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这一个月,叶陵平还不知晓她在宫中所做之事经过渲染烘托传到宫外后,声名狼藉,彻底沦为了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她照镜子也被自己吓到了,脸上画的艳俗浓妆,被叫丑女真是不夸张。
因为天天被宠着惯着,身边的人也没一句真话,久而久之原主就以为这种妆容很好看。
用清水洗净后,这张脸,不施粉黛都好看多了。
踏出房门,叶陵平撞见迎面而来的父君,他有些讶异:“陵平,你不是最喜那些妆,怎么今天不化了?”
叶陵平试探道:“父君不觉得丑吗?”
父君摸了摸她的脑袋:“在父君眼中,你永远是最漂亮最可爱的,怎么会丑呢,只要你开开心心,父君便开心,可是有人嘴碎说了什么?”
叶陵平摇头一边感动一边叹息。
父君接着道:“你母皇已经消气了,日后行事可千万要妥当,别再闹的满城风雨了可知,你喜欢哪位郎君可与父君说,我去求你母皇赏给你,切不可行强掳之事了。”
“上次没选着满意的郎君,待会儿便去青鸾亭,父君为你精挑细选了几个候选皇夫。”
谈起原主三十岁为何还没有皇夫,这事非说还得是因为她之前娶了一个在入门当天就发恶疾死了,皇家习俗要守丧三年,后来原身闹着不愿意娶,才单身至今。
父君把春螺给了她,让她在身边照顾。
叶陵平尽数答应了。
父君最后嘱咐道:“在去青鸾宫面见你母皇之前,你该去见见国师大人了,要好生道歉,他是你哪怕登上皇位都需要谨慎对待之人,不能小孩子气肆意妄为。”
“若是真玷污了国师的圣体,可是要遭天劫的。”
有这么夸张吗?
她觉得这些古人多少有点迷信!
叶陵平随意的摆弄着两边的发辫:“儿臣知道啦,父君。”
被禁足的这一个月,如果不是她内心足够强大,恐怕已经疯了。
不能玩手机,还连个能说说心里话解闷的人都没有,每日就是坐在屋子里看书,一些什么四书五经,兵书战策,妈呀看的脑子嗡嗡的。
真要当了女皇,每天上朝要天天面对这些,那她会疯掉的!
实在不行,登基就退位吧,当一个太上女皇多好。
叶陵平走出院子,欣赏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宫墙黛瓦下,绿树成荫,百花盛开,连宫里挂在树上的鸟都不叫,温顺的很。
叶陵平随心所欲的走过一个个想逛的宫门,所到之处,太监都不敢多待,生怕被她看上掳走失了清白。
不一会儿,便到了德坤宫,立在门口的下人要进去递话,被她拦下了。
“等等,无需叨扰国师大人,本宫去里面逛逛,待会儿自会请见国师。”
说完,叶陵平领着丫鬟春螺走了进去,快到一处凉亭时,在门外听到了谈话声,几个郎君和国师坐在屋子中。
他们口中议论之人正是她,皇太女陵平。
“国师大人,只是见了那丑女就险些**,可怕可怕!”
“李兄啊,她相貌如此不堪,就是全世界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他一眼哈哈!”
“老女人,三十岁了还嫁不出。”
“她父君可是梁国当今女皇的亲哥哥,若是能嫁给她,必然能当帝君啊!”
“汪兄此言不妥,我若不是家母相逼誓死也不会入宫,她那具肥猪一样的身体看着就作呕啊!哈哈哈哈!”
………………
春螺双目微瞪气愤就要推门进去理论。
叶陵平捂住春螺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而后领着她离开了。
屋内,
容泽正在为其中一人行占卜之术,他抬起眸,见几个候着的少年言语秽乱,他当即斥责几人:“够了,太女的好坏如何也轮不到各位论判,若是再背后耳语,便不是与我听,也该领罚。”
屋内顿时安静了,“国师大人教训的是。”
…………
撞见几人这般贬低人,叶陵平当然生气,但是伤心难过更多。
她没想到国师大人,那个仙姿泠然,俊逸的青年也会和俗人一样,对她那么多成见,还在背后这么看她说她。
好吧,想想记忆中,原主做了什么,她对国师容泽又是下药想睡人家,又是在占卜时占便宜摸手手。
叶陵平接受现实了,他在背后诋毁她,原主之前也对他干过不好的事情。
他们扯平了,她也没必要对他生出过多情绪。
但是那几个不知道哪来的郎君,她可没有亏欠他们什么,若是让她逮到机会非要好好教训他们出一顿恶气不可。
——
去青鸾宫的路上。
这机会很快就来了。
叶陵平碰见了那几个方才在屋子中的郎君,他们经过宫女提醒与她行礼,看上去和她一样,对这次偶遇很是意外。
传言中的皇太女,胭脂猪唇大鼻红面腮,肥腰腿粗。
可事实上,女子似画中凤凰般矜贵浑然天成,不是一眼倾城的冲击,而是气质非同常人的婉约美丽。
一张微抬的鹅形小脸,垂珠盘发,翠环金钗相配,含远山黛眉,长睫如新月细长,凤眸色泽乌黑,朱唇玉立。
几人有些心猿意马,纷纷报上家名来,如同惹人厌的蜜蜂凑到跟前。
“皇太女殿下,臣名汪夫韩,家父是…………”
几人变着法子,想给她留下点印象。
叶陵平笑盈盈听着几人说话,故意捉弄他们,她将耳环伸手轻轻一掷,丢入了池塘中。
“各位郎君都很好,可是本宫只能娶一人为夫,这可怎么办呢?”
