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卷四袖添一炉香之爱意

房间里,天涯在床边的凳子上坐着,握住躺在床上的雪灵尘的手,放在额间,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损耗那么多灵力,他怎可能一点事没有?只不过是为了她,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约摸有五日了,天涯一直坐在雪灵尘的床前,握着她的手,生怕她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

琉纱一天天给他送饭端茶,汤药也是按时送着,看的她都有些不忍,只好跟苍固一起来劝他。

“姐夫,你休息一下吧,都好几天了,不吃不睡,灵力又损耗那么多,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别等阿姐还没醒过来,你先倒下了。”

“我无妨。”

雪琉纱该说的都说了,她没办法,只好拽了拽苍固的袖子。

苍固心领神会。

“将军,大殿下醒来若是看到你虚弱的样子,必定会追问,进而心里愧疚,再者,瀛洲还有军务,您不能倒下。”

便是认定了天涯会因为雪灵尘而动摇,眼下瀛洲又是紧要关头,以天涯的性格,必定不会坐视不管,果然。

“好吧。”他思索片刻,细心地将雪灵尘的手放进被子里,再掖一掖被角,又有些不放心地张望一番后,终于站了起来。

雪琉纱与苍固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长在这里可怎么行?

“琉纱,若是雪姬醒了,你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天涯不放心地叮嘱到。

“知道了姐夫,你快去休息吧!”天涯被琉纱推了出去。

琉纱怔怔地看着雪灵尘,阿姐,你可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啊。雪琉纱心里这样想道。

过了不知几个时辰,雪琉纱托着脸坐在一旁的桌边,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此刻,雪灵尘被困在了梦魇中,她看到自己与天涯渐行渐远,她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是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自己追着追着,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转过身来,是和她一样的面孔,却不是她,那个人回过头来看着雪灵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笑得讽刺。再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感觉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她奋力地挣扎着,忽然抓住了一个透着光的裂缝,意识慢慢恢复,她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双眼,入目景象既陌生又熟悉,稍稍挪动身子,便扯得伤口丝丝地疼。

她侧过脸,看到正在打瞌睡的雪琉纱,“雪……雪芽,雪芽?”

朦胧中听到声音,雪琉纱还想着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吵她睡觉,又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睁眼一瞧,看到阿姐醒了过来,很是激动,一步作两步地跑到阿姐跟前,抓起她的手就不放。

“阿姐,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你都不知道你一直昏迷着吓死我了都。”小哭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都掉了下来。

雪灵尘看到这一幕,没了半条命都不禁笑了出来,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小祖宗,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要是再哭下去,我一笑,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雪琉纱立刻争气地擦了擦眼泪,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门外说道:“苍固!苍固!”在外守着的苍固闻声而入。

“怎么了?”

“我阿姐醒了!”苍固看着雪琉纱妆都哭花了的样子先是一愣,转而看到已经恢复意识的雪灵尘,立刻明白了,哦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书房。一名狐族的长老正在与天涯议事,搁在平时,苍固熟知规矩根本不会进去打扰,可是现在,他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冲了进去。

“将军!”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天涯与长老的目光被他给吸引,这在平时是以下犯上的,天涯有些抱歉地看了长老一眼,又正色问苍固“何事?”

苍固恭恭敬敬地行礼,努力稳定气息:“将军,大公主醒了!”

天涯双眼一下子亮起光芒,连声招呼都未打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卧房里去了,这下子倒是留下苍固与长老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苍固看着自家将军如此急切的样子,不得不仔细向长老解释了一番再将人送了回去。

天涯一路上如同一阵风一般,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为了快一点到,自己还抄了近路横穿了花园,衣摆垂地,沾上了草露的湿意,拂乱了一路的花枝,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清澈舒服的味道。

真是一刻都不曾耽搁,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只想着为什么还没到。

好容易到了卧房。

“雪姬,雪姬!”他欣喜着走到床前。

而雪灵尘看到他,却未见喜悦,倒染痛色,更像是故意将他晾在一旁,自顾自地跟雪琉纱说:“雪芽,我累了,想再休息一下,就不要叫我了。”

