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杉手按在段兮燕的腿上,身体前倾而下,是捕食前的预兆。
段兮燕本来就头晕,向杉车内信息素味道更浓,他抬手捂住向杉的嘴,眉轻蹙,忍下自己的不适。
手贴住向杉的脸颊,指下的皮肤温热,向杉似乎是要开头,干燥柔软的唇擦过掌心。
段兮燕另一只手往后按住车门上的按钮,把窗户摇下。
空气流通后他好受些,捂住向杉的手往下,要离开时被抓住手腕,向杉还在笑,动作却无比强硬。
他吻在段兮燕的手腕内侧,这里的皮肤细腻,他一点点舔舐,感受到段兮燕在推阻止,心里想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向杉自认为对段兮燕够耐心,够好了。
过去他参加过几场游戏,不过是抱着取乐的心态,他有洁癖,觉得前几任皇后不配碰到自己。
就算在局上抽到要亲近的牌,他也是选自罚喝酒,或者把酒倒到人的衣服上。比起身体上的接近,他享受操控对方精神,让人发自内心奉献自己。
所以在段兮燕参与的那场局上,抽到牌后他为什么不拒绝?也许是因为段兮燕是他的学弟,是任逢放在心上的人。
也许是因为,那天的灯光下,唯有他的目光是平静的。
屈辱、愤怒、难堪,落到他身上,很快就被掸开,他望向坐于云端上的他们,眼里没有爱和恨,没有专注和敬畏。
向杉生出一点好奇心,于是他衔着冰吻下,想要融化的是这个人的心。酒是烈的,吻下去灼烧的却是自己的理智。
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吻得生涩,掩饰住情绪,结束后看向段兮燕,想要得到反馈。
段兮燕连看都没有看,他眼里是空的,更在乎游戏的结束。
向杉无比羞恼,他给段兮燕编制出温暖的陷阱,等着人陷阱去后万劫不复,一次次蛊惑,一次次失败。
想到这,车内的向杉舌尖抵住皮肤,烦闷狠戾的情绪涌上,他咬下去,用于标记的犬牙尖锐,差点咬破皮肤。
他感到自己抓住的手颤了下,像极渴时饮到的清冽之水,太少了,满足一点后渴望更加喧嚣。
“向杉!”
段兮燕不知道向杉在发什么疯,这一周他自认尽心尽力,向杉让他做什么他做了。接机是向杉要求他独自去的,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意外,难道要让薛岚摔倒,让粉丝更加失控,让现场更混乱吗?
在他恼怒的呼唤声中,向杉似乎冷静下来,不过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在咬出牙印的地方吻下,之前咬得多狠,现在亲得就多温柔。
段兮燕挣出手,擦到向杉的西装上,语气冷漠,“要是还不会好好说话,自己滚出去。”
向杉身体放松了点,笑着将手指放在段兮燕手腕上,压着按揉,“怎么是我走,这可是我的车。”
见段兮燕要开口,他竖起手指抵在对方唇上,“少说点话。”
“放心,虽然你不值钱,但薛岚值钱,这些照片都被我买断,不会在网上流传。”
段兮燕闻言稍稍不那么生气,他不想自己被太多人关注,但说到底,如果不是国王游戏,如果不是向杉,他根本不会有这些烦恼。
车窗外的风吹进来,段兮燕想到什么,转身去看窗外,见外面没人。他想把窗户按上去,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住,向杉说话的气流拂过耳垂,“怎么,怕我们被人看到?”
段兮燕是性格好,不是不会发火。
他倏然笑起来,向杉愣住,他分神的功夫,段兮燕用巧劲交换位置,将人抵在车门上。
向杉气定神闲,想看段兮燕能怎么报复。
段兮燕的手划过向杉的耳垂下方,托住他的后脑,向杉不自觉看向段兮燕的唇,段兮燕唇抿住,又短促张开,发出一道气音。
在向杉分辨时,他捕捉到轻微的咔嚓声,身体往后倾倒
——车门被打开了。
向杉眼睛睁大,脑袋空白,他下意识环住段兮燕的脖子,后脑被托着才没仰到地上。他心脏提起,害怕的不是摔到地上,而是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拍到。
哪怕没人有胆子发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完美的样子被人看到,他就想把人的眼睛挖出来。
“段兮燕!”