“不如我们一起玩个游戏。”
“谁先捡到本宫方才掉的耳环,本宫便让母皇给谁聘婚。”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争相恐后跳下水为了争强打了起来,叶陵平见他们仪态尽失,颜面扫地,捧腹乐的笑不可支。
容泽在侍从夏竹那处知道叶陵平去过府上的事情,并没什么反应,恰好在踏入青鸾宫时,撞见这一幕。
“走吧。”容泽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侍从夏竹紧紧跟上。
大殿之上。
女皇再度请容泽行占卜之术,这是自从上一任国师卸任后,第一次作法。
女皇问:“皇太女如何?”
容泽看着手中的卦象,随和最初暗自卜下的一卦有几分偏差,却还是秉诚道:“
皇太女无德无才,无帝王之相。”
叶陵平刚踏入宫殿,便听到了这句话,她死死攥着指尖,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眼眸微冷。
他到底几个意思,就这么讨厌她吗?
特意到女皇面前说这些话?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叶陵平努力咽下起伏的情绪,给女皇请安,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容泽微僵,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从未在背后议论他人,现在这个情况也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平铺直叙了占卜之术的答案,当然他并没有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皇太女如何看待他,与他而言毫无意义。
女皇称赞道:“禁足一个月,长进不少。”
叶陵平和女皇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句,准确来说就是问答模式,无事后便自行告退了。
离开皇宫。
驾着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民声顶沸,热闹非凡。
街边一个囚笼里关着一个□□的少年,上半身从脖子,手腕到脚腕都被厚重的锁链拷着,眼睑垂着,从前胸到后背全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停下吧。”叶陵平探手拉起马帘子,示意春螺喊停车夫。
一众侍卫军扶着叶陵平走下马车,街边的商贩百姓也围了过来。
“他多少银子?”叶陵平指了指那个少年。
商贩伸出五个手指,显然并不老实,虚假高喊,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叶陵平也懒得讲价,抬手让春螺付钱。
见叶陵平打开笼子,要给少年解开拷链,商贩有些犹豫,小声道:“大人,这家伙可是凶狠的不行,会咬人的,您看要不先关着,饿几天。”
叶陵平才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她把少年放出笼子。
心里别提多心疼了,年纪轻轻被关在笼子里,还浑身是伤,看看这个眼神和狼崽子一样怪让人想摸一摸的。
忽然,少年猛地扑过来,一口咬住她的手腕,霎时,鲜血顺着手腕汩汩涌了出来,疼得叶陵平呲牙咧嘴。
“操,你是狗吗?”
叶陵平疼得叫出声,她哪里料到说咬就咬人,害的她骂了一句脏话。
几个侍卫军见状赶忙过来拉拽少年,付完钱的春螺小跑着围上来:“殿下!殿下你没事吧!啊,出血了!”
“贱奴,竟敢对皇太女殿下无礼!”
………………
直到现在都不是很习惯,一受伤或者什么小事,这些丫鬟就尖叫个不停,吵得耳膜疼。
“没事。”
叶陵平冷静下来,制止了上前的侍卫军,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周围人早就扑通赶紧跪了下来。
唏嘘声不断。
“天呐,是那个皇太女吗?”
……………………
商贩刚拿的银子钱袋掉在地上,慌张的跪在地上:“殿下!小民见过殿下!”
而后似乎想起自己买的畜牲惊扰了皇太女,冷汗直流,抽出鞭子就想狠狠教训他。
“他现在是我的人,你想做什么?”
叶陵平眼疾手快拽住鞭子,然后丢了出去,她伸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脑袋,安抚他:
“别怕,姐姐不是坏人。”
他身体僵硬,许久许久,才终于松开了利齿,抬起一双泛着雾霭充满野性的眸子。
……………………
被她买回府上的奴隶,是异国人,无依无靠,小时候跟着江湖上的一个剑客学过武功,剑客被仇敌杀了后,他渗世未深被下药贩卖成了奴隶。
他叫方度。
才十九岁。
可怜的孩子,不管怎么说有了一个武功还不错的贴身侍卫,心里真的踏实很多。
——————
时至三个月一次的宫宴,朝廷重臣及皇室纷纷入席。
女皇携后宫一一落座。
国师容泽端着酒盏,未饮。
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平淡的渡过,歌舞升平见,伶人又是弹唱又是倒酒。
就在这时,父君突然倒地不起。
没有电视剧里惊心动魄,一帧一帧将每个人投放出的画面。
耳边迸发出尖叫,随后禁卫军将所有人控制住,保护着女皇的安全。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酒有毒!”
叶陵平脸色发白,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他说不出话,只有血顺着他的唇角溢出,瞳孔放大,陷入了死寂。
父君死了。
为何毒酒只倒给了父君,耳边是女皇发怒的声音,然后是太医,禁卫军,宫女太监走到身旁,叶陵平看着父君的尸体被抬走,恍惚间,视线上移,看见了女皇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不是错觉。
毛骨悚然的情绪爬上脊梁骨,心中一阵发凉。
叶陵平胡思乱想着。
也许她根本当不上女皇,就会死掉,被杀死!被毒死!
父君死后,说会按照最高仪式下葬,女皇赏赐了府上许多金银珠宝,以示安慰。
“你放心,母皇一定会找出真凶让你父君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叶陵平呐呐点头,不知道怎么走出宫殿回到了府中。
她对原身的父亲没有很深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很伤心很难过,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就没了。
明明前一段时间,还互相说着话。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能依靠的人了吧。
但是他死了。
听说梁国女皇也驾崩了,现在父君死了,她好像没有什么能联系到的亲族了。
朝政中没有几个官人和她私下有联络,她该如何拉拢其他几派势力,听闻太尉、礼部侍郎之子都倾心九皇女,有意将自家儿子嫁给她。
这几人都与九皇女来往密切,现在朝廷以太尉、御史大夫、左相、右相为首。
御史大夫和将军支持五皇女,只有左相和右相明面上还是中立。
“听闻太尉之女正与她家夫郎闹分家,可知晓此事详情?”叶陵平这几天一直躲在府邸里,哪也没去。
方度道:“回殿下,确有其事,听闻她娶的夫郎性烈早有意中人又是将军之子长安向来以男子安静温婉为美,两人素是不和,密探传来消息称将军之子的心上人乃是他青梅竹马的婢女,被发现私情后,婢女就被赶出府去了。”
“后来遭了一场大火,都烧死了。”
叶陵平不信:“这么巧?”
