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的把戏,容静秋自然没有漏看容静冬的小动作,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她这个妹妹似乎没有什么招好使,她若出丑,她容静冬就有脸面了?实在是智商堪忧,毕竟她与她都是容家走出来的女儿。zuowenbolan
有容静冬在那儿组织,很快就有人开始起哄,比起清澜郡主这种不好惹的人,还是容静秋这样的新鲜面孔欺负起来更容易,更何况她们俩姐妹互相拆台,这样的笑话不看白不看,够她们谈论好久了。
换容静秋做诗?金莹眼里有些担忧,她看了眼齐傲儿,后者只是朝她笑了笑,还做出一个不会出事的手势来。
不管如何,容静秋是她表妹,她若在她的诗会上出丑,她这表姐也面上无光,更不好向姑姑交代。
她朝自己的侍女看了一眼,那侍女忙上前,她用手中的扇子一遮,与她低语几句。
那侍女点点头,看了眼容静秋,然后就退了下去。
金莹这才稍稍放心,正色道,“既然小表妹都这么说了,大表妹就给她们露一手,好堵住她们的嘴,看她们到时候的脸面往哪儿摆?”
齐傲儿笑着附和一句,“那敢情好,京城又出了个才女,我可欢迎更多的女儿家加入进来,可比读那些个劳什子书籍有意思得多了。”
至于这劳什子书籍是什么,跟齐傲儿玩得好的都知道,她最不耐地就是读《女诫》之类洗脑的书,总说这些书多读无益,会把人教傻了,当然这些话是私下里说的,碍于齐宰相的地位,没有人敢在外面乱传。
容静秋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从齐傲儿空出来的地方,走向前方早已备好纸墨的桌子前,先朝周围的一群姑娘行了一礼,“那我就献丑了,先说好了,若是做得不好,可不许笑话我。”说完,俏皮一笑。
这个举动,倒是让不少姑娘家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容静秋颇有意思,原本看笑话的心态就变了,更有甚者还说,“我就喜欢容三姑娘的这种爽快劲儿。”
容静冬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倒要看看她能写出什么好作品来。
一旁跟她玩得好的威武伯府的武婷玉伸手握住她的手,悄语一句,“别急躁,好戏还在后头呢。”
容静冬这才脸色好看了些许,小姐妹说得对,她得有耐心把容静秋给踩在脚下。
清澜郡主半点也不担心,她对自家小姐妹很有信心,遂上前抢着磨墨,“我来。”
容静秋一边蘸墨一边道,“今日作诗的题材是什么?”
齐傲儿道,“天下之物没有不可做诗的,看到什么就写什么,不限题材。”
这范围就广了,容静秋看了眼周围之物,这是宁靖侯府的花园子,到处都是初夏的景致,能写诗的题材一抓一大把。
她心中有数了,提起笔正要蘸墨,就见到金莹道,“这做诗得讲究个灵感,大表妹先别急,先喝杯茶水,慢慢再想便是。”转头笑看齐傲儿,“齐妹妹,这不算犯规吧?”
齐傲儿也朝她一笑,“自然不算。”眼里却是沉了下来,显然对于金莹的做法嗤之以鼻,没想到有一天金莹也会帮人做弊。
金莹刻意忽略齐傲儿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拿着手中的扇子慢慢地扇动着,仿佛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错?
容静秋皱紧眉头,这金莹在搞什么鬼?好端端地喝什么茶?
清澜郡主似乎想到什么,朝容静秋看了一眼,两人有默契,容静秋不由得皱了皱眉,想要开口拒绝这种帮助,但看了眼坐在那里的金何氏,这样做有点打脸金莹,似乎不妥。
不过很快,她就决定兵来将挡,没有必要想得太复杂。
金莹的侍女把茶水端了上来,恭敬地奉给容静秋。
容静秋刚想端起来,清澜郡主却是一把地抢过来,“刚好我口渴了,三妹妹,不介意让碗茶水给我喝吧?”
“郡主请。”容静秋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清澜郡主这才得意地端过茶水,正要喝,哪知她突然脸色一变,伸出一只手捂住肚子,“哎哟,我腹疼……”
“郡主,你没事吧?”容静秋急忙上前扶住她。
清澜郡主借机捏了下她的手,暗地里眨了下眼睛,然后就赶紧扶住一旁的侍女,“不行了,我得先去更衣,三妹妹,抱歉,我不能帮你磨墨了……”
“郡主何必抱歉?要磨墨,谁都可以。”容静秋看向那奉茶的侍女,“还不赶紧侍候郡主去更衣。”
清澜郡主的另一只手一直稳稳地拿着那碗茶,然后一边哀嚎一边往茅厕的方向去。
金何氏赶紧过来,准备侍候这麻烦的郡主去茅厕,但清澜郡主却摆手不用她,直接点名金莹。
金莹黑着一张脸,这可恶的清澜郡主把她的布署都破坏掉了,还好意思要她侍候她?奈何亲娘的目光看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扶着清澜郡主去茅厕。
远远地还能听到容静秋点名齐傲儿,“不知能否请齐姑娘帮我磨墨?”
