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回头看夏家在夏贵妃当宠时的境遇,不难窥见到夏薇最后是知道了自己当年的遭遇,所以才会如此疯狂报复打压夏家。
想明白这点后,她不禁转头看向赵裕,那上辈子赵裕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然她是不会怀疑赵裕与夏薇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在这点上对赵裕一直是信任有加的,但赵裕确实成功拉拢到夏薇的支持,这点在当时对赵裕夺嫡来说很重要,事实也证明,到了后面赵裕的路就越走越顺,要不然也不会逼得四皇子兵戎相见。
她现在能想到的惟一答案就是,赵裕一定答应了当时的夏薇某些条件,而那个条件很大概率就是功成圆满之后灭夏家满门。
皇帝死后,夏贵妃的时代就结束了,她再想弄死夏家人也是无能为力的,那就只能借助外力,而赵裕就是那个外力。
至此,她总算解开上辈子始终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赵裕看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又有几分牙痒痒的感觉,他人就在她面前,可她往往都能忽视掉,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长相到了她那儿似乎一定用也没有。
气不过的他,伸手使了点劲捏了下她嫩滑的脸蛋。
“疼。”容静秋回过神来呼疼,然后使劲拍下他的手,然后揉自己被他捏疼的脸蛋,恨不过地伸手去掐他的脸蛋出气。
赵裕也不阻止她,只是微笑看她。
容静秋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真是没劲,于是放开“虐待”他的脸蛋,说出自己得出的结论,“当年欺负夏姑娘的人一定是夏家的男性。”
至于那个禽兽是夏薇的长辈还是同辈,这就不好说了,夏微的父亲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当年她六岁的时候,最大的堂兄已到了能娶妻生子的年龄了。
赵裕笑了笑,“这是显而易见之事,要不然夏家人也不会把这件事捂得死死的,”看到她的脸蛋上有被自己捏出来的红痕,有些良心发现地给她揉了揉脸,“你想为她报仇?”
“不可以吗?”容静秋眯眼道。
她不希望夏薇再想起当年的往事,能忘记是福气,只要不被记起,那她永远都成不了夏贵妃。
所以当年那个始作俑者必须死,只有死无对证,才是最安全的。
“须知这人藏得很深,不是能轻易碰触得到的,要不然夏家这么多年岂会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赵裕觉得这个想法不太现实,重要的是他对为夏薇报仇一事并不认同,没有必要花费精力人力物力财力去做这样一件没回报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得打消容静秋的想法。
他没弄明白,容静秋不过是刚认识夏薇,她甚至对她还没有来得及深入了解,有必要管这样的闲事吗?
看起来疼宠夏薇的夏太后,肯定知道实情,但她这个亲姑母也选择了闭口不言,任由欺负夏薇的禽兽逍遥法外,那就说明这人在夏家的地位不低。
所谓的爱,一有对比,就会显出廉价来。
夏薇若是知道自己当年的遭遇,第一个会决裂的一定是夏太后。
容静秋却笑了,“藏得再深,也会露出狐狸尾巴,那个人能对六岁的小女孩做出禽兽之举,那他一定是个变态,这么多年岂会没有别的小女孩受害?”顿了顿,“那些小女孩一定不会再是夏家本家的孩子,而是买来的奴仆,对于京城权贵之家来说,处理这样的女孩再容易不过了,贪财的给笔钱就能打发了,若是不小心出了人命,那也不用怕,花钱同样能消灾。”
此时,她的脸上现出嘲讽之笑,“对于舍得卖儿卖女的穷苦人家来说,钱几乎是万能的。”
世上无良的父母并不在少数,传承香火的男孩尚且会被卖,更何况是被骂为赔钱货的女孩?她们的命运更为凄惨。
当然,她是不会求赵裕去查这件事的,这事交给柳志轩去办就行了,挖人**的事情,柳志轩干得颇为得心应手,对于她庄子上的这位大管事的能力,她还是信任的。
事情一想妥,她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遂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她可不想惹来赵裕的说教,毕竟现在谁说她都没用,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上辈子的夏薇了。
“对了,之前故意杀人吓唬我的幕后真凶抓到没有?”
赵裕听到容静秋突然转移了话题,眼睛就眯了眯,这小女人是打算撇开他单干了,这种想法,看得他都想打她的屁股当做惩罚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他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现在她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深,他可不能把她给吓跑了。
遂,他也不去揭穿她的想法,她若真的闯了大祸,他到时候再来收拾善后也不迟,这是他颇为无奈的想法,真不知道那个夏薇给了她什么迷药吃?
“当时在现场附近倒是抓到几个偷偷围观看热闹的人,不过一通审迅后,还没有新的发现。”一提起这桩事,他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这些个人表面上看跟你还有死去的容静冬都没有关系,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真围观看热闹者,他们并不知道背后的阴谋;二是真正指挥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压根没有露脸。”
“不可能的,能把我用过的招数又用回到我的身上,那人一定会非常想看到我被吓到的画面,要不然何必多此一举?”容静秋很冷静地道。
她把跟容静冬有关系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实在想不起来会有谁想要为容静冬报仇?
