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起除鬼的案例,后续遐蝶便也不会吝啬于帮助鬼杀队了。
因为富冈义勇带着她真真切切的走到了这个世界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被残忍的恶鬼杀害,甚至尸骨无存,这世间怎么能有这样的道理?
她为那些被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们感到悲伤,而对于这些犯下大恶的鬼怪们,唯有沉入冥河,这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罪恶是难以被赎清的,因为这恶在与日俱增,她跟随富冈义勇横穿了大半个岛国,便也见识到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当他们抵达紫藤花主家的时候,富冈义勇带着她七绕八拐,走近了这一座庞大的宅院里。
来来去去的人们身上似乎都流传着一股轻松的气息,他们相信,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似乎是因为多年以来的熏陶,紫藤花的味道在这里经久不散,当遐蝶走进这里,便也被这花香的气息笼罩。
“这里便是鬼杀队总部了,主公已经派遣人们,召开柱合会议,大人们都在等着你们,义勇先生,遐蝶小姐,请往里走吧。”
门口的侍者向他们指名方向,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大大的微笑,即使这位遐蝶小姐模样非常特殊,可是他们都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对于反抗了千年之久的鬼杀队来说,或许她的到来,就意味着鬼怪的时代即将结束,他们千年的夙愿终能得偿所愿,所有无辜者的坟茔,也终于能够得到安息了。
遐蝶被这样的期许所围绕,跟随着富冈义勇一步步踏入这里,一盏一又一盏的灯笼亮起,天色将要暗沉,可是这屋子里却灯火通明,只待他们踏过长长的走廊,镜头便是一位背对着他们的年轻男人。
而两侧,好几双目光看向他们,那便是鬼杀队现有的支柱了。
在来之前,富冈义勇给遐蝶介绍过他们,对于他们的特点,遐蝶自然也能一一辨认,就像是他们怀着好奇的心打量着她,遐蝶也在将他们逐个看了过去。
天音夫人跪坐在产屋敷耀哉身旁,他已经有些看不见了,但他的感知一如既往的灵敏。
像是深渊传来了吐息,他只感觉身后像是来了一头巨龙一般,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如同是天堑一样。
“如何?”
他这是在询问天音夫人,作为神道的代表,她要比产物敷耀哉看得更加深刻,此刻的她,双眼含着泪光,似乎是在为千年的等待感到悲伤。
曾经的人们信仰着神明,可是鬼很快降临,神明毫无反应,只让鬼王肆虐人间,无数经历过悲痛的人们拿起刀刃,向着那肆意伤害人们的鬼物发起抗争。
在苦苦坚持了千年之久,这末代的时刻,难道终于有神明降世了吗?
她既味着千年夙愿有被终结的希望感到高兴,可同时却又会诘问,那些倒在前路上的人们又当如何。
可这不过是心里升起的小小怨言,她很快又释怀了,神明的帮助与人们自己的努力从来没有矛盾,至少他们抗争过,努力过,这样就足够了。
“耀哉,是真的,是真的神明大人……”
她看见,遐蝶站在花海之中,笼罩天空的死龙降下冥火,无数鬼物在火焰里被燃烧殆尽,那一日,太阳将重新升起,从此以后,黑夜里也不再意味着危险。
人们忌讳死亡的神灵,可唯独鬼杀队看见她,如同迎来了天照,因为这千百年里的牺牲,人们的血与泪全都流尽,只期盼着只需要有一日,无论是谁都好,能够消灭鬼王,他便是他们奉为大日的存在。
“是吗,那就好。”产屋敷耀哉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拍了拍身旁的天音,咳嗽了两声,病弱的躯体转身过来,即使看不见,他也循着自己的感觉面向了遐蝶。
“抱歉,我的身体不便,无法起身迎接,遐蝶小姐,还请您上座。”
是主公的意思,鬼杀队的人便也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她点点头,坐在了主位的右边,她也能够更清楚的观察到这位鬼杀队的主公身体的异样。
若说第一日见到鬼舞辻无惨,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血雨怨憎,那是他犯下的成千上万的杀孽,而今日看到产物敷耀哉,他的身上却残余着无尽的诅咒。
遐蝶有些诧异,这样的诅咒为何会回报在他的身上?天音夫人似乎也看明白了她的疑惑,声音带着怜惜的解释。
“很早以前,鬼王正是与耀哉的祖先出自同一家族,他渴望生存,日复一日的怨恨让他在得到力量之后,开始肆掠世间,正是这同源的血脉,让鬼王犯下的罪过,也加注到了宗族身上,产屋敷家由此而生。
不仅仅是为了终结鬼王,让他重归彼岸,也是为了赎罪,让无数因为鬼而痛苦的人们能够得到些许安慰。”
但其实,所谓的血脉相连,也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无论产屋敷家族倾尽所有的力量去帮助受到鬼灾的人们,却也终究难以抚平那丝伤痛,他们的诅咒从没消散过,但却因为血脉的牵系,降在了产屋敷家族身上。
厄难不消只长,他们的善功也只能让家族艰难的延续,直到有一日,他们能够终结这错误。
听到天音夫人说起这些,鬼杀队的柱全都沉默不言,他们此前也有人质疑过主公,可是很快,他们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他们被这位家主大人以人格魅力征服,此刻也为他的遭遇而感到不平。
不死川实弥就要暴躁的多,他紧紧的捏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我一定会让他们全都消失!”
