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寒看着眼前这个来来去去走了好几圈的人,气定神闲的轻呷一口茶水,再一抬眼,这人手撑着桌子,靠的离她近了些。
放下手里热茶,倒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的。
“想做什么?”时微寒问她。
路眠沙拉过一旁的竹椅子坐下,和她一样,俨然成了两足鼎立的态势。
乌云端来她爱喝的咖啡,黑乎乎的东西,是从来没试过的一股难言的味道,赶紧放下站一边。
虽然是个老家伙,可有些时髦的爱好。
嘴一撇往旁边看了眼,路眠沙抿了一口:“不做什么,想谢谢你。”
她肩膀的伤在时微寒的救治下好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成了时间最长情的旅客,能活很久很久,一般的伤害对他们来说,产生不了危险,可这不代表没东西能打着他们。
普攻不行,还有法术,而法术造成的伤只有特殊法子能救,因此诞生了一名鬼医,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天材地宝’。
不过那家伙钟爱游山玩水,四处漂泊浪荡,居无定所,想找到她,难得很呐。
“不用谢,到时记得给钱,一共是3891块4毛8,零头就不抹了。”
路眠沙又抿了口咖啡,面上是和这味道一样难言的表情,潇洒的拨弄着头发。
她说:“你这人之前不还是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愤世嫉俗的态度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什么时候去了趟西南,都学会变脸呢 ?”
这人损人的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连招打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此起彼伏。
“不变脸是不行喏,毕竟得‘因材施教’不是,特殊情况当然是要特殊处理。”
管上,打了一招叫做无懈可击。
被这话哽了一下,路眠沙撇撇眼,盘腿支起上半身:“说真的,你有想过告诉那些老伙计这事儿吗 ?”
时微寒睨她一眼,想起上次的事,交扣在腹部的手食指不停敲着:“我没说,你也不许说,我要是再听见别人谈论这件事,就把你送去给鱼今当跑腿。”
路眠沙立刻滑跪,双手合十求道:“别啊,我们可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你可不能这么坑我。”
“那你还说吗?”
“不说了......”才怪,只需要加工一下,假话真话掺着说,谁能想到最后是她。
嘿嘿。笑不过几秒赶紧严肃下来,她又问:“真不打算说?”
时微寒深吸一口气,放下翘着的腿:“不是不打算说,而是没必要,这是一件值得昭告天下的事吗?不是的。如果他们看到了,问一句‘这位是?’,那么我会回答‘她叫什么什么,和我是什么关系’。这不是一件需要道听途说的事,事实清楚明白的摆在那里,本来就是用来问的,而不是需要发挥想象力去瞎想。”
“不过前提是,得有这么一天,得有一段这样的关系。”
路眠沙皱了下眉头,抱着手臂:“怎么听起来你好像有些不确定?”
又深吸一口气,末了化作一声叹息:“我有点害怕。”
惊讶的张大嘴,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声叹息,路眠沙摇摇头:“顺其自然就好,不强求。”
其实都只是说说而已,她的性子,如果决定要开始,即便是强求也要吞下去,毕竟她的占有欲,从来都不比他们谁的少一丝半毫。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室内三人一起往门那里看去,除了时微寒,其余两人脸上皆是疑惑。
“你这地儿还这么热闹?”路眠沙问她。
时微寒没回答,转而问起了她另一个问题:“既然你伤都好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哦!"她明白了。
撑着扶手起身,路眠沙拍拍衣裳,理着让它整齐了些:“那我走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联系我啊。拜拜~”
江枕西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门还没开,有些尴尬的冲伍一梦笑了笑,她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被拉进黑名单,准备抬手再敲一次试试。
手落空了,在她踌躇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是时微寒。
“哈喽,好久不见,时老板。”江枕西扬起一个微笑,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虽然是不请自来,可千万别把她赶出去,省得白跑一趟。
时微寒回了个浅笑,瞧了眼站在她身边的人,侧身让开:“好久不见,进来说吧。”
江枕西进屋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落下,她刚刚是眼花了吗?怎么瞧见一片衣角突然消失了?
“时老板刚才是在会见客人?”
掀了下眼皮,整个室内并没有什么别人的痕迹,于是时微寒决定撒个谎:“没有,我的客人刚刚才到。”
这是江枕西今天第二次感到尴尬,忍不住抬手摸鼻尖,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股很嫌弃自己啊,是错觉吗?