“可有见到尸体。”
方度回道:“未曾,约莫烧成灰烬了。”
叶陵平摇摇头:“说不一定没死呢,你随我去一趟汾水县,这几日让汾水县令散布消息说有一位来自长安城的大人物要亲自来查案,然后多派几个人去民间散布小道消息,说是将军大人要来。”
方度一点就透:“……她会轻信吗?”
叶陵平只能赌一把:“信与不信有何关系?只要她知晓就行了。”
杀害她全家的仇人出现,能有几人保持冷静清醒。
叶陵平道“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殿下。”方度退下。
不久后,派人查到的证据也到了手中,御史大夫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买凶杀人。
小县城人烟稀少,但是镇上的商贩还是络绎不绝,不断叫嚷。
“卖甜糕咯─”
“好吃的甜糕!”
叶陵平走到一处挂着各式各样的符囊前,上面用银丝线绣着一句,[乐事生平佔,天从人愿。]
她买了下来,送给方度,他第一次收到礼物,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很是珍惜的放进了怀中的衣襟里面。
“多谢,殿,下。”
说着说着,他忽然哭的像个泪人,泪珠簌簌滚下来,鼻尖微红,可怜极了。
这可把叶陵平吓坏了:“方度,你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
方度哽咽道:“不是。”
“殿下待卑职太好,我害怕有一天不能在殿下身边,想到这,便很难过。”
叶陵平露出笑容:“你呀,放心吧,除非你有了心上人要出嫁,不然你想走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方度道:“殿下,卑职不嫁人。”
叶陵平无奈摇摇头,大家年轻的时候都这么说。
─
到了晚上,她们住的酒楼果然有人摸进来,塌上的叶陵平也没睡着。
来人被方度挡下,很快就发现自己中计了。
“你是何人?”
叶陵平微微一笑:“皇太女陵平。”
皇,皇太女!
女子一阵惊恐,她丢了长剑,惨白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民女素梦,拜见皇太女殿下。”
“无碍,平身吧。”叶陵平对她道。
“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你的。”
素梦不解为何没有降罪她。
叶陵平伸手扶起他来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好一个美人胚子,难怪岳空将军之子婚后,仍然对你念念不忘。”
素梦咬着唇,眼眶通红否认道:“民女与他并无瓜葛。”
叶陵平收敛神情,哀叹道:“你莫要误会,我不是有意提起他,只是我知晓你的遭遇,有些心疼你罢了,同为女子都无法手刃仇人,若是不能强大自身,便会为他人鱼肉任其宰割。”
她猛地抬起头。
叶陵平接着道:“如今我有一个机会,帮你进入朝廷,让你见到御史大夫,见到你那位曾经的心上人,你可愿意?”
素梦吸了一口气,又听见。
“至于你能不能报仇便要看你自己了?”
“当然这些前提是你能成为我的人。”
素梦直直跪在叶陵平身前,发誓道:“民女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一生效忠。”
叶陵平扶她起来:“唤我皇太女,于我二人太生疏了,日后私下便唤我小名陵平吧。”
素梦惶恐又感激:“民女不敢。”
…………
方度弯腰解下窗帘,不低不高的道:“卑职都从没唤过殿下小名,她一个民女缘何能与您这么亲近。”
叶陵平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计较这些小事做什么。”
他耳根通红,有些害羞了。
─
回到京城,叶陵平安排人给素梦搞了个假身份,她虽然是将军府的婢女,但是却识字认书,而且很是聪慧。
对一个对她还有旧情的男人,见上一面便达成了目的。
她娶了将军之子。
不久后,传闻太尉和御史大夫差点兵戎相向。
……………
花楼尽是缠绵之音,却也不全是不好的。
常逛花楼的太尉之女,萧雅眀遇见了一个熟人,面对盛情邀请,她顿下脚步摇着花扇走了进去。
“没想到殿下也喜欢看男人跳舞。”萧雅眀逛了半个花楼,一看新晋头牌都被人唤走了,有些不太高兴。
可是这人是得罪不起的皇太女殿下,那就不一样了。
叶陵平笑了一下:“方度,倒酒。”
方度握着酒盏,被一把抓住手背,他面色忽的就黑了,但是碍于殿下设局待宴,他强忍不适。
叶陵平注意到萧雅眀紧紧盯着方度看,心中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然,就听萧雅眀追问:“他叫方度?生的真是水灵可人,年芳几何,家里有几口人啊?”
叶陵平轻咳一声,让方度退了下去。
但这件事还没完。
萧雅眀就像是逮着什么感兴趣的人,一有空就往府里跑。
这天,又趁她不在调戏方度,
女人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往下拂去要脱掉他的衣服看看他的里面如何。
方度忍无可忍抓住女人的手:“请大人自重。”
…………
推杯换盏,叶陵平想着方才看到的事。
听见萧雅眀道:“殿下,臣有一事相求,可否将方度送给臣,臣愿意替他赎身。”
叶陵平笑着摇摇头。
萧雅眀以为是自己给的不够,继续道:“臣愿意娶他为侍君,送黄金千两,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臣确实喜欢方度,但不能许他做正夫,他毕竟出身卑贱,母君定不会同意臣娶他为正式。”
叶陵平还是摇摇头,只是唇边的笑意淡了许多:“方度,他不是一件物品,可以随意赠来赠去,若是太尉千金喜欢他,道不如凭本事让他心甘情愿与你离开。”
“到时,本宫反赠黄金万两,作为嫁妆。”
萧雅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开怀大笑:“殿下此话当真!臣女便卯足了劲追求他了,届时您可别后悔。!”
