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想要同时开两条线？”

洛森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我是很赞成的，但是你能说服集团吗？”

“毕竟你知道的，这两条线听上去似乎都不太能赚钱……”

洛森杰说的话虽然很现实，但却也正是现在凌云面临的困境。

服装企业这些年的发展可以说是一年不如一年，越是像凌云这样的行业巨头，每年亏损的额度就越到了让人眼前一黑的程度。

所以哪怕是洛森杰本人是设计师，恐怕也没有办法直接要求集团给自己单独开两条都不知道能不能盈利的新服装线。

“如果我们向集团证明这两条线都能赚钱呢？”

洛森杰难得见到这样斗志昂扬的何旭，内心觉得不可能的同时又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怎么证明？”

“请看ppt~”

何旭以一种惊人的敏捷掏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ppt拍了洛森杰一脸。

洛森杰一脸惊讶地接过平板一边刷着，一边吃惊感叹道：“你准备得这么齐全啊！”

“……品牌快闪店”

“通过SNS营销，降低运营成本……”

“……赞助大流量艺人的同时扶持小流量艺人，增加品牌曝光度。”

“可以啊何旭！”洛森杰从平板中抬起头来看着何旭，忍不住拍了拍手，“没想到你在品牌运营方面也蛮有想法的嘛~”

何旭看着一脸惊奇的洛森杰，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学的时候也有同时修经营管理啊！”

“my bad，my bad，我的错……”洛森杰又仔仔细细地把何旭的运营方案读了一遍，“你这个方案很多想法真的可以，让我回去再细化一下，然后我们再找个时间碰一次，之后我们就去找我爹开个会，没准还真能一次批下来。”

“没事儿，就算一时半会儿批不下来，我也可以不遗余力地想办法做出成绩说服董事会来的投资！”

“是我们！我们一起努力。”

洛森杰拍了拍何旭的背，一如过去每一次他鼓励对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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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洋出院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马文静前段时间因为在办公室公然揍了成嘉裕，被倍感头大的医院暂停了规培工作。

对此，马文静表示接受良好，倒是胡德正在一旁痛心疾首了半天，转头就将成嘉裕工作态度不端正等等问题上报给了医院，力求把这个上任以来好事没做成一件，麻烦倒是惹了一堆的trouble maker给送走。

和顾洋想象中一样，他出院的那天并没有任何家人来接他……除了马文静。

虽然已经到了12月初，宁城的气温却依旧温暖宜人，马文静穿着一件粉紫色条纹针织衫外套，整个人看上去都有活力极了。

“其实你不用麻烦来接我的，难得休息……”

“就是因为难得休息我才有时间来陪你啊，如果是在上班我可不能保证我今天在干嘛呢~”

马文静和一旁正在查房的医生交换了一个促狭的眼神，成功收获了胡德正的一声咳嗽警告，“暂时休假也不要拉下学习，有时间就多搞一下论文研究知道吗？不要乐不思蜀！假期结束了就立刻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看着放浪形骸到甚至染了个黄毛的马文静，胡德正终于忍无可忍地“训”了自己的徒弟几句。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天资聪颖，无论是科研论文还是规培实习都表现得很好，就是性格实在是过于一根筋……

年轻人，也许还不懂得刚极易折的道理，但他又希望自己的徒弟永远也不要去体会这种成长带来的疼痛，就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地霸气生长下去也挺好。

马文静知道这是老胡又开始犯操心的毛病了，所以也好脾气地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假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今年能多发几篇论文出来。

胡德正看着马文静说的话虽然不靠谱，但胜在态度端正，所以也不再批评自己的徒弟，反而转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顾洋开始唠叨了起来。

“你这次手术挺成功的，但回去一定要记得好好休养，这不代表着你要天天躺在床上闷在家里啊，适当地进行一些有氧运动，比如慢走散步啊，对身体是好的，对你的心脏恢复也有帮助。”

