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离京太久难免叫人生疑,于是在查清楚许州为何要反的事实之后,秦屿川并没有在许州停留,当日便趁夜回京了。
日夜兼程,又是快马加鞭秦屿川等人不过三日便回到了皇宫。而闹了一些小脾气的两人三日里竟一句话也没向对方开口过。
回到皇宫的秦屿川立马着手调查柳家的事情,瑶光也跟着回禀路上的见闻。李清禾离开前用的是被皇帝禁足的名头,如今自然是在禁足,不知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什么,回京了秦屿川也未解开李清禾宫中的禁足。
先帝子嗣虽多,可夺嫡之争后死的死伤的伤,秦屿川手段了得加上太后本就是想要一个傀儡,在秦屿川刚刚登基时更是利落地解决了那些有可能卷土重来的亲王。
如今秦屿川子嗣凋零,宫中怀孕的妃嫔仅有皇后一人。
想到这里,秦屿川心下了然。柳家原以为瑶光身边之人会是秦屿川于是暗下杀手,定是料定了皇后的肚子里会是一个男胎,或者说,只能是一个男胎。
这样想来,只怕说欧阳家没有参与此事是绝不可能的。姜家可以捧出一个皇帝,欧阳又为何不能?
还在冷宫的李清禾自然也想到了此处,她站在院中,任由冷风吹着自己不禁勾唇一笑,后宫如今精彩的生活,若是自己一味躲在幕后怎么能行呢?
出人意料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欧阳氏与柳氏的关系因联姻紧密结合,又因皇后有孕一事,起了坏心思,那他们更要推波助澜。
不过,皇后有孕之事在许州事发后,秦屿川没想明白的便是柳家如何知晓皇后会在此时有孕呢?难道,这孩子的来历有什么问题?
“瑶光,叫玉衡查查皇后怀孕这事。”秦屿川手指轻点桌面,漫不经心地开口,直到黑暗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应答才停了动作。
命令已下,秦屿川这才起身,踏着月色走去了皇后的长安院。
一夜无眠的李清禾在天色不过微微亮起的时候发起了高热,皇帝禁足了李清禾,近些日子下人们只以为李清禾失了宠,便也不怎么待见拾翠居的人,此时任凭甘棠如何求饶把守的侍卫都不愿让宫中一人离开。
“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我家小主如何高热若是没有太医医治只怕性命不保啊。”甘棠拼命地捶打着朱红色的大门,可是门的另一端却不愿意打理她。
见求救无效,甘棠心下一恨,咬牙道:“我家小主身子有孕,若是龙胎不保,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一出,侍卫大惊失色,若是死了一个不得宠的嫔妃他们也有借口说是听命行事尽忠职守,可是这事牵扯到了皇嗣,虽说是皇帝下令的禁足,可是事发皇帝只会把气撒在这些当差的身上。
顿时侍卫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软了:“甘棠姑姑莫急,我们现下便去回禀皇上为李婕妤请太医。”
说完,也不等甘棠说话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李清禾有孕的消息在此时也迅速扩散,秦屿川下了朝便立马赶到了拾翠居。
待秦屿川赶来时,拾翠居已经围满了人,除了皇后借口身子不适派了身边的大宫女白芷来,就连太后也赶来了。李清禾有孕,禁足自然解了,这样多人围坐在侧只等李清禾醒来。
太医为昏迷的李清禾把脉,几经斟酌这才开口。
“小主的确有孕,从脉象上看大约在禁足前便有了,只是身子弱,现在胎象不稳,需好些养养。”
太医的话无疑是给了众人一个“惊喜”,尤其是替皇后身边的白芷到底没有那些时时刻刻做戏的妃嫔们演技好,只这一句她的脸便冷了下来。
反倒是丽嫔那个直性子,连忙恭喜皇帝,还吩咐人将带来的补品拿上来,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着,真是一副其乐融融。
“好了,如今李婕妤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各自忙去,朕在这看顾着。”倒是秦屿川不想同她们虚与委蛇,草草地将那一大圈子人打发了。
“是。”
众人行礼退下,空隙间柳思思同白芷视线对上。
屏退众人的秦屿川坐在李清禾的床侧,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盯着她,最后轻笑一声。
“这样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不怕朕戳破了你的把戏?”
