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泰瞬间狠狠地瞪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低贱女奴生的孩子,当即一拳打向对方的右脸颊,双手提着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道,“朵拉是我的亲妹妹。zhongqiuzuowen”
额尔齐也不把嘴角的血迹擦掉,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同父异母的兄长,笑他的虚伪,他把朵拉从草原带到这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别自欺欺人啦,什么亲妹妹?在汗王的位置面前,这些都一文不值,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朵拉算什么,不过是个公主而已,并非不可取代。
额尔齐那种嘲讽且洞悉一切的目光让额尔泰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他瞬间觉得狼狈不已,顿时恼羞成怒,遂狠狠地一拳又一拳地狠揍额尔齐,把怒火都撒在对方的身上。
额尔齐也不出声喊疼,他从小就这样被揍打的,打一顿算什么,他又不是承受不起,不过他心里是真的看不起额尔泰,明明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偏还要装模作样,伪君子说的就是这种人,怪不得至今也没能得到汗王的赏识。
此时的容静秋正随清澜郡主回了诚王府,其实这诚王府于她而言并不陌生,虽然这辈子只来过一两次,但上辈子却是来过很多次,尤其是澜郡主即将和亲的那段时日,她日日都过府探望,一是陪伴,二就是监视,不能让和亲公主出了意外,遂对这里房屋的结构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总得你好像对我家很熟悉一样,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听着清澜郡主调侃的话,容静秋微微一笑,“兴许我做梦时梦到过你家也未定,这京城的院子都大同小异,王府只不过是比较大点而已。”
好在这辈子清澜郡主命运已经改变了,这是她觉得尚算欣慰的一点。
清澜郡主闻言,哈哈大笑出声,“说得在理。”伸手拉着容静秋就往母亲的院子而去,母亲应该已经先回来了。
果然,她刚到正房门口,就看到门帘被人掀了起来,然后露出的是母亲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和气的笑脸,“奴婢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郡主过来了,这不赶紧迎了出来?”
清澜郡主笑着轻捏了一下这圆脸丫鬟的脸庞,“还是你机灵,不枉本郡主素日里疼你。”
“郡主就会寻奴婢开心。”圆脸大丫鬟也不气恼,显然是平日里与清澜郡主闹惯了,然后一脸看向容静秋,“今儿听到喜鹊枝头叫,原来是有贵客盈门啊,容三姑娘,里面请。”
容静秋笑看了她一眼,“确实小嘴挺甜的,怪不得你家郡主时常疼你。”
“那是郡主抬爱。”圆脸大丫鬟笑道,看得出来她在诚王妃面前应该很得脸。
其实清澜郡主排行第四,但她是诚王妃所出,所以府里的下人都郡主郡主地称呼,没有按排行称一声四郡主,可见地位超然。
要不然也养不出清澜郡主张扬的性格,这些都是成长环境决定的。
诚王府里的其他郡主,容静秋大多都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没有什么交集,嫡庶有别,这点在皇家依旧是存在的
随着这圆脸大丫鬟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这才进到暖阁,诚王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先在家里住些时日,这事自有我与你父王为你撑腰。”
屋子里的有股宁神安气的香味,还有个年轻姑娘坐在罗汉床的一边神色有些凄苦,眼睛红肿,似乎是刚哭过不久。
这年轻姑娘一看到清澜郡主进来,赶紧拿帕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起身相迎,“四妹妹回来了,这位是?”看到容静秋还有几分好奇地上下打量,不过觉得眼生,怕喊错了人家名字会尴尬不已,没看到清澜郡主还拉着对方的手吗?