…………
府中添了许多男人的衣物首饰,这些都是给方度的。
他今日穿着烟青色的长袍,这件衣裳是他自个儿买的。
叶陵平教他该如何得到一个太尉千金的心。
欲擒故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
两人之间的事情,叶陵平没有刻意去打听,她只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
萧雅眀费尽心思毫无进展,心灰意冷与她贱骂方度。
“一个奴隶不过是有几分容貌,若非念及殿下的颜面,这等辱玩耍弄臣女之人,臣女早就将他变成一个爽的只会在身下放浪大声yin叫的贝货了。”
叶陵平蹙眉听着她的粗鄙之语,还未咽下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她呛到,猛地一阵咳嗽。
这真……有点猛……扛不住扛不住…
萧雅眀愤然离开皇府。
不料一辆脱缰马车奔来,路人吓得四散而逃,萧雅眀差点惨死马蹄之下。
被突然出现的方度英雄救美后,萧雅眀彻底沦陷了。
跑来和叶陵平说:“臣女要娶方度为正夫,一生一世宠着他。”
叶陵早知晓答案:“方度怎么说?”
萧雅眀笑道:“他给殿下辞别后,便于臣女回家。”
到了第二日。
萧索的长廊下,只有相望的两人。
方度垂着眸子,嗓音低低的:“卑职,从初见皇女殿下的那一日,便深深的仰慕您。”
他双膝下跪,佝着宽阔的背,虔诚低头吻上女子金丝细作的素履。
叶陵平心中不忍,别过头去,如若他不能成为女皇,便是为人鱼肉,不如替他早些找一个好归宿。
“你…………多保重。”叶陵平道。
方度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唇和脸颊几乎挨到地上:“臣会一生永远铭记,殿下的恩德。”
马车停在府邸门口,
叶陵平拉住萧雅眀,还是没能忍住道:“他吃了很多苦,跟着我已经许久了,若有不近情事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能多宽心好生对待他。”
萧雅眀春风得意,笑着点头:“殿下尽管放心。”
话毕,两人离去……
*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花间阁,最近声名远扬,传闻接到的暗杀任务从未失败,但很少有人支付的起他们索要的巨额赏金。
第一封是
九皇女要杀皇太女和三皇女。
第二封是
三皇女要杀皇太女和九皇女。
花间阁主看着手中的两道密件,乐开了,他扬声道:“这大昭国的皇室可真是热闹,我猜猜看,过几日是不是能收到皇太女的密件。”
花间阁主见男人无动于衷,没忍住调侃起来:“师兄,听说一个是差点与你共度初夜的女人。”
容泽皱了皱眉,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事情,冷瞥他一眼。
花间阁主闭嘴,将目光放到另一张上面,眼神发亮:“九皇女是小时候那个小姑娘吧?”
“她可是小时候师父给你订下娃娃亲的女人啊,而且你们不是少傅与学生的关系吗?你在宫中相依照顾她多年,不如三皇女的酬金,师兄你付给我,我便不杀她了。”
容泽不冷不淡:“谁死与我有何关系。”
“你若要杀她,派人去杀便是。”
花间阁主当然知道自家师兄占卜之术了得,肯定是量定他派人去根本杀不了这位天命之女,所以才气定神闲。
不过他还是逮着机会讽刺了一句“真是无情!”
太尉之女大婚,第二年六月中旬,到了皇家狩猎之日。
未有婚配的年轻少女郎君,都聚到了宫外里头,只是皇室的狩猎场被格外的分隔开,不是朝廷重臣不得携家眷入内。
这天,歌舞升平,狩猎开始了,只有在傍晚日落之前,狩猎到最多的野兽的人才算获胜。
回帐篷时和冤家三皇女撞上,两人日常互相讥讽了几句。
在两人不远处,容泽还有叶陵平见过几面的未婚夫,右相之子龙朔竟然也在,他们身边的女子正是九皇女。
三皇女嘲笑道:“我的好皇姐,恐怕日后你的枕边人呐,都是九妹睡过的男人咯,滋味恐怕很不错呢,哈哈哈哈。”
叶陵平懒得搭理她,久久注视着三人,她将被风吹开的发丝别到耳后,离开了这里。
回到狩猎场。
等了一会儿,龙朔走过来,叶陵平假意问了一句:“半晌不见你来,是被什么事误了时辰。”
龙朔道:“先前备好的箭弓坏了,临时找人换,才误了时辰,殿下可是要怪罪我。”
叶陵平笑了笑不置可否。
拉起缰绳骑马越过他奔向远处的树林。
想到龙朔这个日后要娶的男人,和九皇女不清不楚,她就觉得恶心,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路,走而是换了一个道。
三个时辰后迷路了,撞见了容泽。
他牵着马儿散着步,摘了些草时不时喂给马儿吃,好不惬意。
正看的出神,叶陵平犹豫要不要原路返回还是自然的走过去。
此时,一支利箭嗖得一下刺入皮肤,手臂传来一阵钝痛。
马儿受到惊吓发出长鸣,向前狂奔,有人派杀手暗杀她!!!
叶陵平遭到埋伏,她不会武功,没抓稳缰绳跌下马,滚落在地上。
顾不得疼,她翻身爬起来,前方的容泽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他侧身看过来。
情急之下,叶陵平跑上前抓住他往前面跑。
“快走!”
