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 盛夏 龙城帝景小区

“你之前拍《君临天下》的时候明明没有伤那么重，只是在拍打戏的时候擦破了点皮，为什么要在大地瓜上面发这样的内容，让粉丝以为你拍戏受了伤呢？”

江川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随即撩起眼皮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打游戏的莫然。

也许是感受到自家经纪人的愤怒，莫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机，他看着眼前瞪视着自己的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最近不是流行‘虐粉’么？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说两句慌也没关系吧？”

“无伤大雅？没关系？”江川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然，觉得自己仿佛第一次才认识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带红的艺人一样地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些陪着你累了一整年的武行兄弟们被骂得有多惨？”

“他们没有公关团队，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粉丝，被骂也只能受着，如果他们就此被弄差了风评以后接不到工作了该怎么办？！”

莫然看着眼前气得脸都红了的经纪人，顿时也有些烦躁了起来，“川哥，你这就有些没事找事了吧？”

还没等江川开口，莫然把两手往胸前一叉，二郎腿一翘，整个继续吊儿郎当地说道：“不至于吧，他们不是老武行了吗？而且业内也不看这个啊。”

“业内是不看这个，但你的粉丝现在闹成这样，如果别的剧组再用这家武行的话，你猜其他人的粉丝会不会去找剧组麻烦？现在武行那么多，你觉得制片人想到这种可能发生的麻烦事会怎么做？”

“那你要我怎么办？！”莫然被江川这不依不饶的态度给惹极了，语气变得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在莫然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事儿，能被江川这样小题大做地拿来做文章无非是看着他现在越来越红，想pua他一下让他听话罢了。

莫然对自己这个经纪人还是很满意的，但要让他在这种小事情上面低头，那就绝不可能！

后来过了很久。

久到莫然的经纪人又换了两次，他从一线明星走向了顶流，又拿了一个接一个的影帝大奖之后，他才在某次酒醉后恍恍惚惚地梦到这一天。

当那场他和江川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梦境彻底破灭之后，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曾经那个万事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只希望自己能更好的经纪人江川当年并不是要pua自己，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

“你说谁？”莫然一面翻着ppt，一面皱眉问，“‘那个人’？难道是……是……”

“没错，就是江川。”

如果粉丝此刻看到向来以桀骜不驯出名的莫然如今这副期期艾艾的结巴模样，一定会以为是那个学人精夺了莫然的舍。

就连宋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相当的微妙。

作为莫然不知道第几任经纪人，他是的的确确领教过名为“江川”这个白月光前经纪人的威力的。

宋辞低垂下了眼皮，恰到好处地遮掩掉了自己眼底的异样，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他问的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通告安排，“怎么样？你有意向参加吗？”

“明星经营类节目？还是咖啡厅？”莫然皱眉翻完了ppt，“江川销声匿迹了四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要投资这种节目？”

宋辞闻言抬头看向满脸不解的莫然，恰到好处地添了把柴道：“可能因为他最近新带了个艺人吧，叫陆什么晞的，年纪不算小了，人还挺糊，之前基本属于查无此人的状态。”

这果然对莫然是一记暴击，震得他呆立当场，居然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也对，如果你对任何一个已经混到了顶峰的艺人说，你的经纪人宁愿去从头带一个糊穿地心的家伙也不愿带你这个当红影帝的话，那这个艺人多半会觉得这个经纪人疯了。

但对于莫然而言，他却在这种情绪上感受到了一些更为深重的东西。

比如耻辱和……后悔。

没错，就是后悔。

直到江川彻底消失在了莫然的世界之后他才发现，曾经那个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盘算的人终于被他弄丢了。

后来他虽然也有了一些很厉害的经纪人，但他们却再也不是能互相把后背交给对方，可以相互依托的存在了。

莫然的身边永远都只围绕一群对他说好话的人，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正确的，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英明的，但只有莫然自己知道，等到自己哪天把自己作死的时候，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看上去像藤曼一样依附自己的存在便会头也不回转向其他更有价值的艺人去为他们服务。

没有人会再像江川那样真心实意地在乎他莫然这个人，而不是他头上的光环。

当时只道是寻常。

莫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想到江川会把自己的细致体贴和全心全意的热忱奉献给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有团熄不灭的火焰在疯狂地燃烧。

这团火几乎要燃断他的理智，让他再也不能冷静思考为什么宋辞会对这档综艺节目的幕后投资人了解得如此清楚。

不出宋辞所料的，莫然可以说是阴沉着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立刻答应了下来，“这个节目我去参加！”

“我倒要看看，那个姓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

陆未晞觉得江川上辈子肯定是家咖啡厅成了精，不然也不会对咖啡厅爱得如此深沉。

“你确定要我去参加这个综艺？”陆未晞晃了晃手机，ppt的画面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摇动，看着无端让人有些心烦。

“干嘛？你不愿意？”江川眉头一竖，眼看又要发飙，好在陆未晞和江川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已经彻底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于是他连忙摇头，乖巧坐正表示自己可愿意上这档咖啡厅经营综艺类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买账啊……”陆未晞面露忧色地看着手机，江川只觉得他身后那条日常摇成螺旋桨的尾巴都要耷拉下来了。

“干什么担心这个？”江川懒洋洋地沙发上一靠，眉眼间是说不出来的浪荡滋味。

这种表情单但凡一个长相稍微不对劲那么一点的人来做的话估计会油腻到让人想yue出来，但江川五官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的手办娃娃，但他的与生俱来的那股高冷的气质，以及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却强行将他无关原生的艳丽感给压了下去，骤然做出这样表情的时候却让他整个人生动极了。

陆未晞只觉得也许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在自己面前活过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

他不禁想，如果江川愿意出道的话，但是凭借他这张堪称艺术的脸就不知道会红成什么样。

这样想着，陆未晞也就真的张口问了出来，谁知道后者却“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假设似的摆了摆手。

“得了吧，我一个唱歌跑调，演戏不行家伙出道来干什么？”

“首先你很好看，其次……”

“其次停止你多余的想象力，好好关注关注自身吧！”江川没好气地抽了陆未晞的手臂一巴掌，毫不克制地翻了个白眼，“艺人艺人，你连艺都没有当哪门子的艺人？！”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要做那种单单只是靠脸吃饭的家伙的话我劝你早点冷静下来，观众和粉丝的审美是会疲劳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表演专业上不断精进，不断抓住机会塑造新角色，让他们每次看到你都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样才会长久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陆未晞哭笑不得地看着瞬间炸毛的江川，心里却意外地暖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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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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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