“啊?哦。”雪琉纱此刻脸色很是难看,看看雪灵尘,再偷偷瞥一眼天涯,有些不知所措。

说完,雪灵尘就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内里的墙面,闭上眼睛,好像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天涯转喜为悲,知道她心里对他还是责怪,他像在自说自话,又像讲给某个人听:“醒了就好,对,伤势未愈,多休息才好,我……我就不打扰你了。”明知空有余音,却无回应。

雪琉纱有些心疼地看着被阿姐嫌弃的姐夫,“姐夫,你……”

天涯没有再作声,向琉纱扯出一个难看而又勉强的笑,慢慢转过身,颓废地走出房门,如果平时雪灵尘看到他笑得这样难看,一定会出声笑话他,故意惹他不快,再满是撒娇地说“我家相公平时的样子就最是好看”的话来哄他的。

雪琉纱看着他独自一人的背影,罩衫下的身影单薄,投进来的日光在他身后结成的影子映到了木门上,她想,该是非常难过的。琉纱拿两人无法,不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琉纱转头看了看阿姐,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反应,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出了门并把门带上。

雪灵尘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哪还睡得着,背对着众人,面上不明悲喜,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一不小心,沾湿了软枕。

又过了几日,雪灵尘身体渐好,可以下床走动了,便整日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

从受伤那日到现在,她的心情一直被一根说不清的线牵着,让她时常惴惴不安,时常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两点一线,要么就是待在卧房里,要么就是待在秋千这里,不愿见人,连琉纱也提不起她的精神。她晃晃悠悠地荡着秋千,因为提不上力气,秋千只是小幅度的一来一回。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侧过头,看到是天涯,都说不上是愤怒,自己倒是害怕见到他,两人见了面,说什么呢?

雪灵尘兀自觉得还是远些好,只要躲开,内心还能好受些。她等不及就立刻从秋千上起身准备走开,谁想脚下力气不足,拽着秋千的绳子也不稳,失去重心就要往地上倒下去了,天涯立刻从她身后飞奔过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了怀里,雪灵尘有些愣住。

只听天涯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绳子粗糙,可磨到手了?”

雪灵尘不忍对上他那能把人看化了的眼神,稍稍想使点劲儿将人推开,就被那人窥探了意图,意料之外地,他自觉地将她扶正后再放手,再退到雪灵尘的斜后方。天涯了然于心,她现在不许自己靠近、碰触她。

雪灵尘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

天涯站在斜后方,对上她的眼神,再看看二人间的距离,咬咬牙,狠狠心又往后撤了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有几米远,但这个距离又能确保随叫随到。

“我就站在你身后,老实待着,不靠近,也不出声,好不好?”天涯这话,说这话时,脸上故作轻松地挂着略显憨憨的笑容,言语却卑微到骨子里,语气里伴着乞求,又带点儿委屈,雪灵尘的心里像是一下子扎了一根刺刺痛是她说不出话来。

雪灵尘怎会忍心呢?却也没再反驳,权当是默许了。

从这日起,挺长一段时间,便能时常看到天涯在距离雪灵尘不远的地方望着她,有时倚着树干,有时扒着柱子,看到那些下人乃至雪琉纱靠得她太近,他都会嫉妒的发狂,像有个淘气的小倌儿不断往他喉咙里浇醋,时不时用手指抠掉树皮和红漆,活像个没有人跟他做朋友的小孩子。

倒也不是一味地呷醋。

在荡秋千时,他会看着雪灵尘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的样子傻笑地同痴汉一般;琉纱带着雪灵尘散步时,他会在后面小心看护着,害怕她摔倒,前头两人说说笑笑,他偶尔能听清飘过来的只字片语,便觉得自己也在跟她聊天;亦或是雪灵尘喝苦的反胃的汤药时,他都会在门口外面看着并且皱起眉头,好像喝苦药的是他一样,然后快速地将蜜饯糖果差琉纱递进去。

就连雪灵尘回头瞪他的时候,他都会朝着总算给他个眼神的人傻傻的笑,再自觉的再往后退几步,即便是这样,他也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谢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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