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顾谌找来的人,他却做出一副被打扰的不悦姿态。
系统已经提前给江姜通风报信了。
门从外向内打开,进来的人是一身白衣的沈抑,他那身平凡普通的地摊货衣服几乎是被洗到泛白,全身上下透露着“穷酸”两个字。
但他衣着端正笔挺,面貌清澈,气质上透出一股一穷二白的干净感。
沈抑不是主动来的,身后跟着押锢他的人。这些人没对沈抑做什么十分过分的事,只是说想请他来见个人,不容他反抗。
那天同陈安安说清事实后,沈抑就独自离开,回到了原来的居所中。
他需要重新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
不仅是因为陈安安的事,有时候他审视自己和顾钦雅的关系时,也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两人的现状已经是天差地别。
所以沈抑并不知道他离开后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只以为顾钦雅会亲自将陈安安带回家。
但沈抑现在却在顾谌的身边看到了陈安安,浓密的疑云瞬间爬上了他的心头。
安安没有在顾钦雅的身边?
江姜好奇落在酒杯上的手指还未收回,透过包间内奢靡颓暗的氛围,与沈抑对视。
她在顾家老宅小住,没有任何行李,这几日的衣食住行都是顾家人给她准备的奢侈品,加之她的气色好了不少,打扮了一番后,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矜贵的豪门小姐。
但沈抑很快收回了目光,一双眸中深邃幽深,看向这一切的主使者,身后的这几个人之前没告诉他,他们的雇主是谁。
“顾谌,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沈抑问道,他将话题回归到顾谌身上。
在场的谁不恭敬地称呼顾谌一句顾少,沈抑却直呼其名,毫无敬意。因此顾谌也没给沈抑半分好脸色,他态度倨傲,转身凑到江姜身边轻声说话,与她靠得极近,两人的耳鬓几乎要贴到一起,他在耳边说:“安安,这是给你的,作为猫的赔礼。”
既然弄死了她的一只宠物,那么就送还她另外一只。顾老爷子让顾谌同江姜赔礼,这就是顾谌的安排。
他要不断地向顾钦雅证明,她的东西被他抢来了,且要受他摆弄。
顾谌十分期待陈安安的表演。
二人并不算熟知,陡然靠得太近,超过安全的距离,顾谌说完,稍微顿了一下等江姜的反应,他看到江姜的身体紧绷住,斑驳的瞳光中有一丝轻微的晃动。
等到满意的反应后,他才回头再瞥一眼沈抑:“找你,自然是因为安安了。”
他十分自然地说:“安安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帮妹妹了。”
江姜从顾谌的话中回神,重新将目光投到沈抑身上,轻唤了一句:“哥哥。”
沈抑没有回应她。顾谌同江姜的状似亲密感,让他的神色瞬间严肃了下来,注视在江姜与顾谌二人间。
陈安安想要怎么同顾钦雅闹都没关系,但她不该和顾谌混迹在一处。顾谌,不算是一个好人,他接近陈安安必然是有着他的目的。
沈抑那天将话说的决然,他以为陈安安只是太过依赖他,又在亲人的相继离开和反复无常的病情中丢失了安全感,但他的内心却不可能纵容陈安安误入歧途,而他却在一旁不管不顾。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沉默半晌后,沈抑问:“那么,安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姜将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半撑在桌上,一手手立在下巴下,将杯口凑到嘴边说:“可是哥哥,你明明都说过不要管我了。”
“哥哥又要叫姐姐过来吗?”
“可是姐姐也不想管我了。”
顾钦雅对陈安安太心软,所以她是管不住江姜这个不定数的。沈抑同样。
“你姐姐她不会不管你,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沈抑肯定地对她说。无论如何,沈抑都会无条件地信任顾钦雅。
“哥哥还真是信任姐姐啊。可是不管姐姐怎么想,我都不会跟姐姐回去的。但是如果是哥哥的话,我就跟你走。”江姜垂下眸感叹道,她就像是一枝攀附于沈抑的菟丝花,歪着头,抬起了手,等待着沈抑来拉住她,极力地从他身上索取养分。
顾谌颇为兴味地看着这幕,一遇到沈抑和顾钦雅,陈安安便彻底成为了一只炸毛的刺猬,与平日里的乖巧截然不同。这种变化他喜闻乐见。
“所以,哥哥要接我回去吗?”