前方是一处悬崖,真是无路可逃了,下面雾茫茫的有一处深潭。
叶陵平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在跳崖前还连拽着一旁的容泽一起。
两人身体极速坠落,很快落入深潭之中,被冰凉的潭水包围。
叶陵平水性很好,但是容泽就没那么舒服了,他落入水潭时呛了好几口凉水。
游上岸后,容泽扶着树,面容扭曲痛苦指节抵着唇,轻咳了许久。
“我们该走了。”
现在正是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叶陵平觉得自己能顺手救他一命已经是圣母心爆发了,话落,便捂着受伤的手臂往前走。
容泽抿下唇,垂眼微顿许久,望着少女的背影,那双不见光亮的深眸满是困惑之色。
“你知道这是哪里?”
叶陵平气喘吁吁,吭声回了一句:“不知道。”
“他们不会追来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容泽忽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想想两个人确实是走了很久,而且也没有追过来的迹象。
这才停下来休息。
现在天色渐渐暗下来,叶陵平熟稔的捡起柴火生起火,脱下外套摊开在木架上。
容泽不觉间看入了迷:“几日不见,殿下变了许多。”
“你说我的样貌吗?我早就没顶着花猫脸出门了。”叶陵平将木柴丢进火堆,暖着手。
容泽高深莫测的沉思道:“殿下,仿佛变了一个人,就像换了一具灵魂。”
叶陵平心头一惊,笑容勉强的仰起脸。
容泽发现,女人的眼中窥不见一丝对他的迷恋之情,冷漠的如同坚冰。
“父君死了,人人都想置我于死地,那时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不会如过去一般任人摆布。”
叶陵平弯了弯眸偏过头看着他,笑容很是温柔恬静,可是嗓音却是冷冰冰的。
她站起来走近他,轻声细语道:“谁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他。”
耳边是少女贴近耳廓温热的气息,落到脖颈、下颌的指尖,他的心口一颤,呼之欲出的是什么,胸口剧烈的跳动。
他的喉咙嘶痒长睫因为紧张保持着上翘后背绷紧大气不敢出。
他的唇被那双手指狠狠碾红了。
“你刚刚说的话,我不爱听。”看见离得那么近淡淡的柔软薄唇,叶陵平差点晃神亲了上去,好在大脑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容泽不知为何想到了女皇,想到了占卜的卦象。
叶陵平见他神色不对,赶忙道:“呵,我逗你的,别怕,我只是因为伤口太疼了,再加上没休息好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退出极限距离,往后伸了个懒腰。
——
皇太女失踪了,就算女皇在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大一件事,肯定还是会重视的,他们只要在这等到明天早上上山搜寻的禁卫军就好。
第二天禁卫军就到了。
原来不仅二人受伤,就连九皇女也惨遭暗杀。
后来,三皇女请杀手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来,女皇愤怒之下将她废除了皇女身份,关押进大牢,待案件查清无误后就贬为庶民。
那叶陵平得到的消息略有不同。
据她调查所知,九皇女参与了暗杀她的事情,而且那段时间九皇女出入国师的宫中也很频繁。
九皇女、容泽?!!
叶陵平念着两人的名字,捏碎了茶盏,回忆片段一一闪过脑海,她觉着就算容泽没有要杀她,必然也知道这件事,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想和九皇女一起杀了她。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打算按照计划进宫面见容泽,维持表面的关系。
叶陵平问身边的贴身丫鬟:“ 春螺,你可知道国师喜欢吃什么?”
春螺在宫里这么久,自然有所耳闻:“回殿下,奴婢听说国师大人喜甜,不能吃辛辣之食。”
“尤爱吃年糕。”
叶陵平打发道:“去外面街上给我买一盒,将食纸丢掉,找个食盒装起来,对外就说是本宫亲手做的。”
春螺应声:“是,殿下。”
午时,到了宫中面见女皇后,拜访国师。
叶陵平撞见九皇女,这才知道她几个月前就搬来了宫中居住。
因为没有空置的宫殿,暂时就住在国师宫殿的偏房中,彼时两人一个坐在案桌前,上面摆放着整齐的竹简,九皇女写着字,念着古文。
容泽站在少女身后,时不时指点一二。
听到下人来报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看过来,真是佳人才子,琴瑟和鸣的美景呢!
“回禀国师大人,九皇女殿下,皇太女殿下请见。”
九皇女美眸流转,看过来,轻抬着下巴,充满挑衅的含笑道:“国师大人正在授业教导我功课,皇姐您来有何事?”
叶陵平也不恼也不尴尬,看了一眼走下台微微行了一礼的容泽。
“臣,恭迎殿下。”
叶陵平给春螺使了个眼色,她将东西放到桌上。
“上次受惊后还未拜访国师大人,听闻您素爱甜食,今日特地亲手做了些点心。”
容泽看都没看,拱手道:“多谢殿下挂念。”
收了这一次点心,之后再派人送去国师宫殿中的东西毫无例外全退了回来。
无论如何放下身段刻意讨好,这位国师大人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如同高高在上的圣人,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东西停住目光。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吧,他和九皇女就比其他人亲近。
真是令人不解,为什么同样是皇女,这九皇女就天生人见人爱,谁都对她高看一眼呢?
