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办？”左皓然慌乱地跳开，“这要是按规则来，我们要上哪去找物业啊？”

“这还算人吗？”徐昭昭指向地上的脑袋。

“别管那么多了，先上楼！”吴伟忠拉起腿软的老赵向楼道里走去。

百里静瞥了眼地上不再动弹的脑袋，拎着“小女孩”跟上他们。

还没等几人走到楼梯口，101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来，吴伟忠将几人挡在身后。

从101走出来的老杨对他们的防备视若无睹，他笑呵呵地挡在狭窄的楼道口。

“你想做什么？我不记得上次见过你。”吴伟忠质问道。

老杨只是笑着并不应答。

“杨爷爷，你认识这个小孩吧？”百里静开口打破沉默。

她拎着“小女孩”越过吴伟忠来到老杨面前：“你说过的，我们有需要可以来找你。”

百里静轻轻放下“小女孩”：“她家住几楼你应该知道吧？她妈妈来找她的时候就麻烦你送回到她妈妈身边吧。”

老杨眯眼笑着牵过“小女孩”的手：“她家住6楼。”

他的笑意敛了敛，眯着的双眼张开，浑浊的眼球盯着百里静：“她家住6楼，今晚她的妈妈会挨个楼层来找人的。”

说完他便牵着无脸的“小女孩”让到一边，将路让给百里静他们。

吴伟忠沉默地迈开步子经过这一老一小，百里静轻声道谢还朝“小女孩”挥了挥手。

徐昭昭和左皓然赶忙跟上，一直战战兢兢的老赵在走上楼梯时犹豫着回头。

“老杨……你……”他踌躇着开口，又担心自己被众人拉下，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保重……”

“吴哥，你看我今晚还要去传达室值班吗？”快步跟上的老赵问道，“老王他变成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害怕。”

几人站停在202老赵家门口，吴伟忠皱眉道：“如果你实在害怕，要不去我那儿？”

“还是去值班比较好吧？”百里静指了指手机，“如果有疑问和争端，我们还需要去传达室调节呢。”

“我也觉得，”徐昭昭附和道，“我怀疑那小孩的妈妈就是我们几个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长脖子女鬼，如果老杨说的是真的，那5楼不就是最早遭殃的！”

左皓然恍然：“是啊，跳楼的不就是504吗？可找女儿就找女儿了，504的跳楼是怎么回事？”

吴伟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原本以为落日家园的规则都被摸清了，结果没想到遗漏了这么多。”

老赵安慰道：“我今晚还是去值班好了，几个年轻人思路挺清楚的，要是你们晚上遇到点什么事，至少我还能在传达室守着帮衬帮衬。”

打定主意后老赵就与几人分别，先回家补觉了。

吴伟忠对自己独自一人住在5楼并不害怕，见徐昭昭坚持要和百里静、左皓然一起住到404后也没有反对，只提醒三人不要掉以轻心，眼睛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没想到又回到这里了，”左皓然站在404室门前感慨万分，“不过你家有客房，我应该不用再和你们两个女生挤一张床了吧？”

“要求真多！你以为我们乐意和你挤一起啊？你要是不怕违反规则的后果，就回自己家住！”徐昭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好奇地猜测起来，“静宝才搬来吧，404里面什么样啊？会不会特别空那种……你别怕，晚上我陪着你一起！”

百里静边拿钥匙开门，边回答左皓然：“哦，客房有人住了，不过外表也是个男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你不介意可以和它一起睡。”

“你说什么？什么男生？”左皓然总觉得百里静的描述怪怪的，“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没有啊，那天早上你刚走房东就来找我了，”百里静关上404的房门，“它让我签了一份条款，上面写了我得和它共享404。”

“你说的那个房东……”徐昭昭意识到了不对，“不会是指……欺诈师吧？”

“应该吧？”百里静无所谓道。

左皓然果断想跑路，被徐昭昭拉去了客厅。

百里静从冰箱取出了左皓然之前送来的蛋糕，端到客厅：“规则上也没说欺诈师会直接对玩家做什么吧？”

