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差距太大了，感觉这回想要得愿所尝，有些难呀。”

年姜红没有急于反驳，只是把他来到边疆后打探到的消息娓娓道来，“以前他们也只在每年冬天缺少粮食的时候才会来掠夺，基本上是抢完就走，他们部落众多，没有统一的号令，所以都是小股势力不定时的来骚扰，基本上算不得什么威胁。”

“那后面怎么又发展成为了这样？大部落吞并小部落统一的时候，大夏没有及时出手制止吗？”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庞然大物当邻居，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吗？还是骄傲他们的军事力量一直都能高于羌邬？所以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当时朝堂上由于左宰快要致仕，派系斗争很是激烈，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谁看得见边疆的事呢？又有谁能把心思分出来关注北原呢？哪怕知道，也只是想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只想积极参与相位竞争，

而且换做是你，一个守着无价钻石准备得手的你，会对一只只来偷窃的老鼠仔起杀心吗？这些老鼠逃脱的本事还一流，难以追上，你也知道，杀了一只以后还会看见第二只，因为周边都是老鼠窝！你根本就不想出院子去围追堵截它，只会想着在周围撒点老鼠药防御而已，心底还会觉得方便，能杀死不少。”

玖玖赞同的点点头。“那把他们给打出去不就完了吗？我们在正面和他们硬钢，胜算也不差些什么。”

年姜红点点头，沉重的说道。“以前大家普遍都这样认为，但现在你也看见了，打不动了，而且，他们现在不把北原边城当韭菜割了，而是想要进来把根换成他们自己的！”

玖玖疑惑了。“前几年羌邬就已经有这个实力了，为什么要等到最近才开始？”

“不不不！前几年他们刚统一了整个塞外，算是有了一个较为安稳的环境，统一了塞外的声音后，就想把北原边城都给打下来，因为这时候他们再也不必担心自身，因为打完仗后实力不足，又被别的部落赶走，如果大夏乘机掺一脚，来个前后夹击，基本上整个部落就没了。”

玖玖一想也是，但接着又提出自己的疑问。“但是，没统一之前，大部落也有能力打下北原防御力量较弱的边城呀，只是有些勉强而已，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必在野外放牧，遭遇点天灾就吃不饱，直接在城内当最大的地主，每年光是税收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青稞、小麦堆满仓，

甚至还能天天过上吃肉管够，大口喝酒的生活，反正他们也不怕边城的百姓反抗，还能弥补自身的损失，增强实力，等过上几年，未必不能在周围称王称霸。”

“确实是，但他们只会粗暴的管理夏人，之前就有过大部落这么干，但没过几年，他们城里的百姓就开始偷奸耍滑，在他们心里，城里的地都不是他们自己，为什么要尽心的打理？

所以产出每年锐减，有的甚至还敢在上供的时候耍一点滑头，导致整体收上来的税收并不多，更加令他们郁闷的是，夏人制定的税收制度和别的条条框框的制度他们根本就看不懂，

导致想要一个城还能运行下去，他们就不能把当地的官员斩杀太多，甚至还要他们继续在原岗位上发光发热，这就导致了处于中间地位的官员，也有心帮着百姓们一起糊弄他们，甚至还有不小的贪墨发生。”

玖玖无语了。“这些人胆子这么大的吗？之前被打破城的时候，怎么又害怕的像鹌鹑一样？”

“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不怕吗？之后都没活路了，又跑不掉，不就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等过去后，就说明有逃跑的余地，你还会那么的听话？

实在跑不掉又被锁在城内，那不就摆烂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但他们吃透了羌邬人的心态，根本不怕，他们吃定了羌邬人不可能一气之下杀完所有人！到时候谁给他们干活？所以在城内就更加懒散了。”

玖玖不知道该说这些人胆大还是没骨气了，只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法不责众的心态，迟早出事，那现在怎么又想着占领我们的城池？”

“本来呢，他们确实嫌管城麻烦，只是常来打秋风，基本上一年打一个城，两三年内都不会踏进重复的城内，也算是给城内百姓一个修生养息的机会，虽然偶尔要担惊受怕的，倒也还能过活的下去，

但一切都在他们用黄金、宝石、香料等和我们通商后都改变了，因为通商，就不可避免的有往来，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积极学习我们的制度和文字，现在他们不仅有了统一的政权、丰厚的财富，

还有不知道打哪里搞来武器图纸，军事力量直接和我们持平！算是拥有了一只后备力量雄厚的军队，他们也算是从野蛮人过度到了被开蒙的文明人，不管是什么物种，开蒙后会没有野心，你觉得这可能吗？”

玖玖想到在主世界，争星球管理产出权的各界大佬，心有戚戚：“难怪，他们不会是想一统大夏吧？”

“不仅想一统，还想把大夏的根都给换了！”这才是年姜红所不允许的。自家人怎么内斗都行，也不会斗到绝种，但被外来人打到妈都不敢认，就是不行！

玖玖有些了然，万物更替固然是自然的规律，但上升到种族要灭绝的时候，是个人，不对，什么物种都不能忍。

……

年姜红躺在玖玖的怀里，视野模糊，但还是看清了周围的情况。看着越发胆怯且没有战意的将士们，悲哀的想到。如果被羌邬人一路打到鞭城，他们只会烧杀抢掠！

听说前面损失的五座城里面的夏人，基本上都被屠杀遗尽了！简直是丧绝人寰！他们好像一点都不考虑以后的生产，发狠了要大夏好看，怎么狠怎么来。按照他们新任可汗这么凶残的个性，真被他们打到了中心腹地，全天下该死多少人？

年姜红用刀撑地，硬是直起身来，目视前方，一脸坚毅的说道：“男人！特别是种花国的男人就该死在战马上！而不是窝囊的在床上养伤，最后对破成而入的敌军俯首称臣！”

玖玖看着他一脸坚毅的模样，很是不懂，但也被他说服了。它终于知道为什么，哪怕主世界内吸收进来的人类稀少，但他们往往最后都能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大概这就是这个原因吧。遇到不能服输、不能放弃的时候，总是能迸发出超乎寻常的钢铁意志。

但，他真的伤的太重了，帅不过三秒，吐了口血，又倒了下来。

玖玖怀抱着年姜红，叹了口气，合着刚才的坚毅，全是在憋伤啊！看着他满身血污，哪还有初见时的飞扬青年样，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前一次组队，她被各种意义上的带飞。这回又是，要不是他顶着军中的非议和压力，势必要她进军效力，现在她还只能拿些零碎的功德，就跟小孩攒一毛、五毛的硬币一样，虽然能积少成多，但什么时候才能够攒够一张毛爷爷？

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很难不让人心动。谁不喜欢简简单单的出些力，就能够坐享回报十倍、几十倍、乃至百倍的收益。

但是一辈子那么长，对于它们这种修炼有成后的非人类来说更加，见证一个小世界的演变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们有这么的无聊。

在路上，它们终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遇到不同的人，也许缘分够的话，又是一种心动的感觉。她们一族最清楚不过，感觉这种缥缈的东西，是最玄的。

抬头看看狼烟四起的城墙，心下有些悲凉，其实鞭城不管有没有年姜红的奇思妙想加入，也注定是要守不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