替她拉开椅子,等人坐下后倒了杯水放手边,挥挥手让乌云去做别的事,她走去江枕西对面坐下。
“江小姐是又来帮忙了?”
额......这话让人很难评啊。“时老板觉得她眼熟吗?”江枕西指了指站自己身边的人。
时微寒抬眼看去,目光往右落她脸上:“认识,我本来该带回来的人。”
眉头一挑,江枕西又问:“几乎是她死的同时你就来了,那么按理来说,她的魂魄不会跑远,那么又是怎么跟着我回家的?”
“虽然我来的很快,可这点时间足够了。”时微寒看着她笑,这突然出现打的笑容让江枕西有些不寒而栗。
下意识挺直身子,扭头看了伍一梦一眼,咬着嘴角:“什么意思?什么叫时间足够了?”
“当然是让她附身的时间,和你的想一样,最开始我也在疑惑为什么我都来这么快了,怎么就没看见她的魂魄呢,不过现在明白了,是因为她跟着你走了。”
时微寒说了很多话,可江枕西只听见了最开始的一句,那就是她被附身了!
“我被附身了!”江枕西“噌”的一下站起身,猛地往伍一梦看去,眯起眼睛,眼神里里透露着危险。
她气炸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跟着她,那么江枕西能接受,跟着人嘛谁都会,可附身这事儿不行,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你不是说你是跟着我回家的吗?上我身干嘛?”
伍一梦抿唇:“迫不得已。”
呵,什么叫迫不得已,她还情有可原呢,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给不出。
江枕西又坐下,她想,这事儿生气也没用,发都发生了,就算愤怒也只会是让自己气闷,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附身这段时间,没做什么不对劲的事吧?”江枕西冷着一张脸问她,现在的心情是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好了,是没人想害她,变成是想上她的身,真是离谱中的离谱,离了个大谱。
老实站她身边的人摇头:“除了接受两个人的微信,没做什么其他不对劲的事。”
嗯!!!
江枕西赶紧摸出手机查看,还真发现两个陌生的微信号,顿时满头黑线,嘴抿得很紧。
她想,要是不抿紧一点,可能会很想咬谁一口,以此来泄愤。
时微寒眉目里的笑没了,斜眸瞧了伍一梦一眼,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敲着椅子扶手,似乎在想什么大事。
“我不想帮忙了,时老板你可以把她给解决掉了。”江枕西收回手机,靠在椅子上,扭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站她旁边那人一眼。
伍一梦:危!!!
时微寒扭头看她,嘴角扬着笑,接了句:“可以解决,是要快刀斩乱麻的那种解决呢,还是斩草除根的解决?江小姐要不要选一个?”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配合,江枕西眼里闪过一些惊诧,目光落在那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人身上。
“选一个吧,伍学妹。”
……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附身在学姐身上。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躲她,我不想跟她走,所以才出此下策,真的很抱歉。”伍一梦态度诚恳的和江枕西道歉,末了还给她鞠了一躬,而且是大于九十度的那种。
额……该不该接受呢?
“时老板?”江枕西把话落在时微寒头上。
虽然伍一梦说是为了躲她,可至于是为什么躲,江枕西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然后拍拍手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业务来了,还不开始吗?”
这熟稔的语气惹得时微寒瞧她一眼,后知后觉的江枕西抿唇,冲她笑了笑,以此来缓解尴尬。
“江小姐想知道什么?”时微寒问她。
“???我不想知道什么。”江枕西眨巴眨巴眼,试图把她的目光挪到伍一梦身上,可失败了。
这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这样含笑的眼神看得人怪羞涩的。
“江小姐心里有疑惑,需要从我这儿得到答案,不然你一开始可以直接把人留在这儿,而不是跟着她一起进来,我猜的对吗?”
江枕西抿唇没说话,这人还真是鬼精鬼精的,自己明明都藏得这么好,怎么就漏了马脚呢?想不明白。
手敲着扶手,她既然都这么问了,自己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不是。
好奇心一旦被激发,可以得到满足又未尝不可呢?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比兰姜还要一问三不知?不知道想去找谁,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吗?还是说是受了什么影响?”
时微寒掀开茶盖,吹开飘在面上的浮沫,轻呷一口还有些烫舌的茶:“江小姐其实说反了。”
在江枕西的疑惑和惊讶里,她继续道:“确实有人受了影响,不过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兰姜。”
靠!这是什么误打误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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