叶陵平想到自己和那个未婚夫龙朔的婚事将近,打算和他见见面,搞清楚这人和九皇女又是什么关系。
——
在府上见了几面后,叶陵平发现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对九皇女一见钟情,但不是一个榆木脑袋,他知道自己不能违背皇命,所以和她立下誓言道:“臣侍嫁给殿下后,定当一心侍奉殿下。”
能娶一个聪明的工具人摆着,叶陵平还算满意。
在订婚大摆的宫宴上,就更加做戏了。
除了一直没什么神情冷漠的容泽,一眼都没有往她这边看,其他宾客基本上都还是笑盈盈的恭贺二人,尽早大婚。
不想,九皇女被人推入池中落水昏迷,贴身丫鬟春螺自尽在一旁树下。
叶陵平锒铛入狱。
女皇甚至连解释的几乎都不给她,便宣判定罪。
在监察史未查清事实之前,她都要待在牢狱中。
也许会和那个倒霉的三皇女一样吧。
也许会比她更惨。
……………………
除了耳边从头到晚痛苦的呻吟,便是满地爬虫,茅草湿冷泛着酸臭味。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
叶陵平没想到她入狱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容泽。
“稀客啊。”叶陵平嘲讽的一笑,去他丫的皇位,终于不用讨好这个狗男人了,她乐得不在乎什么礼仪,四叉八仰坐在地上。
容泽放下手中的食盒,瞥了一眼,一口没动的狱食。
“吃这些。”
叶陵平咬牙,将膳食一把推翻尽数倒在地上。
“怎么?你可怜我?我不需要!”
她愤怒道。
容泽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弯腰将饭盒拾起来,脸上没一点生气。
“明日我再来。”
能装模作样到这种地步也是令人佩服了,想想也是,只有初见时见过他除了淡漠还有不一样的神情外,就再也没见过了,后来总是这副冰冷冷的,永远置身世外高高在上的神祇一般。
让人恨的牙痒痒。
第二天,他果然来了,但是今天叶陵平饿了一天肚子,有气无力,强撑着她的也就是那仅剩的一丝可怜的倔强自尊,嘴硬着:“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看我。”
叶陵平言语充满攻击性:“你给我送吃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容泽道:“…………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
叶陵平若是还有力气,气的想给他一巴掌:“你!”
在他转过身后,她肚子饿到疼得受不了,见人走远了才小心翼翼拿起盒饭吃起来,好吃,一天都没有吃过热乎的东西了。
容泽走出掖庭,垂着长睫,唇角微启。
夏竹不解:“大人您不是一直厌恶皇太女吗,为何?”
……………………
第七日,容泽照旧来送餐食。
意外撞见男女相处之景,女子吃的急切,男人用帕子给女子擦拭着唇边的污渍。
“你给我送的都是我爱吃的。”叶陵平吃着吃着就抽泣起来,她伸手抱住方度。
连日来的害怕委屈,仿佛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紧紧抱着他,小声啜泣起来。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烧了吧,不要土葬,我再也不想看到恶心的虫子了。”
方度第一次看见殿下这么无助的样子,他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殿下你放心,你不会死,我们一定会帮你翻案的。”
……………………
容泽走出掖庭,将手中的餐食放到夏竹手中:“扔了。”
夏竹小声地询问:“可要备至新的餐盒。”
容泽道:“不,从今日起无需再来了。”
不久,这件案件便被彻查清楚,虽然还不知道幕后凶手,但是叶陵平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无人知晓宫中却不是很平静。
九皇女气愤的丢下书简,:“你为何要看那个贱女人!”
容泽蹙眉:“殿下。”
“怎么,我不过是骂她一句贱女人都不行了吗?她父君是个信水杨花的贱人她也是您为何要向着她国师先前从不会这般声严厉色对待我明明我比姐姐更先认识国师更早对国师…………”
九皇女凄切起来,眼眶通红:“我们相处那么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恶心丑陋的贱人吗?”
“出去。”容泽沉声道。
“我不!我不要!”她泛着泪珠,擦着湿润的美眸,可此人神情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怜惜之色。
小时候他对她是那么多关心,她摔倒了,他会扶她起来,为她贴心上药。
她功课做好了,他会赞赏她,许她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知何时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当下可还有一丝皇女该有的良明贤德?”
容泽失了耐性,身形颀长,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却像茫茫的白色越来越模糊,如同暮色苍苍下宫外的明月,那轻慢不经心从高到低俯看的目光,锐利覆满黑苍苍的阴冷,清寒熠熠…………
“你是…………未来的帝王,为何要在意她。”
“她不会威胁到你。”
容泽说着她听过数次的话,起初她很开心以为这是特别的,意味着她在他心中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可是不是!他只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告诉她这一事实,摸不着看不见的事实!
一字一句如同一股冷意直透肺腑,九皇女第一次对他如此肯定的话,嘲讽的大笑起来:“那你呢!那你呢!我如何能不在意!容泽!你可知道你看向她的目光神情是什么模样,你看着她和那未婚夫在一起时,你充满了嫉妒!”
她看见他收起了周身的柔和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才回神般住了嘴。
“容…………容泽,我…………”
“你该唤我国师,而不是容泽,恪守成规,免生妄念,于你于我都应如此。”容泽冷漠的面容泛着怒气。
……………………
女皇病重,进宫这天,其他皇女由于失职被贬早就被排除在争皇位之外了,叶陵平和九皇女一同受传召进宫,还有皇夫和几位大臣。
太尉之女萧雅眀如今承袭了官位,携带了不安的方度一同进宫。
跨入宫门这会儿,叶陵平便遇到了多日不见的侍卫,他清瘦了许多,双眸微敛,身上穿的正是官家夫郎的长袍,远远望见她时,面上浮起澄澈明净的笑容。
他嫁给太尉之女,一个是可以拉拢她,其二就是就算和九皇女走进也可以充当眼线。
上次见面之后二人有十几日未见了。
但是就在宣布诏书这天,刚要进入宫殿,他在外面候着,突然有侍卫趁我不备暗杀叶陵平。
……“殿下小心!”
方度推开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利器穿过胸膛…………
禁卫军注意到有杀手,立即将那人就地正法。
“皇太女殿下,您没事吧?”
“快传太医!”