“不过要记得把握度，觉得有疲劳的征兆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不要过度地强迫自己动。有些时候身体状态不好要用轮椅辅助知道吗？不能强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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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宁城一扫之前的湿热粘腻，反而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就相当适合三五朋友外出野餐，又或者……约会。

马文静第N次看了看镜中穿着淡紫色碎花裙，难得化了个淡妆的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次经历了生死，顾洋居然奇迹般地开了窍，居然主动约马文静去宁城最近人气颇高的顶楼餐厅吃法餐。

【马文静：顾洋，我现在出发了，一会儿餐厅楼下见。】

马文静给顾洋发了条微信，就喜滋滋地蹦跶着出了门。

比起马文静这边的轻快，顾洋那边的情况就不那么美妙了。

最近宁城的天气着实不错，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对顾洋的身体康复有帮助，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久违的约会让他的心脏过于兴奋。

今早起床的时候顾洋居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发闷，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他当机立断地吃了药，甚至还吸了氧，但是胸闷的情况并没有很明显的缓解。

虽然还没有到发病的程度，但顾洋担心万一一会儿吃饭吃到一半他突然晕倒会给马文静带来不小的麻烦，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坐轮椅前往。

就是……画面有些不好看了些。

不过想到马文静连自己更狼狈的样子都看到了，今天自己这样，应该会比在病房的时候要好一些吗？

顾洋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不应该再靠近马文静，可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却告诉他，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退，那马文静每朝自己前进的一步，落在别人眼里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因为世人并不会了解他的痛苦与挣扎，只会嘲笑马文静这个从小就优秀到挑不出毛病的女孩过于“霸王花”，连一个心脏病人都对她退避三舍，不敢接受她的爱。

也许多接触自己几次，马文静就会彻底明白他顾洋不过只是有张还算不错的皮囊，但却是个十分无趣的迈向中年的且注定命会很短的普通男人。

求而不得的滤镜一旦打破了，那就离清醒不远了。

顾洋看着越发高远的蓝天，眼底是任何人都看不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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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医学生马文静不止一次听说过残疾人在日常生活中有多么的不便利，可直到今天看见顾洋的那一刻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以为她所以为的那些“不方便”，不过只是一些相当纸上谈兵的感慨。

世界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这一切发生在了你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马文静想象过很多次和顾洋在医院之外的地方见面的场景，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居然是坐着货拉拉和家具一样被拉过来的。

“呃，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

顾洋看着站在原地有些惊讶的马文静，脸有些发烫。

他私心希望马文静不要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却又在被发现自己因为出租车拒载而选择了搭乘货拉拉赶往目的地的瞬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看到了吗？那个在你青年时期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个连网约车都打不上的废物……

看到这一切的你，会是失望？还是释然？

“顾洋……你这是……？”

起初马文静还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顾洋从车里走下来，直到看到轮椅的那一瞬间，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洋身边，一边谢过司机帮忙一边将对方安顿在轮椅上坐好。

等到两人都到了安全地带，她才半蹲着和顾洋保持视线持平，眼底是好不掩盖的担忧，“顾洋，你告诉我，你现在心脏是不是很不舒服？”

顾洋没想到马文静在见到自己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的身体。

他有些心疼地垂眸望着对方，轻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出门前我也吃了药了，血压心率都正常，血氧也很好。”

“是吗？那就好……”就连马文静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蹲跪在顾洋面前之后就把手搭在了对方手腕的脉搏上，开始专心致志地把起了脉来。

“你这是中医还是西医？怎么还会把脉了？”顾洋有些好笑地看着像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数着脉搏的人，整颗心都酸软得不行。

马文静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中医知识粗略地判断了一下顾洋的身体状况，这才犹豫地皱眉道：“应该是这几天开始降温了，所以增加了你的身体负担。”

“好了，我真的没事儿，我们上楼吧，预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顾洋顺势牵起马文静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

马文静被这么一晃，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整个人的脸突然像是着了一样的红了起来。

“哦，哦！行，那就上楼吧，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