“话是这么说，但你没逛过论坛吗？”左皓然塞了一块蛋糕到嘴里，“都能被玩家叫做欺诈师了，你觉得在副本里遇到一个这样的角色存活几率会怎么样？”

“这又不是静宝的错！明明是无良中介骗她租的404！再说我们一直逃避下去，就陷在副本里出不去了。你一天天只会抖抖索索的，要你何用？”徐昭昭对他很是不满，“如果按老杨说的，今晚那个长脖子女鬼肯定会再出现，到时候你别又吓傻了！”

百里静起身走向客房，轻轻叩门，没有回应。她推开房门，里面并没有人。

见404并没有其他人在，左皓然安心许多，下午三人都休息了片刻。

窗外的余晖逐渐黯淡，昏暗的客厅里，百里静看着手机上的数字跳向19：30。

沙发上的三人屏息，室内一片寂静。

一片安静中，左皓然有些坐不住，正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徐昭昭赶紧拉着百里静凑到玄关处。

声响是从楼上传来的，“咕咚、咕咚”，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楼梯向下滚落着。

左皓然惊疑不定，小声开口：“其实那晚我也听到这个声音了，当时我没敢看，直到今天白天保安老王他……”

徐昭昭猛地转头和他对视，口中无声骂了一句。

“嗯，应该就是人头滚下来的声音，再过会就该有人跳楼了。”百里静淡淡地接上左皓然没说完的话。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凄厉叫喊和坠楼声，而是桌椅碰撞声和激烈的搏斗声。

“你已经两天夜不归宿了，”清冷带着抱怨的少年声音贴着百里静的耳边响起，“我都快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一股寒意笼罩住了百里静，她稍稍侧头，发现自己正被人从身后环住。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凉意却将她整个人的思维和行动都迟缓下来。而她身侧的徐昭昭和左皓然仍专注地研究着门外的响动，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透过窗外映射进来的微弱月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撑向百里静的面前的墙壁上。

“猜猜看，”那只手缓缓覆上墙壁上的开关，“404租户指南深夜版的第一条，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对你来说会是真实的吗？”

“啪嗒”一声，404笼罩在了冷白的照明灯光下。

不适应突然的光线，百里静眯了眯眼，房间里的照明灯光全部开着。看着室内一片光亮，她凑到门口的猫眼向外望去，走廊里一片漆黑。

“你干嘛？”左皓然不明所以地看着百里静，“你要开门出去？”

“嗯，我看到的404里亮着灯。”

徐昭昭怔愣了片刻，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她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虽然不知道谁看到的才是真的，或者其实都是假的。”徐昭昭冷静地解释道，“但我们最好不要落单。”

三人走出了404，昏暗的楼道里，百里静敲响了401的房门，楼道的声控灯随即亮起。

左皓然终于反应过来，想起百里静的《404租户指南—深夜版》和《一般租户深夜守则》，他烦躁地走到百里静身边：“你也太好骗了吧？你刚才是不是看到404亮灯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敲门的时候，楼道的灯也会亮，那不是无解了？”

“你也说了是无解了，那静宝也只能按所有规则照做一遍啊？不然呢？你就在家干等着吗？而且一般租户本来房间亮灯就该出门的。”徐昭昭反驳道。

401自然不会有人应答，“咕咚、咕咚”的声音从三人身后的楼梯处传来。

一个面部被砸得一片模糊的人头正缓缓滚落，最后消失在楼下，只剩下“咕咚”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

4楼自然不会有住户应答百里静的敲门，左皓然无奈跟着两个女生向楼下跑去。

“不对啊？怎么会是6楼？”徐昭昭错愕地看着跑过的202门牌后紧跟着出现了602的门牌。

“这就是我第一晚的经历，”百里静在5楼停下，“只有一点不一样，今晚没人跳楼。”

现在走到5楼的三人可以清晰辨别出，搏斗的声音来自501。

“吴哥他出什么事了？”徐昭昭惊讶道。

“我更关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左皓然无力地跟在百里静身后，“假的规则照做真的会死人的！”

“住在501的吴先生被小女孩的妈妈找上了，”百里静轻轻敲了一下504的门，“那么504应该在跳楼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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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落日家园深夜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