鲜血不断从方度的唇边溢出,他缓缓抬起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脸颊便落了下去,眼眸永远阖上了。
叶陵平抱着他,怔了许久,面色发白,眼眶通红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
萧雅眀冲过来,推开叶陵,她咆哮着失控大哭:“叫太医叫太医!!给我叫太医来,救他,听见没有,你们救救他啊!”
后面发生什么,叶陵平不记得了,只知晓太医来了,他们说了什么,有人扶着她起身,她走进了大殿,身边全是人,面孔下充满算计,落在她身上。
他们就像穷凶恶极的野兽,要将她剥皮抽筋吃干净。
也许过了几个时辰,也许是过了一天,叶陵平不知道,她站着毫无所察的失神望着被清理完血迹的空地,大内禁军统领禀告她事情查清楚了,本来那个刺客是要杀了叶陵平后自尽,但是计划失败了,被活捉后,不忍酷刑,告发了九皇女谋和他国篡权夺位之事。
当天,女皇驾崩了。
禁军侍卫将九皇女关押按在地上,等候发落。
他们都认为她皇太女,肯定是顺位继承人。
但御旨还在容泽手中,叶陵平看向他。
“将御旨给我。”语调很平,可是面上怎么看都有一丝狰狞的疯狂。
容泽不动声色,双眸古井无波:“待宣读遗旨,臣自会奉上。”
叶陵平瞥了一眼禁卫军,“看来国师大人是对九皇女情深意切了。”
“国师伙同九皇女意图谋反,你们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一众禁卫军互看得到将军指令后纷纷拔剑上前。
本以为应该很轻松,结果他竟然有武功。
就连皇室精心培育的禁军侍卫,及禁军总统,都不是他的对手!
越看越令人心惊,他究竟隐藏了多少副面孔,真是个可怕!
看到刀光剑影的九皇女急了,哭腔大喊着:“不!你们不许伤害容泽!”
叶陵平计上心头,拔出身旁侍卫的长剑抵在了九皇女的脖颈上。
“将圣旨给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依靠卑鄙的手段,她从容泽手中成功拿到了圣旨,看到圣旨中改为九皇女继位的几个大字,叶陵平止不住大笑。
——
牢房中。
“你不能杀她!”容泽用急切又郑重的语气道。
“不能杀她?”
叶陵平气的咬牙切齿,她收回剑,细眉下的眸子含着笑意,但是一点也不柔和而是很冷,反问道: “为何我不能?不然你替她去死?”
她没想到,容泽沉默过后说:“好。”
九皇女不断摇头,苦苦哀求:“不不要你要杀就杀我都是我干的找人杀,你在狩猎场那次还有后面的刺客都是我一人所为,和容泽他没有关系!”
啧啧真是超感人呢,生死攸关还在想着彼此。
叶陵平厌恶两人到了作呕的地步,她疯狂的想要报复他们,她却下不了手,方度为了救她而死。
是他们杀了他,她要为他报仇可是她……她…………
叶陵平强忍悲戚落泪的情绪,用力抚摸容泽的脸,她上身前倾伏在容泽耳边,可是眼神始终看着九皇女。
“我不杀她,但你得做些什么。”
容泽倒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您请讲。”
叶陵平极轻极轻地道:“我想要你……”
叶陵平一字一句依旧是很轻很低的声音说话。
“你现在是我的。”
“心和身体都归我管。”
面上还维持着一丝平静,但其实内心已经气的想弄死这个男人了,他不是讨厌她吗?不是对九皇女一往情深吗?那他们两个就一起受尽她的折磨后,一个在这牢狱中,一个被她玩腻在冷宫中孤独凄惨的死去吧!
“不!你们要带容泽去哪里,有什么都冲我来!”
“皇姐你要杀要剐,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九皇女哭喊着歇斯底里叫着。
叶陵平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太监按照惯例从后宫挑了一个雏儿,送到寝宫侍寝。
侍君是一个年轻的少年,约莫十**岁,长的很像方度………………想到他,叶陵平就忍不住悲怆,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抚摸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有些害羞。
“你唤什么名字?”叶陵平目光下垂道。
“奴婢叫含香。”
“日后随朕去寝宫睡觉吧,那处床榻大了去了,你可以随意发挥,若是哄朕开心,明日就封你为贵君也不是不可。”
软语温言,与他耳鬓厮磨片刻后,抬头便见容泽站在那处许久了。
叶陵平满意地笑了,弯着眸子。
“好了你走吧。朕还有要事要处理。”
“是,陛下。”
…………
德坤宫曾是他的寝宫,这是他们大昭国的国师大人曾经看书的桌案,上面是整齐的笔纸墨砚,他那不染浮尘,泯没情绪的姿态,历历在目。
“怎么不过来?是觉得我弄脏了你的寝宫?”叶陵平弯着眉,笑得很开心。
容泽面无表情的垂眸注视着她,沉寂的眸子压抑着什么。
也许是恨意厌恶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生气。”叶陵平伸手拽过他袖衣下的腕骨,眼前年轻的面容并没有流出一丝可窥探的情绪,她松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听说国师大人最擅长授业解惑,你平时是如何教导九皇女的,今日也教教我吧?”叶陵平阴恻恻看着他。
容泽不知她所为何,心头一紧,犹豫片刻,还是被逼着用清冽的嗓音应道:“微臣领命。”
他拾起竹简,面色微白,攥紧了指尖,缓声念着,以为是真的单纯的诵书即可:“夫天下大治,必先明君德。君者。”
不想…………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你!……”容泽陡然地发出惊喘。
女子倾身吻住他的唇,不断加深,柔软湿润的气息交叠,他以被动的姿态,手撑到背后的桌案上,向后仰着身子。
叶陵平放开他,仰着头用命令的口吻冷冷道:“继续,我还没说停的时候,不许停下来。”
他呼吸不稳,许久才继续道:“君!!者,天下之元首……,国!……家之根本。君……君德不明,则…………”
电打一般触激直冲天灵盖,他仰直了脖子,根本无法念出一个完整字句,后来连一个音都读不出,只是…………眼眸既不翘起也不垂下,薄唇大张着哈着气丝,微眯着抽颤。