“这是容家三姑娘,我手帕交,这是我家二姐姐,你就跟着喊声二姐姐得了。”清澜郡主给两人介绍。
容静秋其实早就认出人来了,诚王府的二郡主,庶出,只因养在诚王妃的膝下,跟清澜郡主的关系不错,至于封号是什么,她还真的想不起来,之所以还有点印象,就是这人的婚姻那是一地鸡毛,最后更因为与丈夫互殴而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清和郡主看到容静秋朝自己福了福,看在四妹妹的面子上,她赶紧回了一礼,不敢端皇家郡主的威风,她在嫡母与嫡妹的面前一向都颇有眼力见。
诚王妃一看到容静秋就笑了出来,招手让容静秋坐到她身边来。
容静秋行了礼之后,也从善如流地上前坐到诚王妃的右手边。
“怎么好些时日都没见你过府来玩玩?”诚王妃亲热地拉着容静秋的手,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家晚辈看待。
她是真的喜欢容静秋,自从自家女儿与她交好开始,这性子收敛了不少,也没再惹出祸端来让人笑话,更重要的是与金家的婚事定了下来,这可把她多年的心事都给解决了,遂一直跟人说,容静秋是清澜的福星。
“家里还有些事,一直抽不开身,我也想念王妃,这不,一得闲就跑来打算小住些日子……”
“这感情好,我们娘俩正好说说话。”诚王妃高兴地道,还立即吩咐刚才那个圆脸丫鬟去收拾客院。
澜郡主却道,“三妹妹跟我住一块儿便是,不用再收拾客院了。”那儿住着哪有她的院子舒适,再说现在金三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了,她也正好与容静秋秉烛夜谈。
容静秋不置可否,反正住哪里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
诚王妃哪有不应的道理?她正希望女儿能学学容静秋身上淡定的行事风格,这样中和一下,女儿将来出嫁她也才能放下心来,至少不能像眼前的清和一样,嫁了人也不安宁,与夫婿吵吵闹闹的,看得她也心烦。
清和郡主其实是暗暗吃惊的,自家这嫡出妹妹的性格一向霸道,她的东西一向不给人碰的,小时候她故意拿她的布娃娃来玩,结果她看到后,就把这布娃娃给铰碎了,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让侍女给扔出去,她当时吓得都不敢动。
自此后,她都不敢再招惹这嫡出妹妹,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时气狠了就拿把剪子对准自己?真出了什么事,父王与嫡母妃也只会护着她,在她的认知里,这妹妹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此时她看到的是什么?
这嫡出妹妹居然邀请容静秋与她同住一屋,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这嫡出妹妹改了性子?
“二姐姐在看什么?”清澜郡主被这庶出姐姐给看得不耐烦了,莫非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可能的,如果有,容静秋早就提醒她了。
“没,没什么。”清和郡主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入神,一直盯着嫡出妹妹的脸看,这下子被抓了个现形,她顿时有些慌张又有些恼羞成怒,被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至于吗?
清澜郡主才不管这庶出姐姐在想什么,反正不招惹到她头上即可,不然她会让她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就像小时候的那只布娃娃一样,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是在试探她,没什么本事,弯弯肠子倒是多,她会如了她的愿才怪,那一剪子下去铰碎了布娃娃,就是她给她的警告,别想着朝她伸手,小心她一剪子下去就断了她的手。
这人就是被她母妃给养大了心,在王府里耍不起威风,到了夫家却把郡主的身份端得高高的,二姐夫就是受不了她这作风才有了外心,正好被她抓了个正着,这下子彻底捅了马峰窝,她又哭又闹的,也没能让二姐夫收心,最终只能回娘家来搬救兵。
在她看来,连个男人都摆不平,真是没用,就这样也好意思在夫家耍郡主威风?真是扫了皇家的颜面。
从诚王妃的院子出来,容静秋就听了一路清澜郡主对那庶出二姐的吐槽,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画虎不成反类犬。
容静秋都有几分哭笑不得了,这好姐妹到底是为那二郡主打抱不平呢,还是觉得对方连个夫婿都镇压不了堕了郡主这名号的威风,这还真不好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事外人还真不好评判,不过我是女人,我觉得还是男人的问题比较大。”
清澜郡主闻言,叹息一声,盘着腿坐到罗汉床上,指挥自己院子里的大丫鬟上茶端点心,总之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容静秋,“我那二姐夫确实也不是东西,现在心都被外面的花娘给勾住了,把花楼当成了家,这夫妻俩吵架吵成这样,连点脸面也不给我们家留,也不怪我父王要收拾他,大不了再换个夫婿得了。”
这也是皇家女眷才能有的任性,换成普通人家,哪敢说出随便换夫婿的话来?
