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可惜的是，狄不识的提议被关芙跟二徽对冷面和李生这二比二的平票给搁置了。

不过客栈总体还是有点变化的，比如门口被砍得稀巴烂的香椿换成了另一棵完美无瑕的香椿。

另外说一句，明镜收了三两的罚款。

讲真的，狄不识不是很懂明镜每次巡街都能收一沓罚款上去，而他自称口袋空空，每天摸着这么厚的银票真的不会抽两张中饱私囊？

“你这是在玷污我的人格。”明镜斯文地夹了一筷子白灼青菜，嚼了两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狄不识及时认错，生怕因为污蔑捕快又被罚款，小店快要遭不起了。

明镜偏头看了看狄不识，将狄不识那双手仔细打量一番，又看了眼一边若无其事埋头苦吃的冷面，以为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松了口气问道：“你可知府衙之内，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县令大人？”

明镜摆了摆手：“不在工作时间，没拍马屁的心情。是‘明镜高悬’的牌匾，清扫邪恶，荡平压迫，那是我毕生的追求。”

别谈理想，现实一点。狄不识低头撇了撇嘴。

坐在冷面对面的大娘听了，颇为赞赏地转身为明镜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官府有你这号人是好事啊。”

明镜放下筷子跟大娘握了握手：“感谢大娘理解，我会继续努力。”

说罢，他转过头对狄不识说：“客栈也得努力，这手艺都有些生疏了。”

狄不识刚要说些什么，门口进来两拨客人，他起身跟二徽一起迎客。罢了，他带着客人点的菜去了后厨。

后厨里李生忙得热火朝天，铲子与锅底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夹杂着干辣椒的爆香和葱油纠缠的美味气息。

李生脑门上出了一层的汗，腰间系着围裙，周身萦着烟气，跟第一次踏进客栈的少侠模样截然不同。

见狄不识来了，他随手拎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额头，笑道：“掌柜的稍等。这道菜马上就炒完了。”

“看得出你炒得不怎么样。”狄不识接过他手里的锅铲，给他做示范，漫不经心地问道：“拿刀的侠客成了拿勺的厨子，你当真乐意？”

李生在围裙上抹了把手，袖子挽起，能看到胳膊上有许多被油点子烫红的地方，却笑着答：“故人昔时教我舞刀，今日教我弄勺。眼前无忧，往后无虑，怎么不乐意？”

李生看着狄不识熟练地翻勺放料，想起狄不识这双手曾经只摸神刀宝剑，如今柴米油盐摸遍人间，出走三年已然被生活磋磨，他内心难免唏嘘：“掌柜的今后只守着这间客栈了吗？”

狄不识没有作答，只照旧往锅里搁佐料：“看好了，等肉全部挂上汁，再往下扔点葱花。”

“记得了。”李生看着狄不识指尖逐渐变淡的茧子，点了点头，只当过往的生活狄不识不愿再回想了。

打烊的时候，关芙感叹最近的客人好多，她光擦桌子都能把腰累断了。

二徽撑着脑袋，幽怨地看着李生：“那还得多亏咱们李大侠给咱们小破栈打出名号来，我最近买的菜都多了三倍。”

冷面点头表示赞同：“最近的家书也多了不少。”

狄不识想着哗啦啦的银子入账，欣慰地笑了：“那是马上要到中秋了，你们准备回家去吗？”

关芙率先摇了摇头，她就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冷面也摇了摇头，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更别说家在哪里了。

二徽默不作声，似乎是在犹豫，半晌点了点头：“到时我请七天的假。”

七天？狄不识挑了挑眉，心里想着他走这么久谁来采买，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听罢转头问李生：“那你要走吗？”

“走。”李生点了点头，中秋佳节，他于情于理都得回宗门跟师父一起过，只是不知道狄不识需不需要他带句话：“你——”

“好了知道了。都准。”狄不识抬了抬手，大方地给众人批假，笑眯眯地摸了摸冷面的头：“坚守客栈的二位那几日工钱翻倍。”

关芙挑起一边眉头，她兜里钱还有，并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姑奶奶不要翻倍工资，你也给我七天假，我去邻县玩玩。”

冷面扭头看着狄不识。

狄不识生气：“怎么？你这样离开？你忍心丢掌柜一个人过中秋吗？”

冷面于是又摇了摇头：“我留在客栈。”

狄不识立刻挂起笑：“还是咱们冷面最懂事。”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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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会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