几人被张漪晚的话震惊住了，瞬间抱团看向幽暗漆黑的厕所。

“你在里面看见啥了？”罗栀柏问。

欧篁迅速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不要说给我听啊啊啊啊！”

然而没人在意她的哀嚎，张漪晚磕磕巴巴把自己在厕所里发现的怪异点说了出来，薛笙梧也不禁抖了抖。

“我天……我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打了个冷战，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要进去看看吗？”陆薜叶问。

“恐怖片里只有炮灰选择送死，我选择你给鲁达哟——”（注：“你给鲁达哟”是日语“快跑”的音译）

张漪晚话音刚落，就火速地往远离厕所的方向跑去，几人愣了一秒，也纷纷跟上。

就在几人逃远后，厕所里的一扇隔间门突然被打开，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板撞击反弹回去后又发出沉闷的“嘭”声。

“啊……完全不上当啊……”

冷风吹过，那扇门又慢慢合上，厕所里安静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几人穿过门厅，来到了换鞋区。换鞋区的鞋柜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乌鸦发出嘶哑的低鸣。

工作人员们大抵是已经回去了，所以鞋柜上才一双鞋都没有。

但是也难说，这毕竟是个无限流游戏的副本，搞不好就是系统在想方设法折腾人呢。

就在几人想要打开换鞋区的门准备进入下一个区域时，她们发现门把手根本拧不开。

“欸，为什么拧不开？”陆薜叶使了使劲，可无论怎样拧那门把手都纹丝不动。

“我来试试。”罗栀柏走上前，白费半天劲之后依旧毫无所获。

“我知道了！”欧篁推了推眼镜，“真相只有一个——这个区域里还有未解之谜！我们得成功解开谜底之后才能进入下一个关卡！”

“不愧是饱览侦探小说的女人！”陆薜叶鼓掌赞叹。

欧篁叉着腰，抬手蹭了蹭鼻子，发出骄傲的哼唧声。

就在同时，张漪晚发现从门厅进换鞋区的门也被锁住了，她及时将此事告知同伴，并得出解密任务范围就在换鞋区的结论。

几人点了点头，开始分头寻找线索。

换鞋区的陈设很简单，高高的鞋柜，几张长椅，几盆绿色植物，仅此而已。

张漪晚抬头看去，只见鞋柜上方也有一条和门厅里差不过的横幅，横幅上写着“勤奋刻苦，人人有责”。

“这家工厂真的很喜欢搞这些无聊的标语欸。”张漪晚吐槽道。

欧篁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研究半天之后来了句：“老张你往前走两步。”

张漪晚不明所以，但依言向前走了两步。

“抬头。”

张漪晚闻言抬头。

“还能看见标语吗？”欧篁问。

“呃，只能看见横幅的边边，但是具体的字看不到了。”张漪晚点了点脚尖，可由于身高问题她啥也看不到，于是她又退回原来的位置，这才看清了标语。

“很奇怪。”罗栀柏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有从晚哥现在的位置才能看见那个标语，但是你们不觉得这个位置有点太偏了吗？”

诚如她所言，对于身高一米六的张漪晚来说只有站在此处及以后的位置才能看清标语，她所站的位置已经快要接近换鞋区的边缘了。虽说张漪晚本人个子也不算高，但她算了算，往前走两步只有一米七五以上的人才能看见标语，一个工厂里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大高个吧，由此看来这个横幅的位置未免有些太过别扭了。

“标语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看到。”欧篁托着下巴看向那高高的鞋柜，“如果任其被遮挡住的话，那标语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视线在鞋柜上逡巡片刻后，对着最靠近鞋柜的薛笙梧道：“老薛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话音刚落，薛笙梧就小声惊叫道：“大家快过来！”

一席人围上去，和她一起蹲在鞋柜旁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只见鞋柜的柜脚所在的地板上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这是啥？”陆薜叶很想伸手摸摸看，但她实在是洁癖，看着那沾满迷之毛发和灰尘碎屑的柜脚便有些不忍下手。

好在大大咧咧的张漪晚并没有洁癖，她伸手在柜子底下看上去颜色稍浅的地方一摸，缩手捻了捻道：“柜子底下干净些。”

此言一出，大家便发现了猫腻——对于这种很高大的柜子来说，清扫其底部是很困难的事，但这个鞋柜的下面居然比外头的地板还要干净，其中必有蹊跷。

“这个柜子应该是不久前才被人挪到这来的。”欧篁道。

几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合力将柜子推了开去，刚推开柜子，罗栀柏就发现了异物。

“这是啥？”只见柜子后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纸页干干净净，边角没有翘起，油墨看上去也很新，是才贴上去没几天的。

罗栀柏伸手将那张寻人启事揭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女，十岁半，于三天前在工厂内走失……”寻人启事的最下方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可奇怪的事，小女孩的脸被腻开的油墨染黑，眼睛和嘴都只剩一团黑墨，根本看不清长相。

张漪晚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尖叫着捂着眼睛跳到了一遍。

“咋啦？”欧篁问。

“你不觉得这小女孩长得很恐怖吗？很像《咒怨》里那个小孩……”张漪晚瑟瑟发抖道。

“呃，只是油墨弄脏了而已，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罗栀柏道。

一旁的陆薜叶皱着眉认真盯着那张寻人启事许久，最后不确定道：“家人们，这个寻人启事我好像在哪见过……”

“什么什么？”欧篁问。

陆薜叶：“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东城都市诡话？”

“都21世纪了为什么还会有都市诡话这种东西啊喂！”张漪晚受不了了，她本就善于脑补，又经历了刚刚那波厕所风波，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要一睁眼看到黑漆漆的一团便觉得里面随时会冲出来个鬼吃了她。