向杉咬着牙喊出名字,意识到段兮燕之前的唇语是——砰。
车门打开后光落进来,他仰视着段兮燕懒洋洋垂目,嘴边噙着笑,又轻又淡,但让人错觉明媚。
这一瞬间,他的眼里只载着向杉一人,他的眼眸即世界,于是向杉就是他的全世界。
向杉心跳加快,是因为愤怒?肯定的,但是又混入些别的情绪。
没等他想清楚,段兮燕跨步走出车,把人往车内推,带好门。向杉重重锤在车门上,瞪着段兮燕离开,拉不下脸去追。
段兮燕走了段距离,头会抛下老板,自己给自己下班,意外不错。
不过向杉也不给他开工资,这样做也没问题。
段兮燕听到手机不断震动,拿出来看到向杉的通话,他晾了人半天,滑动屏幕挂掉,下一个电话又打来,挂了三次后才接通。
“你好。”
“你什么意思!”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有点失真。
段兮燕走入人群,嘈杂的环境音里他说道,“没什么意思,教你一个成语,事不过三。”
电话中传出略重的吸气声,似乎是向杉在深呼吸,“段兮燕,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现在回来。”
“否则后果自负。”
段兮燕停下脚步,他看着机场外车来车往,人们拖着行李箱,或是打车,或是在和家人报平安,他们的脸在阳光下。
段兮燕感到冷,他抓着手机,与人流逆行,世界变为灰色。
无力感涌上,他神情落寂,自嘲想着,在荒唐的游戏结束前,哪怕他离开,他还是不自由的。
自始至终向杉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上一秒能伪装得温和,下一秒就能胁迫自己低头。
段兮燕不说话,向杉也没有说话,他们彼此沉默许久。
也许是觉得不能把人逼太紧,向杉先打破僵局,“回来,我送你回去。”
段兮燕挂了电话,顺着人流的方向回头,走到一半被人拦住,是薛岚的助理。
助理递来张纸条,“刚刚那事谢谢您,薛岚让我把联系方式给您,他不好露面。”
助理生怕段兮燕不加,强调了又强调,说完就小跑离开了。他跑回车上后,见到自家大明星久久望着段兮燕离开的背影,神色黯淡。
“怎么了祖宗,摆出这幅表情。”
薛岚将手放在车窗上,“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悲伤呢?”
他的音色很美,似冷泉,似浮冰相撞,让人自内心感到宁和,让人愿意去倾听,悲他之悲,忧他之忧。
助理冒出问号,回忆刚刚见到的人,“你从哪看出悲伤了,不是很正常吗。”
薛岚摇摇头,不说话了。
车载着他远离,等到段兮燕变为一个小点,他才依依不舍移开视线。
两人渐行渐远,段兮燕不知道自己被注视,上了向杉的车。
他刚打开门,就被向杉拽进去跌坐到他腿上,向杉挺喜欢这个动作,像拥抱,可以让他感到安心。
他环住段兮燕的后背,吻落在他的耳垂上,再到他的眼尾。
向杉的怒气被一个个吻化去,他嗅着段兮燕的信息素,觉得太淡,于是用手指压在对方腺体上,想要逼出更多。
段兮燕感到疼,他的后腰被环住,上面的手看似松弛,实则充满占有欲,根本挣不开。
他想要后仰,而向杉连这点权利都不想给。
“别动,再动可不送你回家了。”向杉在段兮燕耳边说道。“还是说礼尚往来,你想要去我家?”
他话音里的暗示让段兮燕不适,段兮燕闭上眼,感到不含**的吻落在自己眼尾,像两只猫在互相舔舐,紧密挨着,给予对方自己的陪伴。
不但向杉消气了,段兮燕的情绪也安定下来。
向杉的声音隔着车档板传递出去,“开车。”他报了段兮燕家的地址。
见段兮燕闭眼不说话,他用手拂过怀里人的后背,摸过他的骨,直到尾椎,段兮燕被摸得不耐烦,一口咬到向杉脖子上。
这次没有顾虑,真咬出了个牙印。
向杉惊奇发现自己不但不气,心情还不错,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让段兮燕意识到他的纵容。
他觉得段兮燕还算符合自己心意,他不能给他什么名分,但可以养着。他手指在段兮燕腰际逡巡,语气称得上温和,深处却是施舍般的傲慢,“你再乖点,我可以考虑养你。”
在向杉看来,这已是仁慈。
游戏举办了几届,有谁得善终?人一旦接触过顶级的权利,见过高处的世界,他们是不可能忘掉的。
多少人哪怕是当没有尊严的奴隶,也要爬到他们脚下,向杉身边一直没有人,段兮燕能有荣幸来,就是国王的恩赐。
当他这么说出来时,段兮燕被气笑。
养他?居然真有人敢说出来。段兮燕从来不缺什么,他能力出色,真正追求的不过一段健全幸福的感情,一个家。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灵魂的渴求,过去他将爱人奉于神坛,将自己的一切献祭出去。
哪怕贺易背叛了他,他只是觉得自己可笑,他还是爱他,因为他爱的不是贺易的完美,他爱他的全部。
段兮燕早就将爱当做自己的责任。
因为太过珍爱,当贺易把他的心砸到地上,砸碎的也是他的灵魂。他曾如此不顾一切爱着他,只是比起爱,他还有自己追求的价值。
向杉的话直接否认了段兮燕坚持的价值,从本质上就没有尊重人,他跳过段兮燕想法,轻易去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在他眼中,段兮燕可以是玩物,可以是宠物,唯独不是人。
段兮燕现在不只是生理上的反感,他真切恶心起向杉,他曲起膝盖捣到向杉腹部,趁对方吃疼,结结实实扇下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封闭的车内回响,向杉脸被扇过去,他肤色白,脸在车内也能看出红印。
他脑袋翁鸣,难以置信发生的一切。
段兮燕生活自律,工作再忙也会锻炼身体,这巴掌没收着力,力是双向的,但这点疼太微不足道。
他揪起对方领带,低下头一字一句道。
“你想死吗。”
语气没有起伏,如同陈述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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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燎原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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