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处理完坤宁宫的事就离开了,众嫔妃也按照位份高低离开坤宁宫,脸上都带着不满的憋屈情绪。
安云初才不管她们满意不满意,自己舒服了就行了。
正要去内殿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穿着粉色宫装,面相柔弱,情态娇憨的女子朝她这边看过来,和善地冲她笑了笑。
就在安云初疑惑不解的时候,银杏上前来附耳低言:“是杨贵姬,因为早些日子落水了一直不见好,娘娘就免了她的请安的,与杨贵姬有同样情况的,还有感染风寒的白贵人。”
听到“落水”二字,安云初不易察觉地挑了下眉。
原身以前落水过,这个杨贵姬也落水过,这宫里落水的频率有点高啊。
安云初向杨贵姬微微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杨贵姬唇角笑容扩大,带着笑意离开了。
过了几天,杨贵姬邀请安云初一起观锦鲤,安云初答应了。
天气清和,白云悠悠地漂浮着。
两人没有走远,去了坤宁宫附近的印月池。
“嫔妾体弱,一直未能向娘娘请安,望娘娘恕罪。”杨贵姬一见安云初就行了个礼。
安云初扶她起来,淡淡道:“小事就不用提了。”
她盯着杨贵姬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你在宫中没有什么眷念的人了?”
不怪安云初这么想,就她那动不动发疯的性子,就算在现代都让人侧目,更别提古代了。
现在大家都把她看成一个疯子,安云初有点意外杨贵姬会主动接近她。
听明白了她的话,杨贵姬掩唇轻笑:“前些日子的争端,嫔妾知晓原委,自从当上皇后,娘娘饱受折磨,终日郁郁寡欢,如今娘娘变成这个样子,想必是想通了,嫔妾特来恭贺娘娘。”
“没有想通。”安云初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本宫是真的疯了。”
“……”
安云初:“下次本宫发疯的时候,记得远离本宫,小心被误伤。”
“……”
安云初瞥了瞥嘴:“讲真,本宫还觉得本宫那日不够疯呢。”
杨贵姬虽然很喜欢现在安云初的真性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皇后:“娘娘,现在虽有皇上的宠幸,但谁都知道固宠艰难,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圣宠不衰,娘娘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安云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不了,与其精神内耗,不如发疯创亖他人。”
语气嚣张至极。
花点心思明白了安云初所说的陌生词句后,杨贵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皇后娘娘真的疯的可以,她甚至有点羡慕皇后的状态,但是更担心皇后了:“娘娘也许不知,在这后宫,小心行事,方能长久。”
安云初挑了挑眉,想到原身受得那些苦,嗤笑一声:“既然我来了,就不可能再忍气吞声,被人欺负。”
见她困在自己的思维里面,杨贵姬知道劝不回来了,轻咳一声说道:“皇后娘娘金枝玉叶,自有神佛庇佑,是嫔妾想多了。”
话虽如此,杨贵姬却对皇后接下来的日子捏着一把冷汗。
皇后娘娘的精神确实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杨贵姬没有再多说,拉着安云初准备去喂鱼,刚到凉亭就见一个穿着月白色水纹凌波裙的女子坐在那里喂鱼,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股柔弱的感觉。
见到二人,那女子赶紧蹲下身子行礼。
安云初没有见过这个人,正在疑惑的时候,杨贵姬开口了。
“白贵人风寒可好些了?”
杨贵姬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对这个白贵人不是特别喜欢。
“多谢杨贵姬挂念,嫔妾已经痊愈了。”
白贵人?
安云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感染了风寒,所以被原身免了每日的请安。
原身也不太想见到她,因为她跟张昭仪走得很近。
白贵人恩宠平平,和原身是一样的出身,所以原身很少为难她,有时候甚至帮助她。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身子刚好,还是少出来吹风吧,本宫和皇后娘娘看着也会心疼。”杨贵姬淡淡地说。
白贵人轻轻嗯了一声,用帕子捂着嘴唇轻咳了一声,瞬间眼睛就变得湿润,显得楚楚可怜。
杨贵姬不屑地撇了撇唇角。
安云初问道:“白贵人,你可是有什么委屈?”
白贵人手捏着帕子抵着鼻尖:“回皇后,嫔妾并无大碍,嫔妾顶着病容,怕是有些不吉,嫔妾这就去别处待着。”
杨贵姬就差翻白眼了。
又是这个样子,哼,搞得好像自己把她欺负了似的。
杨贵姬真想一走了之,但这次是她把皇后娘娘叫出来的,她心里不舒坦,总不能表现出来让皇后娘娘扫兴。
安云初对白贵人的表演也颇有熟悉之感。
这不就是经典的白莲套路吗?
