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暗涌

瑀敏靠在瑀迩的胸前默默数着他的心跳,瑀迩低头深深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慢慢将唇移到了她光洁的额头。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让沉默静静流淌着。

还是瑀迩没能耐住性子,抬起她的下巴轻轻贴了贴,而后摩挲着她刚刚被自己亲得微微有些发肿的唇:“皇姐还想问什么?”

瑀敏捉住他捉弄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从他怀里侧身滚出,仰躺在榻上看着偏殿顶里雕龙绣凤的梁柱,瑀迩又贴上来拉着她的手。

“瑀迩,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把我拘在宫里,我和你算什么呢?”

“皇姐依旧是瑀敏,是朕的皇姐啊。”他毫不在意地蹭了蹭她的颈窝,轻吻着她敏感的锁骨,微微仰头看她隐隐有些兴奋:“皇姐若是想做朕的妻子,朕也能办到,这样皇姐就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朕的后宫里了!”

瑀敏没有说话,面上无悲无喜,像是一尊玉做的神女像。瑀迩却以为她默认了,支起身子兴致勃勃地讲与她听:“朕都想好了,给皇姐换个身份并不难。左右皇姐人现在已在宫里,朕知会一声让他们假做皇姐得了一场急病去了,再让母后收皇姐为义女,身份也有了,就可以长长久久地与朕在一起了!唔……”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至于皇姐的母亲王太嫔,朕可以借口将皇姐的府邸送给她,让她在十公主府安度晚年。”

瑀迩像是很满意似的,恨不得现下就将这件事办了:“皇姐你再替朕想想,还有哪里不妥。”

瑀敏越听越心惊,心乱如麻。是了,她现在全然被他把控着,要她假死就假死,从此瑀敏这个身份就不复存在了,往昔二十几年的身份与骄傲也都烟消云散。

此后她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一般,生杀荣辱皆系于他一身喜怒,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了。这样的她,还算是她吗?

夜晚的凉意悄悄爬上脊背,白日里三皇兄的怨言在瑀敏的耳边又响起:“瑀敏,君心难测,你就是下一个我……”

瑀敏打了个寒战,瑀迩见此连忙一把将她抱起:“晚上了,还是去床上罢。”

她攥紧了瑀迩的衣襟,想放声尖叫张口时却化作一句低低的顺从的“嗯”。

她心下一惊: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瑀迩轻轻地将她放在那张拔步床上,欺身上前就叼住了她的樱唇用舌头肆意碾压着,瑀敏微微张开双唇放他入侵,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我曾欺他辱他,甚至想要杀他,他为何仍对我如此?

她困惑着,双手推开他让他放开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瑀迩,我有话要问你。”

瑀迩“嗯嗯”了两声:“皇姐问罢。”

“之前在山洞里,我曾听见你的呓语,我只记得在长街上抽你的那一顿鞭子时,你并没有叫喊……”她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想让他看着自己回答,纠缠半天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任由他动作,“但是你在洞里却喊让我不要打你,我后面还打过你吗?”

瑀迩身体一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皇姐把事情都忘了啊……”

她抓住了这个话头必不可能轻易松口,连忙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每次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我的脑袋就痛得不行,像是在阻止我想起似的。”

瑀迩皱眉,去摸她的后脑勺:“皇姐想起以前的事会头疼?”

“是,而且在我们滚落山间后,我才能勉强想起些许事情。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再往后却不能了。”瑀敏拿起床上的薄被披在自己身上,“所以应该不是我撞到脑袋的问题,那一撞反而让我记起了东西。但是瑀迩,你应当记得的……”

瑀迩面上神色飞快地变化着,忽地抓住了她的手:“也就是说,皇姐只有关于朕的事情想不起来?”

“是。”

瑀迩恍然大悟,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随即又问:“皇姐现下能想起到哪里?”

瑀敏于是细细地与他说了,并奇怪道:“自从我母亲流产后,我们好像就因与你们交恶而再无往来了。”

他拧着眉头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之前有见过我母亲身边的连姑姑吗?”

“没有,我只在宫宴第二天见过她一面。”瑀敏不解为何瑀迩在此时说起这个人,毕竟这位“连姑姑”留给她的印象并不算好。

瑀迩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这事我有眉目了,不过皇姐刚刚在我进来的时候说的’有兴致’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

瑀敏不满,双手横亘在二人之间:“我现下没兴致了,放开我。”

瑀迩只好将她放开,侧躺在她身边:“好罢,那我来想一想皇姐的事怎么安排。”

“……”瑀敏被他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了之前瑀迩提到的假死一事,一时间冷汗如雨。瑀迩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兀自沉思着,只是双手仍牢牢抓着瑀敏的手,像是怕手一松她便失去了踪迹。

瑀敏心却不快活,她说不出什么感觉,虽然瑀迩并未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的内心却不痛快。

瑀敏已经见识过了宫外的自在生活,宫外她可以去茶楼听戏,可以带着仆人逛朝市,可以去庄子上看陈一陈二练兵、可以去武馆看看武师傅们如何教导孩子们,顺便收收账,晚间再在自己的府上小酌一二,沉酣睡去。

出嫁后她也曾扪心自问,宫里金玉堆成的锦绣堆宫外固然比不上,但步步都是规矩,处处都是小心,父皇虽然千宠万宠,可有时候她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得父皇不快,引得母亲失宠。所以撒娇卖乖是父皇在时她安身立命的本领,却不是今时今日她再愿意去做的事。

瑀敏抬眼望着身旁的瑀迩,心想,若是真的应了他所说,成了后宫翘首以盼他的女人,一身一心皆看他想不想、要不要,自己连个自在去处都没有。

光是这样想着,都觉得不寒而栗。

但瑀敏没有立时说出口,她腿间的烙印提醒着她这个人曾经多么残忍,爱时愿意以命相抵,恨起来却能叫人欲死不得。

瑀敏与他温存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见顺妃并不很喜欢大皇子和二皇子,但我却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瑀迩沿着她手掌心的生命线一路摩挲至她的手腕,随口应答道:“那两个孩子是我母亲的族人所生,非我亲生,你若喜欢多亲近也好;至于顺妃,当初拒绝不得先皇的旨意,我从未碰过她。”

瑀敏坐起身来,刚想指责他混淆皇家血脉,却忽然想起他也并非父皇血脉,不由得悻悻然躺下了,好一会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怪道这几日在宫里也鲜少见你提到他们,但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孩子。不如明日我替你问问他们的书,也算是为你尽一尽做父皇的心意。”

瑀迩不服气,松开她的手嘟囔道:“我哪里不尽心……”

她点了点他的额头:“那我问你,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喜欢什么?”

瑀迩语塞,低下头依偎在她胸前小声地道:“这我怎么知道。”

他抚摸着她的小腹:“我只关心皇姐。”

她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所以明日我让这两个孩子来此处,替你好好地问一问,可好?”

瑀迩闷闷道:“皇姐也从没问过我喜欢什么,就只知道关心别人。”

“那你喜欢什么?”

他撑起身子仰头亲在她的下颌:“我喜欢和皇姐这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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