…………………………
窗棂大开,呼啦呼啦往里灌着风,烛台,茶盏,通通落在地上,平直毫无皱纹的帷帐被一层层吹落在地上。
容泽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有些失控,不过叶陵平还是小声地笑着哄骗着他:“嘘,你不能出声了哦,不然我会让你更难受,难受到跪着和我求饶。”
停了没一会儿……字句不成音调,又断断续续响起,但念书声彻底没了含糊的化为简单的声音,清哑的娇闹如猫叫一般动人。
夜色暗沉,宫女面红耳赤低着头,手中提着灯笼,禁卫军交接过后明明皓月,从宫殿中虚掩的朦胧的窗棂,吹开一层一层柔软白纱,深深地射了进来。
竹简纸笔哐当落在地上,墨砚台碎在地上,一片咕哝咕哝的混浊/。
………………
登基为皇,朝政之事纷沓而至,一夜笙歌,清晨,叶陵平便被宫女唤醒。
“陛下该上朝了。”
宫女面色煞红,别扭的低着脑袋,不敢多看,从来都端正、克守繁褥礼节的国师大人,如今乱七八糟的横躺在娇塌上,恩爱的痕迹清晰可见,身上只盖了薄薄的被子。
地上有着分不清是/,还是墨水/喷溅了一地,大滩大滩,层叠的衣服也胡乱的扔着,男子的腰带,鞋袜,以及湿答答的碎步一样肚兜。
………………
过后第十日,叶陵平都刻意避而不见,不是因为不想折磨他,而是因为她怕自己陷得太深,每每回想那一晚都没睡的场景。
便生出…………想立刻见到他的念头。
这难道就是别人的东西就是好用,就是奢想,就是用起来毫不疼怜吗?使劲可命的玩,他越是抗拒她偏要反着他,玩他。
在她面前装清冷圣人,不染情事的白纸,她怎么可能信,容泽和九皇女相处那么久,在想想古人不是都很早就有同房丫鬟啥的…………
要说他还是,她真不想信,可是听说那天下朝后,他就病了,高烧了三天三夜。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想起方度的死,她的心又再度狠下来,没有让他受到凌辱,没有杀了九皇女,她已经很对不起方度了。
思虑之际………………
容泽推开门,叶陵平沐浴在热气滚滚的浴池里,抬起头来看他,穿的白袍整洁干净,官帽、乌簪高束,似乎全然忘了他是什么,他已经不是万人敬畏的国师了。
氤氲的雾气下只有女子白洁的骨削的后背,乌墨缠卷着盘发,有几捋落在肩上,紧紧贴着皮肤,白皙光滑如暖玉色泽,蝴蝶般的匀称柔弱无骨。
“站在那把衣服脱了。”
容泽暗下长眸,僵了一会儿,心中辗转了几百个心思,若是他还有一丝自尊都不会在踏入她的视线中,可他……恐怕只有粉身碎骨才能止住饥渴,荒唐放浪的情事了,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她与其他男人…………
贵君如何……侍君如何……他又如何……
叶陵平笑着转过脸来偏头看着他,女子的侧脸那双眸子直直落在他的身上,毫不掩饰又极力想遮掩的长袍下。
即便早已坦诚相待,他仍然感觉无比羞耻,解开腰带,外衫,然后是…………呼吸越来越粗重。
容泽艰难跨迈往前走。
叶陵平却冷漠瞪着他:“站住!我有让你过来吗?”
“你就站在那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强烈到让人无法不能几乎窒息到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身体每一寸皮肤每一处隐秘的角落。
让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一种□□的兴奋喷发的**。
叶陵平嫌玩的不够花,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随意的扔到了一旁。
“你用嘴给我捡过来。”
容泽低头扫了一眼,挺着难以控制越来越沉重的一步一步走过来。
可以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要让她快乐。
叶陵平笑得乐不可支,头发散在肩上。
“容泽,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动作快一点,要抓紧时间畅谈风月啊。”
他弯下腰,喉咙上下吞咽着,弓着背,肌肉紧绷,青红交加的变换着。
面上瞳孔都在不自危的颤抖。
…………!
女人传来轻笑嘲笑着他的不自重、他的轻贱、玷污了她的面容。
“你该唤我什么?”
……陛……下……容泽嗓音仿佛如同在嗓子眼猛地挤出来般,弹跳的很高,然后又扭曲到压的很低。
苦苦坚持忍耐最终还是。
他仰着纤长的脖颈,瞳孔涣散,失神片刻,如同莺啼般柔软的塌陷了:“!陵……陵……平!”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声音真好听,如果当着宫女们面前,也这样叫给他们听他咱们国师大人的恩阿声该多好啊。”听到叶陵平这么说,容泽明显害怕了,颤抖着贴近乞求抚慰的
…………………
“你爱我吗,你喜欢我吗?容泽。”容泽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就猛地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应了她:“我爱你,喜欢啊…………”
叶陵平却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喜欢你,你啊永远卑微可怜的乞求我吧,只有这样我才会停下来帮你…………”
温存过后,叶陵平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处:“日后,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不。”
容泽孤傲清高如同青竹的身形,摇摇欲坠的在长廊下,面色惨白,泪水盈满落下,他伸手抓住叶陵平的袖子。
身后是大雪,是雪中被遮盖的脚印,宫女低着头端着膳食走过,柱子后是男女交缠的墨发衣缕…………
一个初进宫的宫女漫了步子,还未看清便被嬷嬷捂住眼睛。
“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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