“叶叶别理她，你继续说。”欧篁一边嫌弃一边抬手捂住了张漪晚的耳朵，虽然捂耳朵可谓是屁用都没有，但多少给予了张漪晚一点心理安慰。

“大概是十年前吧，东城市一家核桃露加工厂里发生了一件恶**件，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个很简单的儿童走失案件，直到——”她故意拉长了句尾，表情越发严肃凝重，“直到有一个工人，在清点已经包装完毕的核桃露时，看到了核桃露里的异色残渣……”

“等等，不会是那个小孩——”罗栀柏一脸震惊地捂住了嘴，不愿意往下说。

“那小孩叫什么？”张漪晚问。

陆薜叶：“不知道。”

“那她长什么样？”张漪晚又问。

陆薜叶：“不知道。”

“那她家里人后来起诉加工厂了吗？”张漪晚还是不死心地问。

陆薜叶一问三不知：“不知道。”

“那你这事到底从哪听来的？”张漪晚无奈问。

“我们学校之前和倾城核桃露有过合作，他们好像要在东城市收购了一家加工厂，让我们做帮忙工厂设计来着。这件事是我跟组做工厂设计时本科的一位学长偷偷告诉我的。”陆薜叶回答。

“倾城核桃露收购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厂吧？”薛笙梧眨了眨眼道，“他们知道这家厂有前科居然还敢收？”

“可能正是因为有前科才收的吧。”张漪晚淡淡道，“发生过命案的厂一般都会同意低价收购，倾城核桃露估计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东城人流量大，经济也发达，能用很低的价格在这盘个厂简直不要太香。”

几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过了会，欧篁小声道：“很奇怪。”

“哪里奇怪？”罗栀柏问。

“你们不觉得这场游戏和现实重合度太高了吗？”

毕竟第一场试炼关卡可是完全虚构的异世界背景，而现在突然给出了大量和现实高度重合的信息，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我知道了！”张漪晚一拍手，“很多无限流小说里面都提到过，有一些副本你看上去以为是那种和现实无关的纯虚拟游戏，但玩到最后发现那就是现实折射。系统在故意引导我们破解当年的谜题，还冤者一个真相！”

陆薜叶皱眉：“这系统听上去夹夹的，真有这么崇高的抱负吗？”

说完，她的眼前就出现一条警告栏：

【不得对系统进行统身攻击！警告一次！】

陆薜叶：“……”真是小肚鸡肠啊。

“我觉得晚哥说的不无道理。”薛笙梧附和道，“不然这里就不会出现关键线索了。”

几人思考许久，纷纷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罗栀柏小声惊呼道：“大家快看！”

众人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移回原处的鞋柜上蓦然多了一双鞋子。

那是一双款式十分普通常见的儿童鞋。

高大的鞋柜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双小小的儿童鞋。

“为了保证食品安全，工厂的工人们进入流水线前都要经过换鞋区脱下鞋子换成可进入工厂内的专用鞋，他们脱下的鞋子就会放在这个鞋柜上。”陆薜叶科普道，“这扇门的背后就是男女更衣室，工人们换衣完经过消毒杀菌后才可以进入真正的生产流水线。”

“所以，这个小女孩大概是被人带进去的。”欧篁看了眼那双小鞋子，“因为只有带她来的大人才会告诉她要在进去之前脱鞋换衣。”

张漪晚努了努嘴，自从进入状态后她便不觉得害怕了，作为一个从小就喜欢替他人打抱不平的四好青年兼剧本杀十级狂热爱好者，对案件的好奇和想要揭开真相的渴望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她揉了揉脖子，眼神中似有火焰喷出：“所以，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

“查明真相，找出真凶，让含冤的灵魂得以安息！”

她非常霸气地甩出手指向前方，罗栀柏和陆薜叶鼓起掌来：“晚哥好帅！”

薛笙梧也跟着鼓掌：“就是看上去有些中二……”张漪晚一个眼刀杀来，她又立即改口，“咳咳，很帅！芜湖！很帅！”

“所以，开门的关键点到底在哪呢？”罗栀柏挠了挠头。

“老欧快动动你充满智慧的脑子！”薛笙梧拍了拍欧篁的肩，陆薜叶也向她投以饱含期待的目光。毕竟今天有关横幅的位置、鞋柜的位置的异样是欧篁率先发现的，要不是她聪明的小脑瓜估计几人费上更多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找到线索。

欧篁嘴上说着：“啊不能只依靠我一个人啊，你们也一起想想办法啊！”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哼哼，只要我再抓住一条新线索我就是本场的mvp了！欧篁心想。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欧篁：“？”

罗栀柏：“？”

陆薜叶：“？”

薛笙梧：“？”

张漪晚愣愣地看向自己手里的把手，眨了眨眼，随后眼疾手快地将把手又给安了回去，欲盖弥彰地吹起了口哨。

【警告！破坏公物！严重警告！】

“呃，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轻轻一拧……”张漪晚眼看骗不过系统，于是摆烂地把门拉了开来。

“……”欧篁满脸黑线：“能早拧开你为啥不拧？”

“人家当时还在害怕怕啦。”张漪晚嘟着嘴对手指。

“你这样就显得我们很呆。”欧篁皮笑肉不笑道。

“哪有哪有，我们老欧可是大聪明蛋子！”

“谢谢，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罗栀柏手中的寻人启事便化为齑粉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鞋柜上的那双儿童鞋。

“看来线索还是要从这两样物品上深挖，但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挖就被晚哥强行跳关了……”罗栀柏不知道这样是幸运还是不幸，只能尬笑。

“无所谓，反正知道任务目标了，还愣着干什么？冲冲冲！”张漪晚一边叫着一边向门那边冲去。

“你个热血笨蛋，别冲那么快啊啊啊啊！”

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了！（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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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城也有属于自己的都市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