旋即原本昏迷不醒的李清禾竟睁开了眼睛,只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开口:“陛下心疼妾,自然不会戳破妾的小把戏。”
自然,李清禾也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只以为皇帝对自己或许有着丁点儿的不知真假的情爱便可以恃宠而骄,她知晓自己只需要成为秦屿川手中最趁手的刀便好。
“回京前,妾寻那瑶光要了一个使女子假孕的药,若是妾被困这拾翠居只怕陛下会忘了妾呢。”李清禾这话说得可怜兮兮,歪着脑袋往秦屿川的怀里钻。
这话自然是李清禾故意说给秦屿川听的,她知晓若是秦屿川有意,这药的来历必然是瞒不住的,不如趁早说开别为将来留下隐患。
只是将头埋进秦屿川怀里的李清禾并没有看见秦屿川脸色的转变。
他变了脸,说话的语调却没有变化,修长的手指甚至还有闲情把玩李清禾散开的碎发。
“朕怎不知,瑶光何时变得如此温顺了?”
或许是品出这话中的不耐,李清禾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原本埋在怀里的脑袋转变成枕在他腿上。
她从低处看向秦屿川的脸,尽管秦屿川同样经历了舟车劳顿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胡楂,白白净净让人忍不住揉捏。
李清禾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做了。
她摸上秦屿川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心惊,然后手指掠过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冬日的冷空气让秦屿川的唇不再变得柔软,却意外地让李清禾想起第一次同秦屿川见面的八月,记忆将美色更添几分风情,旋即李清禾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
或许是不想让秦屿川看见自己的窘态,李清禾也不顾身上的衣裳的单薄,一把环住了秦屿川的脖子,将他半个身子往下带。
红唇落在秦屿川的耳边,发出诱人的低语:“妾,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偏疼,不然都不知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呢?”
**裸的勾引让秦屿川喉咙滚动,他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却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宽上的手掌落在李清禾的腰上,被美色耽误的秦屿川也没空去想瑶光的事情。
这边春光旖旎,另一边的甘棠却到了太后的宫中。
甘棠跪下地上,手边的托盘里是一叠记录着李清禾禁足期间的一举一动。纸上所言自然是假的,李清禾料定太后不会轻易相信皇帝的突然禁足便早早备好了这份证据。
“禁足前夕,陛下同婕妤吵了一架,屋子里当时没留人,奴才听了一嘴似乎是涉及…”说到这时,甘棠小心地抬眼看着太后,见太后示意自己说下去,这才咽了咽提在喉咙的那口气“涉及董皇后。”说完,连忙将头叩在地上。
或许是为了证实此事的真实性,甘棠继续补充道:“后来陛下气冲冲地回去了,奴才再进去伺候时,婕妤脸上还有巴掌印。”
“哼。”太后冷笑,金色护甲敲打在梨花木桌上发出“嗒嗒”的声音。“那妮子瞧着是个机灵的,得了皇帝的几分好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真以为皇帝会护着她?没有哀家他算是什么东西!”
“姑母。”姜念熹出声打断太后的话,用眼神示意还有甘棠在这呢。
太后睨了一眼地上一动不敢动的甘棠“罢了,你退下吧,好生盯着她。”
“是。”甘棠躬着身子退下了。
待甘棠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姜念熹这才再次开口:“姑母,李婕妤这胎,我们要动手吗?虽说陛下最近常来我这,可是我这肚子却没什么动静。”
太后安抚似的拉住姜念熹的手,语气温柔“熹儿别担心,多少双眼睛盯着李氏呢,轮不着我们。先前皇帝登基时,为防止董家那个生出嫡长子对你不利,哀家特意在皇帝的饮食中动了手脚,这些年才将将养好,不妨事。”
姜念熹知晓太后想要坐山观虎斗便安下心来,挽住太后的手臂撒娇道:“姑母对熹儿最好了。”
对比慈宁宫里的一片安乐,远在宫中另一头的长安院气氛却是冷得很。
此刻皇后正站在大殿之中,脚下是一片狼藉,数不清的碎瓷片散落在地上。她头发散乱,怒气冲冲地站在那,没有丝毫人前的温婉贤淑,若不是她手中没有一把趁手的刀剑,只怕是正匍匐在脚下的柳思思和白芷都不一定有命活。
不过最令人震惊的是,皇后原本应该微微隆起的腹部如今却是平整得很,虽然有宽大的衣袍遮身,也丝毫瞧不出皇后此时还怀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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