“那人的目标是我,肯定还会再出手的,要不我来做饵引他上钩,过两日我就以祈福的名义到寺庙里去上香,我就不信那人会不抓住这样的好机会再度出手……”
她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想法倒是可行,只要把螳螂、蝉、黄雀这三个角色安排好,她就能把这人给揪出来,从而解除自己的隐患,真是越想眼睛越亮。
“不行。”赵裕看她越说越离谱,立即一口就给否决掉。
容静秋斜睨脸色黑了的赵裕,不怕死地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且这方法能一劳永逸……”
“别想了,你敢使这招出门试试?”赵裕冷气直冒地威胁道。
容静秋当即怂了,不,而是识时务地微笑道,“我说笑而已,别当真。”
她要真想这么做,谁也拦不住她,而且脚长在自己的身上,她真要做什么根本无须向赵裕报备。
赵裕才不会信这小骗子骗人的谎言,此时他也微笑道,“最好如此,别让我抓到你阴奉阴违的证据,要不然……”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但威胁的意味很深。
容静秋当即打了个冷颤,可恶,她就不该把计划说出来给他听,这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她敢发誓,赵裕一定有派人暗中监视她。
这么一想,她立即做出取舍,逃跑大计始终排在第一,她不能引来赵裕的过度监视,要不然肯定能让他看出珠丝马脚,遂抓真凶的这个计划暂时只能泡汤了。
“好,我知道了。”她有几分垂头丧气地道,整个人都丧丧地歪靠向一边,实在不想离他太近,这王八蛋,专生来克她的。
赵裕看她这样子,这才相信她进去了他的威胁,遂心情又大好地倾身向她,抓起她鬓边的一络秀发轻轻地把玩着,“你放心,这人我一定会揪出来交给你处置。”留着这么个威胁在暗处,他也不可能真的放心,是人是鬼揪出来便知道了。
容静秋百无聊赖地点了下头,实在懒得理他,她的法子那么好用,却被他给无情的否决掉,就别想她给好脸色他看。
她就是这么作,有本事咬她啊,她此时有恃无恐。
赵裕看她听话了,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满意地笑容,伸手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记,“这样才乖。”
呸!哄小孩子呢,她今年十六,不是六岁。
就算她哄小皇孙,也都不用这套老土的招数。
好在这一路没有再发生出发时遇到的惊悚事,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定远侯府,容静秋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微微伸了个懒腰,后来才发现赵裕就在一边,她有些窘地红了红脸,随后想到上辈子在他面前出的糗都不知凡已了,伸懒腰的行为算什么?
很快,她又坦然了,看到赵裕跳下马车朝她伸手,这回她没有再矫情,而是伸手让他扶她下了马车。
父亲容澄带着兄长容鸿等在这里,看到赵裕扶着容静秋下马车的行为,容澄没有说什么,容鸿却是不满地瞪了眼赵裕,就算是未婚夫妻也得守礼,再说这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也不怕传出难听的话来?
遂趁着父亲与赵裕正在说话,他不悦且有些粗鲁地拉着容静秋到一边,低声警告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俩还没有成亲呢,别婚前就让他给哄骗了去……”
容静秋听他说得难听,冷哼道,“在外面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带回来当小妾的人,没资格在我面前说教。”
“你!”容鸿气结,他是男人,能跟她一样吗?
容静秋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遂环臂冷笑道,“你纳妾经过父母与妻子的同意没有?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你这行为仍旧不符合你口中的纲常,下回要说教之前先把自己身上的毛给洗干净了再说,要不就没资格。”
“你这么牙尖嘴利,他知道吗?”容鸿气得指了指那边的赵裕去打击容静秋。
“好笑,他知不知道都跟你无关,你管好自己即可。”容静秋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蠢才兄长,反正她就没见他干过一件让人顺眼的事情。
容鸿说不过容静秋,顿时有几分恼羞成怒,不由得想起已经没了的容静冬,跟容静秋比起来,容静冬要可爱得多。
有些事不能再想,不然他会忍不住掐死容静秋的。
赵裕与容澄聊完之后,容澄拍了下他的肩膀,率先离开,而他看到那边兄妹俩的情形,一看容鸿那被气得涨红的脸色,就知道这对兄妹肯定又谈崩了。
他皱了皱眉,怕容鸿忍不住真的出手去伤害容静秋,当然,容静秋是不会轻易吃亏的,但这样不是他乐见之事。
“你们在聊什么?”他缓步上前,却是步步都在给容鸿施压,若他敢动手,他绝不轻饶。
“没聊什么。”容静秋探头看了下他的身后,“我爹呢?你们说完话了?”
“侯爷有事先走了。”他上前道,“走,我送你回后院。”
容鸿对于赵裕屡次进容家后院是颇为不满的,以前容静秋病了是没办法,现在容静秋都恢复健康了,他一个外男哪有资格进容家后院?
“我送三妹妹回去院子里即可,不用劳烦九殿下了。”容鸿上前拦着道。
赵裕岂会轻易受他的威胁?此时他微昂着头看向比他矮了点的容鸿,威压的意味很重。
一个不肯退让,一个非要进去,场面僵持住了。
容静秋不置可否,看到这两人像雄性动物那样互不相让,顿时自个儿先跑开了,朝两人挥挥手道:“你们俩慢慢斗,我先行一步。”
她很没良心地抛下二人先走了,红裳和绿袖两人赶紧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赵裕和容鸿互看不顺眼地各自转身离开。
既然容静秋已经跑回去了,赵裕也不是非要跟上去,他当即转身上了马车,冯得保这才扬鞭,启程离开定远侯府。
马车里还残留有容静秋的香气,赵裕当即歪靠着身后的软枕,任由这股香气包围着自己。
容静秋不是个安份的人,他还是得派些人去保护她,不然谁知道她又做什么冒险的事情来?
冯得保把车夫的工作交回了原来的车夫手上,这才掀帘子进去侍候,一进到车厢,就看到自家主子在闭目养神,他也不敢叨扰,退在一边沏茶。
茶香飘起,把容静秋残留下来的香气给冲散了一些,赵裕猛地睁开眼睛颇为不悦地看向冯得保,谁让他沏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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