“我开始有点担心金家三表哥了,万一他哪天有了花花肠子……”
容静秋的话还没有说完,清澜郡主就柳眉一竖,“他敢?看本郡主不打断他的腿。”然后冷笑一声,“他若敢骗我,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容静秋顿时心虚不已,千万不能让好姐妹知道她与金三联合设计圈套给她钻的事情,不然连她估计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奇怪,我说金三,你心虚什么?”清澜郡主凑到容静秋面前,上下怀疑地一看,“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怎么这么多疑啊,我看看,你这眼神也不大好使,看清楚点,我这叫心虚吗?”容静秋反咬一口,反正打死不能承认。
清澜郡主看了她半晌,然后才得意一笑,“我想你也不会骗我。”
容静秋讪讪一笑,“有时候善良的谎言也是出自好心。”
“哼,谎言就是谎言,本郡主眼里不揉沙。”
清澜郡主的认知一向与众不同,所以容静秋也不与她争辩,况且说多错多,这是闭上嘴巴最为安全。
红裳和绿袖过来后,就直接被安排在清澜郡主的院子里。
翌日清晨,容静秋出门时,特意把二人都带上,毕竟外面人群混杂,为了朵拉公主的安全着相想也好,为了自身着想也好,多带点人出门准没有错的。
清澜郡主觉得容静秋这安排不错,她也向诚王爷讨了几个府里的侍卫跟在身后,这样一来就能万无一失。
两人刚要出门,就看到二郡主清和急忙赶来,“我在府里也闷得慌,听说你们要陪那番邦公主逛京城,要不也带上我一块儿去吧。”
清澜郡主看了看她,随后笑了,“二姐姐愿意跟上来,那就一块儿去呗。”
清和郡主这下子高兴了,又看了眼容静秋,容静秋笑道,“人多热闹一点,不过二郡主得留意自身安全。”
“那是一定的。”清和郡主赶紧道。
因为朵拉公主来自草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所以清澜郡主也好,容静秋也好,都选择了骑马。
清和郡主的眼睛眨了眨,她小时候因为觉得骑马不符合淑女的作派,所以没有跟着学,私底下曾笑过清澜郡主是个野蛮人,这会儿她只好选择坐马车。
可独自一人坐马车却又是无趣得很,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还想着要与二人打好关系,这下子看来是泡汤了,从车窗看出去,一身骑装骑在马上的两女看起来恣意张扬,虽然惹来路上不少行人不赞同的目光,但她眼里却突然有抹羡慕。
她一直想学这嫡出妹妹的作派,但其实一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她身上没有这种气质,更没有她那种底气,怪不得那个臭男人一点也不怕她,就是吃准了她是只纸老虎。
不想还好,一想她就气得抓紧手中的帕子,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窝嚢废,得想个法子狠狠地教训那个男人一顿才行,得让他知道她是他得罪不起的皇家郡主。
从迎宾馆接出了朵拉公主,今日那额尔齐依旧跟在朵拉公主的身后,只是脸上有些青肿,看起来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
容静秋不客气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心里渐渐有数了,能打额尔齐的不外乎两人,不是朵拉公主就是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额尔泰,看这脸青鼻肿的程度,不是女人惯用的招数,显然是挨了额尔泰的拳头。
清澜郡主招呼朵拉公主在前面看杂耍,这些杂耍惟有大安王朝才有,朵拉公主自是看得目不转睛,还跟着人一起拍手掌,清澜郡主也很通气,只要朵拉公主一拍掌,她就让身后跟着的人往那铜盆里扔钱。
耍杂耍的人一看,顿时更加卖力,精彩程度节节攀高,这让朵拉公主更是惊呼起来,直呼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清澜郡主笑着给她解释,什么叫做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
清和郡主对这些民间杂耍半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王府里养着的戏班子表演得精彩,遂拿着帕子掩了掩鼻子站得有点远,显然是嫌这贩夫走卒体味难闻。
容静秋倒是没往前凑,她与额尔齐都站在后面。
“看到我被人揍,你很开心吧。”额尔齐转头看向容静秋咧嘴一笑,甚是渗人。
“奇怪,你挨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开心个什么劲?”容静秋觉得他莫名其妙,“等哪天你死了,我或者会真开心也未定。”
要耍阴阳怪气,谁不会?
容静秋轻嗤笑一声,对额尔齐这套半点也不买账。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额尔齐突然举起拳头对准容静秋。
容静秋机警地往后一退,红裳和绿袖立即往前一跃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两眼狠狠地盯着额尔齐。
“放心,我是不会打人的,尤其是女人。”额尔齐呵呵笑地收回自己的拳头,嘲讽地看了眼容静秋,就这点胆子,还敢跑出来跟他做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容静秋轻轻将红裳和绿袖推开,向她俩摇了摇头,她才不会相信这额尔齐的话,小心能驶万年船,她对自己的小命很是爱惜的。
“额尔齐,你的处境并不太好啊,我猜猜,揍你的人是额尔泰吧,”她笑得像只狐狸,半点也不示弱,“你说话惹怒了他,我猜猜,你都说了什么?”
额尔齐脸上的笑容一收,嘴角抿得死紧,那阴沉得让人窒息的样子又出现了。
“哟,真不禁吓,就这点胆子啊,我都还没说什么呢。”容静秋嘲笑出声。
别以为就他懂得逞口舌之利,她也不遑多让,况且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待番邦人士就该让他们知道大安王朝的礼节。
额尔齐被反讽回来,遂冷笑一声,“不管你说什么,总得有人信你的说辞才行,容家三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多事比较好,不然哪天你落进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还把手指给掰得咔咔响。
红裳和绿袖的脸色都变了,容静秋却是神色不变,仿佛额尔齐说的话对她没有半点影响力。
“等你哪天实现了这样的梦想再来说大话吧。”容静秋回敬道。
“那就等着瞧好了。”额尔齐突然笑得万分帅气地朝她行了一个漠北之礼,看起来似一个阳光青年,而不是阴暗地沟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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