齐傲儿的声音也还隐约可听见,“自然可以。”
……
还没有走到茅厕,清澜郡主就在拐弯处一把甩开金莹的搀扶,金莹瞪了她一眼。
清澜郡主飞快地打开茶碗,果然,里面并没有茶水,而是写了七言诗的一张小纸条,她拿出来细读,果然是金莹提前做的诗,她猛地把小纸条砸向金莹,“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写的诗在这里的人会认不出来?你这是在帮人还是害人?”
“我害她做甚?虽然不熟悉,但那也是我的嫡亲表妹,我还没有那么傻。”金莹也生气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安的又是什么心?若她做不出诗来,或者做的是打油诗,那就出大丑了,你想让人背后笑她是草包美人吗?哦,跟你一样的名声,你就有人陪了是吧?”
清澜郡主气得换出腰间的马鞭指着金莹,“大胆,明明是你先出手的,这下子是要倒打一耙……”
“呵呵,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吧,所以恼羞成怒了?”金莹直接嘲讽出声,“假意跟她好,关键时刻就推她落水,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
“你含血喷人,你又怎知三妹妹做不出诗来?你这是想先帮然后再让人戳穿给自己挣名声,你这样的把戏我才见多了。”清澜郡主努力忍住挥鞭子的冲动,她就不信自己吵不赢这个金莹。
金莹也被气得够呛,“你这是拿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够了,吵什么?”
一声轻喝,阻住了两人争吵。
两女都愤怒地看过去,结果看到轻喝的金三一下子就跑到清澜郡主的身边,“别跟我这妹妹一般见识,她眼皮子浅不懂事。”
“有你这样当人哥哥的吗?”金莹委屈地想掉泪,这个堂兄简直是可恶。
金三不搭理她,堂妹什么的在心上人面前自然是靠边站的。
“清澜,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做客,你这态度就不对了,得给主人家面子。”赵裕悠哉游哉地走过来,用扇子柄轻敲了清澜郡主的头顶几下。
金三怒瞪向赵裕,伸手就去护住心上人,敲坏了怎么办?
十一皇子轻嗤一声笑出来,挑拨离间地说一句,“清澜堂姐,他这是怕你变得更蠢。”
清澜郡主原本因为金三的举动有几分窝心的,在听了十一皇子的话之后,她一把推开金三,“你嫌我蠢?”
金三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你别听他胡诌,他那是见不得我们好。”边说边瞪向十一皇子,早知道就不让他进府了。
十一皇子才不怕他瞪眼,哼,金家的人敢跟皇家郡主争吵,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钟渠目光看向一边,对于这些女儿家的争吵没有兴趣,只是隔着颇远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那边人群中间的容静秋,那一身松绿色的夏装很好认。
赵裕顺着钟渠的目光看过去,眸底一沉。
等这一行人走到了那边的诗会,容静秋的诗已经做完了,正被一群姑娘家传看,当然还会有违心地说她做的诗不好,当然这些声音是杂音,没看到连容静冬都安静下来不再挑事了吗?
齐傲儿没想到容静秋做的诗大气磅礴,颇有一股男儿家心胸宽广的风范,这在一众软绵绵的女儿诗作中独树一帜,这个容静秋很有意思,怪不得不屑于要金莹的做弊利器,原来自己有能耐,若她不是容十七的族妹,并且两人关系亲密,她一定会欣赏容静秋这样的女儿家。
只是可惜了,两人注定了是不同的立场,她做的事情,她不信容家会不知道,自然容静秋也会知道是谁在坏她的名声,真真是可惜了。
这篇诗作传到了赵裕的手中,这下子一众姑娘家才知道有男人到了花园子,只是一眼看过去,赵裕漂亮得过份,让不少大胆的姑娘紧紧盯着看。
齐傲儿自然是认得赵裕和十一皇子的,于是当场屈膝行礼,“见过九殿下和十一殿下。”
这一跪,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大家都黑压压地屈膝行礼。
容静秋心里大骂王八蛋,但也还是随大流行礼。
赵裕仔细看了容静秋的诗作,有几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后来想到她大胆地女扮男装在外游走,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很容易就会被人戳穿,所以也不奇怪她能写出这样颇具男儿志的诗作来,美中不中的是这首诗是用簪花小楷写的,把诗里的大气给抹杀了一部分。
“这是哪位姑娘的诗作?”他故意道。
容静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是小女子所做,献丑了,搏殿下一笑。”
“诗作不错,算是女儿家中的大丈夫,只是可惜字写得不好,回头本皇子送姑娘一幅王右军的字帖临摩,必然会有长进。”赵裕把诗作递还给容静秋。
容静秋心里大声骂娘,她当然知道自己做的这首诗不该用簪花小楷来写,这不是要藏拙嘛?而且她也怕有人通过字迹认出她是容十七,所以才会这般写出来。
不过面上还是得恭敬地道,“那小女子谢过殿下的赏赐。”
“那算哪门子的赏赐?本皇子不至于如此小气。”赵裕伸手把自己随身戴着的玉佩一把取下来,直接递给冯得保,“就这玉佩吧,算是给容姑娘诗作的彩头。”