白莲都是表演给男人看的,皇帝不在这里,原身又曾帮过她,所以是表演给原身看的。
可惜她不知道原身换了芯子。
安云初淡淡道:“嗯,你多保重。”
本来等着安云初挽留安慰自己的白贵人:“……”
看着白贵人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亭子,杨贵姬收回眼神。
“娘娘,咱们喂鱼吧。”
她们这一来一回,安云初都看在眼里,她眼珠一转,心里当即有了数。
池子里的鱼群特别漂亮,养得也肥美,一尾尾就像是水中的小花。
安云初拿着鱼食喂鱼,感叹:“确实挺漂亮的。”
杨贵姬笑道:“这里面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精心置办的,有些绝无仅有举世无双,在别处看不到。”
说完她就后悔觉得自己多嘴了,皇后出身卑微又经常自卑,自己说这话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讽刺她?
杨贵姬不由得偷偷看向安云初,却见安云初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是吗?”
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天上出现一扇扇风筝。
有蝴蝶有燕子还有蜈蚣,煞是漂亮。
安云初什么热闹没见过,本来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但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天天也没啥惊喜,见到有人放风筝倒是别有趣味。
杨贵姬也喜欢这个,两人便结伴一起去了印月池的另一头。
没想到放风筝的是白贵人,带着她身边的那群宫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看着还挺热闹。
白贵人连忙向两人行了礼,笑道:“皇后娘娘,杨贵姬,这天气用来放风筝真好,你们喜欢放风筝吗?”
安云初没说话,却听身旁的杨贵姬说喜欢:“少时在家读女诫,累了就会叫上妹妹一块出去放风筝。”
白贵人拉着风筝线过来,不由分说塞到杨贵姬的手里:“不如一起玩玩?”
又道:“皇后娘娘,嫔妾这里还有一扇。”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安云初还没怎么活动,刚好趁这个时候运动一下,便说:“那本宫也放放风筝。”
一时间气氛还挺融洽。
安云初玩得兴起,但还是招来银杏轻声附耳嘱咐:“派人把这周围盯紧一点,不要有任何差池,这里离坤宁宫近,若是出了什么事,于本宫威严有碍。”
银杏当即点头把话通过宫人布置了下去。
这个白贵人平时和原主关系还算行,但也只算点头之交,只是偶尔有来往,这一次忽然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其中必有蹊跷。
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安云初手中的绳子渐渐绷紧,忽然断了,安云初便带着宫人们去捡风筝。
走了两步,她转身叮嘱道:“你们等着,本宫去去就来。”
杨贵姬看了眼身旁的白贵人,马上说:“娘娘,嫔妾和您一起去。”
白贵人笑道:“杨贵姬大病初愈,还是嫔妾陪着皇后娘娘吧。”
杨贵姬便作罢了,她确实有点体虚。
捡风筝的路上,安云初忽然随意地开口道:“白贵人这风寒感染得蹊跷,痊愈得也蹊跷。”
白贵人脸上的笑容一滞,说道:“难得娘娘挂念,好在已经痊愈了。”
安云初跨上一个石阶:“后宫的生活真是万般不易,你还咳嗽着,就出来了。”
白贵人笑了,这次的笑容带着一点苦涩:“皇后娘娘过虑了,后宫荣华富贵,想要过得好,端看走哪一条路。”
安云初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有的人不依不靠,有的人不管世事,有的人有所依仗,不知白贵人说得是哪一条?”
白贵人低着头没说话。
安云初继续道:“得人庇佑是好,但也要看看是什么人,否则深受其害,反倒会有苦说不出。”
白贵人抬头看她,眼眸幽深,末了扯了扯唇:“嫔妾愚钝,这话嫔妾听不懂。”
安云初笑了笑:“你听不懂,就当本宫随口一说吧,本宫是个爽利之人,对于害本宫的人,本宫有仇必报,但是对于帮了本宫人,本宫也会铭记于心。”
“前些日子本宫落水,白贵人暗中帮助本宫的事,本宫记得这份情。”
原身那柔弱的性子能活这么久也有原身平日积下了善缘的缘故,她帮过白贵人,白贵人也暗中救过她。
白贵人的眼中微微发红,这次是真的有点红,她侧过身闭了闭眼睛,转过身的时候眼神严肃:“娘娘,快到池子边看看去吧。”
说完,福了一礼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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