江姜伸出的那只手,手骨纤瘦得一掌就可以握下,只要沈抑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将她带离顾谌的身边。
她眨了下眼,那是一种令沈抑感到极为陌生的眼神,见他不动作,从威胁渐而转变为哀求,垂着半落不落的泪光。
但那泪水是假的。
若说这世上剩下谁最为了解陈安安,莫过于沈抑。陈安安真正要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现在江姜的目光底下只是十足的冷漠,就像小孩子在争夺一件玩具,她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不由得开始思索:安安,她到底想做什么?
“安安,你真的爱我吗?”沈抑问,那双清明的眸里酝酿出凝重的黑墨。
"当然啊,哥哥。"江姜脱口而出,她将“哥哥”两个字咬的极轻,但她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沈抑的任何动作。
“安安,他算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你就是太看得起他了。你要明白,他这种贫民窟里出来的攀附人的身份,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而已。”看沈抑这油烟不进的样子,顾谌的手随意地搭在江姜背后的椅背上,将她圈揽在自己的领地里,没忍住在一旁兴风作浪,推波助澜。
“我见过他,”崔治说,他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个酒保?”
“妹妹喜欢这种类型的?”崔治问江姜。沈抑的这张脸倒是生的好,在人群中漂亮得十分突出,也令人印象深刻。
其他人在旁边嗤笑了一声。
其实这里面的人都不认识沈抑,哪里知道他真正是个什么出身,只是为了附和顾谌和崔治的话。
沈抑惯来不在乎这些,为了赚钱他苦活累活都做过,但最为刺激沈抑的,应当是江姜顺着他们的话说:“也是。”
她的心情却是阴晴不定。
“顾谌哥,我们走吧。”江姜没有跟着笑,在众人的恶意中,手攥紧隐在案下。她站起身来,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即便说完,她也不等顾谌,独自向外走去。
陈安安同沈抑一起在所谓的贫民窟里长大,顾谌这般贬低沈抑,其实也是在贬低陈安安。
经过沈抑身边时,江姜的手腕忽然被大力牵住。
江姜在沈抑的目光里看到了质疑和愤怒。
沈抑显然是生气了。他拉着江姜的手大步带她冲出了包间,他身高腿长,步伐快得江姜在背后几乎要跟不上。
见到人走了,这地方是崔治家的产业,所以崔治在顾谌身边问:“顾少,需要将人拦下来吗?”
“不用。”顾谌说,他猜,陈安安她会自己回来。
江姜今天穿的是一双细中跟的水晶鞋,陈安安不习惯穿这种鞋子,她只在小时候和顾钦雅一起偷穿过母亲的高跟鞋,在这种近乎急促的步伐下,她走得一崴一崴。
而沈抑一时只顾着带她离开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却没注意到她的情况。他面容严肃,手指紧紧地抓在江姜的手腕上,不让他挣脱。
直到脚下咔哒一声,江姜的脚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她一皱眉,低低地讶了一声,向前扑倒,但被沈抑及时回身抓住手肘接住,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江姜的掌心抓在沈抑的手臂上,隔着浅薄的衣服,沈抑都能感受到她的掌心里全是细密粘稠的冷汗。
原来她不是不害怕。
沈抑低头看去,他以为陈安安会疼哭,立即想去查看她扭到的脚。但在低头撞上江姜的眸光时,他却微微怔住。
因为江姜抬起的眼眸里甚至没有任何对于疼痛的委屈,平静到让沈抑差点觉得陈安安的演技真是高超。
从陈安安这次病发后从鬼门关回来后,她就好像又变了一个人。沈抑在这种变化中恍然觉得,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无法理解陈安安了,他同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妹妹之间,产生了无法跨越的沟壑。
“疼吗?”但沈抑还是半蹲下身来问江姜。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远离了嘈杂的人群,这个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不疼。”这点痛对于江姜来说不算什么,她稍稍撇了下眼角,忍着痛从沈抑的臂弯下站起身来,她在想,沈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江姜渐渐松开了抓着沈抑的手,猜到问他:“哥哥,姐姐又快要来了吧?”
沈抑十分听顾钦雅的话。同上一回一样,他的行踪,顾钦雅都一清二楚。
趁着顾钦雅还没到场,趁着顾谌递上来的让她与沈抑独处的机会,江姜想了想后又说:“哥哥,你帮我一个忙吧。只是一个小忙。”
写的很怪,但是硬着头皮写。时刻牢记,不写就永远不会有进步[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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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穿成逼婚姐夫的病弱妹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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