冯得保双手接过,一看这是自家主子的随身之物,顿时有些惊讶,居然把这个拿来当赏赐,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当然他是不敢发问的,赶紧到容静秋的面前,“容三姑娘,这是殿下赏给姑娘的。”
容静秋一个头两个大,她要赵裕的贴身物品做甚?而且这块玉佩真是太眼熟了,这是一块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按理来说不该是赵裕这样的皇子佩戴的,不过听说这是有一年圣人在行猎时,把这块玉佩拿出来当彩头,结果被赵裕给夺得了,至此,赵裕就一直有随身佩戴的习惯。
上辈子她还给这玉佩打过好几次络子,并且亲手给他佩戴过无数次,如今再见这物,总觉得怪异又不得劲,仿佛在昭告她躲不开既定的命运轨迹。
“九殿下,此物太过贵重,小女子受之有愧。”她不想要,半点也不想跟赵裕扯上关系,更何况这种一看就让人不舒服的物品。
赵裕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在拒绝本皇子?”手中的扇子一合,他直接吩咐冯得保,“既然嫌弃,那就砸了吧。”
冯得保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圣人赏赐的物品,砸了?传到圣人的耳里,那可是要治罪的?
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情,只能急切地不停朝容静秋挤眼睛,要她识相一点。
容静秋很想硬气地不接这个茬,但是若这玉佩当场被砸了,圣人一问起来,岂不是知道有她的关系在里面?到时候就又是水洗都不清,好运点的就是再做一辈子倒霉夫妻,不好运的那就治一个藐视皇家的罪名做惩罚。
不行,她得忍住。
于是,她惟有双手接过这份并不稀罕的赏赐,再度行礼道:“那小女子却之不恭了,谢过殿下的赏赐。”
十一皇子却是感兴趣的在两人之间来回地看着,一个是真敢赏,一个是真敢接,这两人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他摸着下巴思考起来,那他是要帮一把呢?还是帮一把呢?这是个问题。
赵裕却是重新笑起来,他这一笑,让一众姑娘们从嫉妒的心理变成花痴的状态,九皇子实在是太俊美了。
惟有齐傲儿朝容静秋收下的玉佩多看了两眼,那年才十四岁的赵裕在行猎中拔得头筹,而她刚好随父亲跟去皇家猎场看了个全场,就是那一眼,她对赵裕有过心动,长得美又有能力。
只是后来父亲的话让她的爱慕之情如潮水般退去,不能成为皇帝的皇子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她要登上那个宝座,要实现自己的抱负。
她很快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心,管这两人做甚?就算送做了一堆,也不能阻挡她的路,只是,那一颗心却是酸涩得紧。
钟渠冷哼一笑,虽然不知道赵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就这些是不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人群里最愤愤不平的是容静冬,凭什么今日容静秋出尽了风头?这风头还是自己送给她的,光是想想就要做呕。
武婷玉忙压下容静秋的愤愤不平,看到那边的人压根就不关注到自己这个角落,她凑到容静冬的耳边道,“我最近听了一个传闻,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传闻?”容静冬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武婷玉瞄了眼那边人群里英俊不凡的九皇子,然后继续悄悄咬耳朵,“是从我那当禁卫军的兄长处听来的,你可知道,你就要被选做皇子妃了?”
容静冬大吃一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好姐妹,“怎么说?哪来的谣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七皇子与八皇子的年纪相当,两人都已经有了指定的正妃人选。
七皇子的未婚妻是蓝家的姑娘,严格说来这蓝家的姑娘跟她还有些缘源,蓝家姑娘的亲娘蓝陈氏要口喊她外祖母金陈氏一声族姑姑,两人是族人关系。
八皇子的未婚妻则来自贺家,这是国公府的嫡姑娘,出身比蓝家的姑娘要好些。
那算来算去接下来就该是九皇子了,十皇子与十一皇子年纪相当,要选妻还得等几年。
这么一想,她猛地抬头看向赵裕。
人群里的赵裕是那般的光彩夺目,仿佛一轮天上的太阳般耀目,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子,却给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她的俏脸微微红了,眼里有了些许娇羞。
武婷玉看她这大发花痴一副芳心暗许的样子,私下里不屑地撇撇嘴,但面上却还是一副为好姐妹考虑的样子,“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还会有差?你想想说,宫里说九皇子的正妃将来自容家,那不是指你吗?难不成是你那不会下蛋的三姐姐?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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