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师祤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莫名其妙地穿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渣女”身上。
而穿越的原因,师祤有些难以启齿。
她应该是和原主,同时噎死和呛死了。
……
她穿的应该不是历史,欠条上的落款日期写的是“大商长平三年五月初六”。
这大商绝对不可能是华夏历史上的商朝,否则这欠条该是刻在甲骨上了。
长平大概是现在的年号,可惜师祤只知道个长平之战。
师祤想,明天再向江孟园打听一下吧。
想到江孟园,师祤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会儿对方被人扶着走出去的身影。
虚弱的样子,和她柔软的声音,如出一辙。
这江家啊,可真复杂。
师祤昏了一天,躺在床上,直到天都要亮了,才将将睡去。
她睡得不踏实,动一下耳边就呼啦啦的响。
很烦,像是有人在她身边把一张张的纸揉成团。
师祤受不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就只看见深褐色的床幔,无精打采地垂着。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到,自己已经穿越了。
这里不是她的宿舍了,而是某个时代的江家。
她到手的offer,怕是已经飞了。
师祤坐起身来,她摸了摸床上铺的被褥,软得能把她整个人埋进去。
“这么软,”她自言自语到,“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师祤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只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等她找到外袍的时候,手里摸着上好的料子,心中却不知所措了起来。
以前没穿过这种衣服,穿错了可怎么办。
师祤看了看紧紧闭着的屋门,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人进来帮她穿。
可是,她有些拿不准,身边的人是不是原主知根知底的心腹。
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扣响了。
闷闷的敲门声,吓得师祤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到地上。
“谁、谁啊?”
“妾身来伺候夫君起床。”
江孟园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师祤松了口气。
她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暴露什么,清了清嗓子,说道:“进来吧。”
江孟园换了一身交领襦裙,浅青色的衣边让人眼前一亮,既不庸俗,也不显得单调。
师祤多看了好几眼。
“夫君,”江孟园笑着问,“昨夜睡得怎么样?”
师祤下意识揉了揉腰,讪笑一声:“还好,还好。”
江孟园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嘴角的弧度就没有落下去过,“那妾身替夫君更衣吧?”
“……”
师祤是想让江孟园帮忙的,只是,她嗯了一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自称‘妾身’?”
“这是为何?”
看着江孟园露出不解的表情,师祤想了想,说道:“你是债主,你、你应该高我一等……”
她没有注意到江孟园眼中划过的一丝笑意,她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现代人,听这种词总是觉得很别扭。
“可是,我除了是债主以外,还是你的妻子啊。”
江孟园一句话,堵得师祤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那你随意!”
“夫君好像很不情愿,”显然,江孟园没有打算放过师祤,她抽走师祤手中的衣裳,放在一边,“也是,我也有些时日没伺候过你了。”
她拿来屏风上搭着的里衣,递给师祤:“要我帮你换里衣吗?”
里衣?
师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脸上一红,她夺过里衣,什么话都没说,就钻到了屏风后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师祤回忆着以前体检时被要求换上的那种体检服,摸索着换上了里衣。
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下应该没有出错,师祤这才走了出来。
江孟园已经拿着一件长衫在等着她了。
“张开手。”
师祤听话的张开手臂,就像是上飞机前的安检一样,表情严肃,双手却直直地伸着。
有些滑稽。
江孟园看她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然后按部就班地给她穿上了那件立领直身长衫。
直到束上了腰带,她才往后撤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
师祤也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湛蓝色的长衫,搭着浅色的外边,腰间还用暗纹绣着青竹。
再搭上浅黄色的锦带,有些附庸风雅,还有些流里流气。
师祤强颜欢笑:“我可以换一身衣服吗?”
她实在是不想穿着这一身,出去丢人现眼。
“这不是夫君最喜欢的一身衣裳吗?”江孟园故作疑惑。
“……今天觉得不喜欢了。”
江孟园了然地点了点头,说:“夫君要换,自然也是可以的,可是孟园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再伺候夫君更衣了。”
师祤巴不得她赶快走。
刚刚江孟园替她穿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动作那么慢,想学不会都难。
“那娘子赶快去忙吧。”师祤说。
江孟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师祤压下了心中的怪异,打开了衣柜。
满目的亮色衣服,比她身上的这一身还要,骚里骚气。
……算了。
师祤走到床边,自己换上了鞋。
就这样吧。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师祤被一声“爷”给吓到了。
来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站在门边,低着头,毕恭毕敬。
师祤板着一张脸,心却快要跳出来了。
她“嗯”了一声,声音要多低沉有多低沉。
她还没摸清原主到底是什么性格,害怕说多了话会暴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江孟园面前,她完全没有考虑这些。
“早膳让人备好了吗?”
师祤秉承着能少说就少说的原则,背着手去,装作主人的架子。
旁边仆从打扮的男人应了一声,说:“按日子,今天早上要去三夫人那儿用膳。”
“……”师祤快要装不下去了,“我累了,你去告诉三夫人一声儿,让她自己吃吧。然后吩咐厨房,做些清粥小菜上来。”
男人没有半丝犹豫,“是。”
师祤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男人弓着腰退了出去。
一直挺直的脊梁弯了下来,她卸下一身力气,又走回了屋子里。
这才第一天,她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干脆,去“一不小心”摔上一跤,装失忆吧。
这么想着想着,师祤渐渐走了神。
直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收回了托着下巴的手,看向了门外。
一定是厨房来送吃的了吧。
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中间只喝过两杯水,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了。
师祤看着门口,总觉得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谁承想,来的可不仅仅是送早膳的人。
“夫君,”来人向她行了个礼,一脸媚笑,“福祥说你累了,不去兰儿那里,那兰儿就过来陪夫君用早膳。”
她穿着浅红色的短衫,下面搭着玫红色的马面裙。
如果春天来了,那她一定是花园里最艳的那一朵。
这就是原主的三夫人吧。
师祤没说话,她就听着那个女人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兰儿知道昨天夫君受了惊,特意做了些常通那边的家乡菜,”她说着,打开了食盒,“夫君上次不是说想吃嘛,快尝尝。”
她声音甜腻的很,落在师祤耳边,总有些矫揉做作的感觉。
和江孟园一点都不一样。
“我自己来,”师祤压低嗓音,制止了女人给她夹菜的动作,“我且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装腔拿调,学着之前看过的古装剧说话。
那女人一愣,“是五月初七,夫君是有什么安排吗?”
师祤摇头道:“没有。”
她舀了一碗粥,本来想递给女人,可是一想,手就拐了弯,把粥放在了自己面前。
以后哪怕还让她们留在江家,她也不能再像原主那样亲近她们了。
毕竟,她欠着债。
那女人也没在意,给自己舀了粥,也坐了下来。
她慢慢地往师祤身边靠,就差缠上来了。
她靠的越近,师祤越觉得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刺鼻。她皱眉看了女人一眼,心里突然冒出来个点子。
师祤放下勺子,突然开口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她主动说话,女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夫君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我死了。”
咣铛一声。
女人手里的勺子掉到了地上,她眼圈发红,说道:“夫君不要乱说。”
看她这样,师祤心里有些不自在。
可是她想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又不好直接问,便继续说道:“梦里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她说着,女人就要往下掉眼泪,师祤赶忙道:“醒过来,发现是场梦。可是感觉经历了一场生死,我倒是开始反思我以前的人生了。”
“反思?”
“嗯,”师祤看了她一眼,“兰、兰儿,你实话实说,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不许说好听的话。”
第一天先更三章~之后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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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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