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协会在这个时候杀出来,打破了池清的计划。
一瞬间不知所措,池清正在发愁的时候,看到了黄薇。
突然就找到了帮衬,靠近黄薇后疯狂使眼色。
池清出现打断会太明显了。
毕竟之前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兼学生会主席,没时间也没精力来管这种事。
但黄薇出面就刚刚好,自己家副社长把社长叫走商量事情,很合理吧?
黄薇了然,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向前,准备支走爱言协会。
没想到,才走了两步,一个黑影挡在自己身前,刚好把黄薇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黄薇疑惑地抬头一看——除了池澄还有谁。
也是,还能有谁。
池澄似乎没意识到挡住了黄薇,只是正好站在爱言协会几个人面前。
脸上没有笑容,一片乌云飘在池澄脸上,像极了暴风雨之前黑压压的云。
加上池澄身高本就比同龄人稍微高一些,站在那里隐隐透出压迫感。
就这么站在那儿,微微俯视着几人,低沉着嗓音开口:“她都说了不收了,你们怎么还非得送?”
这个发展,黄薇实在没想到,大步流星走路时摆动起来的手臂都还没来得及收,整个人凝固在原地,就像站在起跑线上准备起跑的选手。
一瞬间黄薇不知道该怎么办,决定先观察事态发展。
池澄出现之前,爱言协会几个人围着凌温言一圈,正在热情地“推销”自己带给凌温言的各种“礼物”。
就算凌温言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也未停止,似乎完全无视了她们视作明星一样的凌温言,她个人意志是什么。
不管凌温言想不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温言只是这几个人所谓“爱”的载体。
以“爱”为理由,满足的却是这几人自私的愿望。
无礼,无视,一切只以自己意志为先。
爱言协会就是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
这样一群人,沉浸在自己的“热爱”里的时候,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池澄打断。
冷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的池澄,还散发着可怕阴森的气场,把几人吓得一哆嗦,瞬间呆滞,不敢吱声。
见几人没有动静,也没有让开的意思,池澄皱着眉头,直接侧身挤入几人之间。
挤进去之后,池澄站在凌温言面前,伸出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几人的包围中拉了出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有点懵,凌温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强有力的手拉出包围,撞入了柔软的怀抱。
熟悉的气味席卷凌温言,池澄带来的安全感将刚刚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焦虑不安抚平。
几乎是下意识的,凌温言伸手紧紧抓住池澄的校服两侧。
抓住似乎还不够,凌温言用力拽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校服拽出了明显的褶皱。
两人身高差不多,凌温言此时微微弓着背,低垂着头,将额头抵在池澄的肩膀上,紧紧拽着池澄的校服,沉默不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熟悉的气味赶走内心的焦躁。
池澄低垂着眼眸看到凌温言拽着校服的样子,一阵揪心。
正眼都没给那几人,池澄低沉着嗓音说:“都说了不收,还在这里干什么,马上上课了,各回各班去。”
说完,才抬头盯着几人,脸色依旧一片乌云,还带着几分怒气。
几人听到这话,再看到池澄的脸色,下意识地点头,抱着东西转身就走。
转身的时候,还听到池澄在身后继续用低沉的嗓音说:“以后也别来了,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再看到你们,我会给你们班主任反映情况的。”
这句话无异于恶魔的低语,几人吓得越走越快。
走急了还变成了小跑,一溜烟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盯着爱言协会的几个人,直到她们消失在视野里,池澄才把目光收回,微微垂眸,看向低着头的凌温言。
只是垂眸这一瞬间,池澄就已换上一抹温和的笑容,声音也不像刚刚这么阴沉,柔和了不少。
“好了,人走了,快上课了,我们也回教室吧。”
站在旁边看着池澄一秒换脸,池清和黄薇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换脸的演技快赶上凌温言了。
凌温言点点头,缓缓松开池澄的校服,往后退了一步,等池澄带路回教室。
池澄了然,默契地越过凌温言,在前面带路——就算回到教室只需要多走几步。
旁边围观的池清和黄薇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有点好磕”的感觉。
池澄略过凌温言的时候,凌温言悄悄地看了一眼池澄的侧脸,此时池澄脸上已经收敛了笑容,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
很显然,刚刚的笑容,如果不是对着凌温言,很难笑得出来。
此时的池澄心里不太美妙,混沌黑暗的气场还未散去,全身散发出丝丝寒意。
但凌温言不觉得池澄冷,反而竟然觉得刚刚她突然出现的样子,特别温暖。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笑容,自己都未曾察觉。
