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七成是人家的。】
【皇帝成要饭的了。】
【就这,君臣关系到死那都不错,也是不容易啊。】
“……”
“……”
“……”
康熙已经觉得手里这杯水已经不够压嗓子的了。
应该说一点也不刻薄寡恩吗?
有很好的学习明世宗的经验是吗?
至于的飞扬武、隆科多等人,那已经恨不得战战兢兢了。
这玩意是他们能听的吗?
这不是啊!
阿哥那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子!
皇上再怎么也大概不会对皇子下手,但是他们是臣!
就算是担着皇亲国戚,眼下听着这些玩意那都不够皇上杀的!
尤其是身为銮仪使的隆科多,此时此刻自己嘴里还要念着关于那主簿的事,此时此刻连试图压低存在感都做不到,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读下去,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只可惜了雍正设立的养廉银,最开始是个好东西,结果因为后人维护了,但是发展之下不打补丁补bug,最终大半白给,相当于没有,甚至还成贪官污吏的贪污池子,又或者另一个亏空池子。】
【原本这玩意说是禄重则吏多勉而为廉也没说错,毕竟落在个人身上最高的能够直接基础工资的一百倍以上,甚至两百倍。】
四阿哥闻声算了算,一百倍?两百倍?
那就是几万两银子?
如此薪资的确不少了。
不过真说是对比那个皇帝弄出来的各种议罪银之下,这些银子倒也算不得多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钱是从哪里出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笔银子到底不少,就从三哥话中来看,国库本就不丰裕,这钱大抵不是从国库中出的。
而且听这个话来看,这银子的出处八成也不是什么坏地方。
【的确是个高薪养廉,走了正途,原本可以当清官的那些人,真的可以当个清官了,而不是为了各种事情钱不够而去贪污。】
【虽然也有雷,即便是都是火耗归公之下,一部分用来当做养廉银,但是富庶地方的火耗和贫瘠地方的火耗,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但是总的来说,在雍正朝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吏治稍有澄清。】
话音落下,太子不由得有些心动。
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
本来那些都是被贪了的。
上缴国库后,再给官员,既是充盈国库,也能够使吏治清明,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这件事放在这里,俨然就是可以直接拿来照抄的东西。
虽然三弟前面说了这过程中有些问题,但是若是把这问题提前就改了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反倒是康熙把这件事落在了那亏空池子上面,不过这件事,真说是说不心动是假的。
事情当前,更多的盼着胤祉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玩意一代过去,第二代还没开始多少年,就一点点要完了。】
原本有心照抄的太子:?
这都已经前人最好底子了,然后他的继任者就在这种事情上砸盘子???
再想想那个议罪银,两者放在一起,竟然显得那么合理。
额……
太子抬起手来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
康熙见状,到底还是让人给太子也上了一杯茶。
至于四阿哥那边,也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如此利国利民的事情怎会如此?!
不是说后人维护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维护吗?!
【因为完善养廉银的规定,扩大了能够得到养廉银的官员,变成常态化。】
【亏空的时候,不少官员就盯上了养廉银……】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火耗归公,没有养廉银之前,散碎银子铸成官锭上缴国库的时候,过程中损耗或者说溢出的这些银子,直接归了当地衙门,说白了就是贪一部分给衙门一部分,具体比例全看良心,从皇帝到下面的官场都知道的潜规则。】
【有了这玩意之后,改善吏治一朝,然后就从好好的奖金,逐渐被挪到其他地方补亏空。】
【后期不少官员头上还背着摊捐银然后供给养廉银,甚至议罪银的钱也养廉银里面分期付款,真就凭空贷款,不仅仅没有奖金,最后还倒欠要补。】
【可以说从官员身上的罚款,加上火耗钱的一部分,进入养廉银的奖金池子,然后各方再挪走奖金池子的钱,各地官员再背摊捐的把工资堵养廉银的亏空。】
【折腾一大圈,最后养廉银无以养廉,只能养贪。】
【借吴廷燮之言就是向之公摊养廉、盐商报效者,皆反为官商之累,害及于国,活脱脱成了一款完美的失败案例。】
大阿哥只有一个想法?
为何不禁止?
皇帝就这么坐视不管?
但凡有点心的,都不会坐视吧?
而对于这个问题,对于康熙而言,那简直就是都不需要胤祉来说什么。
他自己就能够切身解答。
因为禁不住,总有必须要钱的时候。
真说是下令,最多也就能够禁止一时,因为时间久了,即便是皇帝本人都没办法说一点不能动。
除非国库永远充盈。
但是很显然别说日后那个不肖子孙直接等同于抢钱的样子,就算是现在国库那都不是充盈的。
西面还有噶尔丹,要钱的地方多了。
就说从三藩开始,打仗之时,需要地方支援,这个时候只要有钱粮不动也得动。
再想想那抢钱还没抢到那个和珅家产的十分之一……
即便是胤祉说了那么多,到现在康熙都实在没办法稳定心态,头涨的厉害。
【想来也是,物价飞涨,基础工资不涨,奖金也不涨,还要往下降,身上还要莫名因为奖金被贷款,官员徇私舞弊,甚至一大部分官员为了避免被罚款,直接选择不干活摆烂。】
【对,就像是之前说的那个一堆衙门,三年时间,闯入紫禁城的一个反贼都抓不到,逼的皇帝破口大骂。】
大阿哥听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各个衙门都这样,那上面呢?岂不是要翻了天???