虫柱蝴蝶忍也在仔细的观察着遐蝶,这位带着荆棘花环的‘神明’似乎是在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话语,产屋敷夫妇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自己。
一腔心愿,似乎都感念于剑士们的恩德,他们愿意投身鬼杀队,成为执剑的一份子,那便已经让他们得到了宽慰。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即使没有你们的请求,那样的存在也不该停留在世间,这世上,死亡从来不可避免,只希望人们能够更坦然的接受它。”
即使是寒冷的冥界,也会存在花香,一群逃避死亡的鬼物,也该被上涨的冥河引渡沉没。
她的话语带着坦然,如果是与阎魔同位的存在,让人们正视死亡,这似乎并不是带着高高在上的话语,人生不到百年,从生到死,这的确是一件很是正常的事情。
正如同人生来都有一死,鬼物不过是为了他们逃避死亡而产生的副产物。
想到那个求生欲旺盛的鬼王,为了让自己逃生,即使如何狼狈,也要不择手段的逃跑,遐蝶很难评价这个家伙,但是正有一点,她想要询问这位主公。
“我落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幸得灶门一家的指引,他们只是一家平凡人,但是有一点我有些奇怪。”
产屋敷耀哉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从发现了遐蝶第一瞬间,他就已经让人去调查了灶门一家的事,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这山上砍柴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遐蝶的疑虑,他却想要听一听。
“您请说。”
“那天晚上,鬼王正是为了他们一家而来,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家人,为什么会招致鬼王的复仇?在听了你的说法,我想,有没有可能他们的祖先与鬼王结下了仇恨。”
能够让他这么多年都还能记恨一个人,甚至想要将他的后人消灭除尽,恐怕他在这个人手上吃了大亏吧。
比小人更加小人的行径,产屋敷耀哉若有所思,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熟知鬼王的本性了,恐怕的确有什么让他觉得对自己有所危害的东西,所以才会时隔了这么久才来报仇。
“您的提醒不无道理,我会让人更深的去找找相关的消息,查阅一下是否有着记录,听说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已经决心接受教导,以后加入鬼杀队,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就能在藤袭山的选拔里看见他们了吧。”
遐蝶对于这件事情也并不意外,所以她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此后,你们只需要往深处挖掘他们的足迹,我都会出手帮你们,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普通人,不过……”
她又想了想那日的束手束脚,“如果对上鬼王,我深知他胆小怕死的本性,若是因为想要逃窜,往人群中钻,我恐怕很难出手,所以大战之前,除非有着战场的优势。”
她一个人,单枪匹马,世间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对她造成威胁,但是唯一让她感到棘手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鬼舞辻无惨太过不要脸的性格。
产屋敷耀哉也无言,其实人们曾经也有无数次能够铲除他的机会,但为什么会让他逍遥至今?那只能说,他足够有求生欲了。
今天晚上,九位鬼杀队的柱便认识了这位降世的神明——或许遐蝶并不觉得自己便是他们眼里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人子。
人们便也只以普通的态度去对待她,将她视作正常人的一份子,这来来往往之间,她总能听到许多的生离死别,故事的灵感冒了一个又一个。
坐在紫藤花下,她看着不远的前方,现在能打探到消息的鬼物全都不需要她出手,因此她接受了那位名叫蝴蝶忍的女子的邀请,来到了蝶屋。
蝴蝶忍的心里似乎藏着很多事情,可是她总是欲言又止,为此不敢多言,遐蝶便也没有多问,等到她想要开口的时候,总会有将心里的想法叙说出来的一天。
“遐蝶姐姐,你每天都在这里晒太阳,不会闷吗?”
神崎葵跑过来,把手里的药箱匆匆忙忙放下,又慢慢的挪到离她很近的地方。
这距离只有两三步之远,遐蝶不喜欢他人的靠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神崎葵却觉得,她其实很喜欢触碰才对,因为喜欢暖暖的太阳,在无人的时候悄悄接住掉落的紫藤花。
这里的花束被人们精心培养,经过了特殊的培育,几乎一年四季都不会败落。
她会轻轻地触碰花束,偶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即使她说触碰会带来死亡,可神崎葵却觉得,那只是她心里所想吧。
在蝶屋,她见过了很多人,被救治的普通人,沉默的剑士,他们或多或少,心理都有着问题,无尽的落寞伴随着他们,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的、对鬼物的痛恨。
神明,也会有什么烦心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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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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