凌温言跟在池澄的身后走向教室,又加速了两步,跟上池澄的步伐。
然后举起手,轻轻地捏着池澄刚刚被拽出皱痕的校服衣角。
黄薇和池清在旁边看傻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两人缓缓地转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可思议。
此时上课预备铃响起。
两人也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其余问题,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教室开始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课,一位经验丰富但快要退休的老师,在讲台上飞快地说着什么。
池澄坐在教室里,一个数字都没听进去,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脑子里嗡嗡转着,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刚刚那首歌其实在温佩里的车上经常听到,据说是凌卓云和她学生时代互生情愫时,温佩里最喜欢的歌。
所以这首歌对温佩里有不一样的意义,一直在她歌单里,从小到大,经常会在她车上听到,频率多到随便起个调,几个孩子都会唱的地步。
今天看到爱言协会出现,和往常一样把凌温言围在中间纠缠不休,池澄心里又开始难受,感觉胸闷气短,快要呼吸不了。
正在此时,广播里就响起了这首歌,熟悉的音调,池澄几乎一瞬间就背出歌词。
眼睛里是凌温言的身影,身边围着一群讨厌的人。
耳朵里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调和歌词。
再结合昨天池清和温佩里的对话,池澄似乎一瞬间被什么击中,整个人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一股热血流从堵塞的心头涌入大脑,一瞬间理智被冲走,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凌温言面前了。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先把这几个烦人的同学支走。
那几个人离开后,池澄本来十分烦躁,说话也不太克制。
看到凌温言的瞬间,心头又涌入一股暖流,是啊,有错的是那几个人,又不是凌温言。
她,什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错呢?
于是对着凌温言,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自己对碍眼协会的不顺眼,对凌温言的有些越界的占有欲,似乎……都有了解释。
不止于青梅,不止于闺蜜,是另一种更隐晦生涩的情感。
是一种从书本和电视电影里都经常看到的情感。
似乎从小就知道这叫什么,却从未真实地体验过的情感。
池澄对这种情感感到陌生,打破了她的认知。
整个人在课堂上一直在发呆,脑子里过于混乱,一时理不清楚。
凌温言倒是很开心,终于甩掉了那几个外班的“朋友”。
之前那几个人来找她,说是要做朋友,凌温言还很开心,毕竟谁会嫌朋友少呢?
但这几个“朋友”,和其他朋友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过于频繁地送各种东西过来,不想收下还不行,说了也不听,越来越过界,凌温言有些恼了。
没有边界感的社交不如没有,凌温言开始想办法躲这几个人,但是总会被“偶遇”。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不得不收下东西,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凌温言会长长地舒一口气。
如果,可以选,她可以不要这些朋友,只要池澄在身边就好。
她不用说池澄都知道她想吃什么,不吃什么。
不需多言,带给她的分量也刚刚好,吃了不会长胖,但又能解馋。
那几位同学送的食物,却从未问过凌温言意见,或者说凌温言说了也不听。
凌温言不喜欢,丢了又浪费。
只能带回班上分给同学,有时候还要被嘴上讨厌的同学打趣,加剧了凌温言不喜欢被强塞东西的程度。
经历过这几个人,凌温言终于明白那句话:朋友贵精不贵多。
人多了,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想到这里,又想到刚刚池澄的背影,用余光瞥了一眼池澄,就看到池澄发呆的样子。
是最近刚刚上任副主席事情太多太累了吗?
感觉池澄心思没在课堂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课的老师可能是要退休了,失去了和同学互动调动课堂氛围的积极性,主打一个自己讲自己的。
厚得像玻璃瓶底的眼镜对她的视力也没多少帮助,每次看教案都快杵到教案本上才看得清,所以根本不关注也没法关注下面坐着的同学们,只管按照自己进度讲课。
一般来说,这种不和学生互动的老师,学生听课会极其痛苦,课堂效果一般不会很好。
但这位老师讲课是真的有两把刷子,都是干货,所以课堂上安安静静。
除了老师的声音,就是记笔记的刷刷声,大家都在安静地听着生怕一个走神,回来就听不懂了,自然也注意不到其余走神的人。
除了年级前二的池清和黄薇。
池清是担心自家妹妹和青梅。
黄薇则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也就她俩能一边听课还能一边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关注其余人,偷偷用余光去瞥池澄和凌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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