【哦,没有,不是所有都这样,上层官员不管时候好不好,总归还是能够发放一部分的,最多就是削减,要不然清廉如林则徐这样的,怎么还能够继续当官的?就是因为还有一笔养廉金。】
【下面那才是要是赶上不好的时候,恨不得让人自备干粮做官。】
【哦,这也不是未来的事情,好像皇阿玛就这么干了。】
此话一出,康熙手指一顿。
谁这么干了?!他没有!
【康熙末年,其通省道府以下至于佐杂官,役则累年从无工食,枵腹办事。】
【就算是两袖清风是夸人的,也不能够真的让人真去喝西北风啊。】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捞钱的贪官污吏了,就算是清官,就连康熙都知道清官也得拿火耗过日子,不然这地方官员的日子都不用过了。】
康熙心下越发压抑,头也越来越疼。
自他八岁登基,平三藩、一统台湾、打过沙俄,又征噶尔丹……
噶尔丹如今还在蠢蠢欲动。
各地亏空必不可少。
很多时候,亏空是必然的,大事当前,不可不动。
真说是怪罪也必然不能。
在这种情况下,亏空之事,怎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很难想象,日后的他竟是到达了这种地步?
怎么能到达这种地步?
一路走到现在,他不能停下,也不应该这般!
【假如中间没有雍正收拾烂摊子,这祖孙俩就那么放一块,八成都要有清亡于康熙的论调了。】
此话一出,康熙彻底绷不住了。
握着的茶杯都在颤动,茶水仿佛时刻都要溢出。
在场能够听见胤祉心生的其他人,全都战战兢兢。
事情当前,甚至都有人想要打住胤祉的心声,但是康熙都没有出声,就那么在那里谁又能敢出声打搅?!
而另外两位内务府大臣,尤其是主管广储司的马斯喀,一边听着隆科多说着从内务府扯出来那些银钱证据,再见康熙如此,脸色已然是煞白一片。
“皇上息怒!”
“奴才知错了!”
“只求皇上要以龙体为重啊!”
一旁的飞扬武脸色亦是同马斯喀一般,简直就是不分上下。
而胤祉还在低着头和系统说着话——
【谁说不是呢?虽然有点离谱,但是清朝皇帝就这么两位在位时间极长,结果各个走的全都是这个路数。】
而也就是在此刻,太子为了避免胤祉再说下去,直接走向了胤祉。
而也就是太子有动作的那一瞬间,那边继续道——
【皇阿玛晚年那真的主要心思全落在养蛊上了,一群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八成绝大多数心思都在和皇子斗,以及想着太子之位到底归属于谁。】
太子在那一瞬间,脚步一顿。
○丙子。上谕大学士等曰、适科臣郝林、条奏名省钱粮亏空、郝林但知州县钱粮有亏空之弊、而所以亏空之根原、未之知也。凡言亏空者、或谓官吏侵蚀、或谓馈送上官、此固事所时有、然地方有清正之督抚、而所属官员亏空更多、则又何说。朕听政日久、历事甚多、于各州县亏空根原、知之最悉。从前各省钱粮、除地丁正项外、杂项钱粮、不解京者尚多。自三逆变乱以后、军需浩繁、遂见一切存留项款、尽数解部、其留地方者、惟俸工等项、必不可省之经费、又经节次裁减、为数甚少。此外则一丝一粒、无不陆续解送京师、虽有尾欠、部中亦必令起解、州县有司、无纤毫余剩、可以动支、因而有那移正项之事、此乃亏空之大根原也。再如正项钱粮二千两、徵收未完五百两者、按分数议处、其例甚轻。若因公那用五百两、则处分甚重。今但责令赔偿足额、其罪似乎可宽、不必深究。凡事不可深究者极多。即如州县一分火耗、亦法所不应取寻常交际一二十金、亦法所不应受、若尽以此法、一概绳人、则人皆获罪、无所措手足矣。且如户部库中钱粮、历年存积、数极难清、前此库贮一二千万时、曾令部中遂案盘查、转多二十余万。即各仓粮米、亦历年堆积、陈陈相因、赢余不少。不肖官役、侵盗银米、未尝无人、若行盘查、数仍不缺。总之定例所在、有犯必惩。其中细微、不必深究。诸事大抵如此。现在户部库银、存贮五千余万两。时当承平、无军旅之费、又无土木工程、朕每年经费、极其节省、此存库银两、并无别用。去年蠲免钱粮、至八百余万两、而所存尚多、因思从前恐内帑不足、故将外省钱粮、尽收入户部。以今观之、未为尽善。天下财赋、止有此数、在内既赢、则在外必绌。凡事须预为之备。若各省库中、酌留帑银、似于地方有济。倘在外各省、一旦仓猝需用、反从京师解出、得无有缓不及事之虑。此亦当于无事之时、从长商搉者也。尔等可将朕此上□日、一一传谕九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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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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