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轩，你放心，你的女儿……我必定，‘好好’待她。”明徽贴近清轩的耳边，一字一句地道。

她的眼中，是深切的痛意，或许还有恨。

“我知道你一直怨我，”清轩的声音非常虚弱，她说得很慢，“你我之间所有种种，在我死后，便了结罢，不要再牵及孩子……”

“了结？你欠我的那么多，你以为，只要一死就能够偿还得清吗？——”明徽冷笑着，语气有些凌厉，眼中却淌下泪来，“你从没有……”

“对不起。”清轩哀伤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能道一声，“对不起……”

她的指尖微颤，却无力，亦不能抬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会。”明徽站起身来，她的下颌扬起，脖颈高贵地挺直，居高临下地看着清轩，“你我斗了这许多年，如今终究是我赢了，今后我会取代你，坐上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你爱的夫君，你疼宠的女儿——从此都是我的了。”

这样的话语，如果没有泛红的眼角，会更加令人信服。

清轩并不在意那些的，那些宠辱荣华都不过是生前身后事，明徽能够处理得很好。

只是她的幽凰……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她还太小了。

“明徽……”清轩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声音也低微下去，“请你，替我照顾好她。”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我也想和你，从头再来。

明徽感到阵阵晕眩，方经历过一场生产的身体，禁不住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

她缓缓地探出手，却又在触到她鬓角之前，蓦地顿住。

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她连触碰的资格都不再拥有。

明徽就以这样躬身的姿势，怔怔地看她。看着她熟悉入骨的眉眼轻轻合着，恬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正身处梦中。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的沉静雍容。

她不知站了多久，终于转过身去，背脊挺直地走出殿外，步步生莲，仍旧是最端庄的贵妃礼仪。

惠帝八年秋，圣元皇后薨。

上一代的故事，是非常残酷的BE美学。当一个人在开幕时，你就知道了她的结局，不论她有多美好，后面只会在人们的回忆里出现。

那样相爱的两个人，这一生中最近的距离，竟然只是曾经那个落在眉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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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