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括死后王语继位，若无意外，她将做为傀儡摆设渡过半生，但这个时期的诸侯纷争早已突破曾经贵族游戏的规则，变成全民大逃杀，不论贵贱皆卷入其中，眼看就要杀红眼。

巫女夷光同王语结盟，重振王权与神权，也遏制了诸侯们的纷争。

让诸侯们完全不打起来是不可能的，个人阻挡不了大势，但烈度与频率都不能太离谱，不然人族就要打空了。

王语在位二十七年，累死的，死后王种继位。

王种在位二十二年，这位倒是没累死，他在位后期开始偷懒养生，惨遭巫女辛夷废黜，让他得到大把养生保养的时间。

王时继位，在位二十一年，这位倒是没偷懒，但这么多代人的沉疴哪是个人能搞定的，本来就够倒霉了，更倒霉的是心情不好去打猎时遇到熊瞎子，被熊瞎子挠下来了。

王婴继位，在位三十三年，继位没几年就躺平摆烂，这次巫女辛夷没废她，一方面她只是躺平，但不祸祸人，二来巫女辛夷自己也快躺平了，没完全躺平大抵是因为一旦完全躺平就是全民大逃杀，因此不得不努力调解诸侯间的矛盾。

王婴三十三年，王穰宜竞争上岗，这位没躺平，努力治理还能控制的王畿，试图要回被诸侯们抢去的土地，但结果不咋的，王畿失去的土地还是她的继任者王濯在位时巫女无光要回来的。

辛夷最终没躺平，但她死了，新巫女是一道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无光放弃了调解诸侯们的矛盾，而是选择举起屠刀。

言辞得不到的结果，屠刀能得到，如果得不到，一定是屠得不够。

在送下来足够的诸侯后，无光如愿以偿让人族王朝迎来短暂的和平岁月。

但王穰宜没能看到，王穰宜十八年无光继位，王穰宜十八年，王穰宜病逝，王濯继位。

王濯长袖善舞，能很好的调解诸侯们的矛盾，再加上无光的霹雳手段，两者相加，很好的维持了人族王朝的和平，让人们得以休养生息。

但天不遂人愿，小冰期的前奏到来，连着七年极端天气。

土地贫瘠的西荒最先受不了，在天灾的摧残下迅速联手发兵冀州，赢了，迁徙冀州，输了，也通过战争消耗了大量人口，可以缓一口气。

王权与神权不可能看着西荒将冀州给灭了，但也没法让各扫门前雪的山东诸侯们救济西荒，放弃一部分人成为必然。

西荒人族成为被放弃的一部分人。

西荒最终没打下冀州，但退回西荒的诸侯们开始了疯狂的兼并养蛊，最终太昊琰成为蛊王，自立为王，揭开了王权世袭与王权禅让的矛盾，蒲阪王权与玉宫神权也完全失去对西荒的控制。

荪叹息。“该来的终究会来。”

西荒的分裂只是开始，有第一就有第二，有无数，她已经能看到人族碎成渣的那一幕了。

荪开始做心理准备，人间却还没放弃抢救。

西荒分裂的事必须有个交代，因此王濯被废，王皙继位。

王权与神权更进一步结盟，而在龙伯与羽人的外部压力加国中礼乐征伐自大夫出、贵族们动不动弑君的压力下，诸侯们也开始向王权靠近，看起来一切欣欣向荣。

直到羽人王朝攻打人族。

无光与经桓战于鹿野，经桓断臂，无光重伤。

当强大的巫女衰弱，人族被压制的矛盾重新抬头。

诸侯们体会到了曾经的人王们的心情，被国中公卿大夫随随便便废立杀戮。

上层权力斗争愈发激化，发展到最后，当羽人王朝再次攻打青州时，这些权贵愣是为了权力斗争搞得本来能救到的赫胥国救不回来，赫胥国降。

虽然最后收回了一半失地，但也变成了一场分赃大会。

荪总结：“没救了，可以埋了。”

这已经不是换个明君能解决的问题了，何况继任者还不一定是明君。

瞅瞅巫女无光的弟子婧吧，说她是畜生都是侮辱畜生的品格。

说完，荪叹了口气。“话说羽人王朝在位的君王是明君时还真厉害，看看风洲，黄帝时，他从军，白帝时他被俘虏，但如今他坐在羽人王朝的王座上，羽人中兴，人族的明君皆已化作尘土。”

见惯了前羽人王朝后期的内耗与混乱，陡然见到这么清明的羽人王朝，真不习惯。

宁无言。

谁能想到昔日的俘虏能在千年后成为人族最大的敌人？

“人族没那么容易败。”扶风道。“人族王朝的人口峰值是四万万，如此多的人口，羽人王朝根本杀不完，而统治....我无法想像他们要如何统治而不出问题。”

人王之位不让长生种血脉的人坐上去是针对吗？

还真不是。

寿命差异太大，三观差异不可避免，日常相处都可能出问题，何况统治。

诸王各自散去，已经够糟心了，就没必要看人族王朝怎么入土为安。

没几年，荪又回到了三途河畔。

倒不是无聊，而是老古通知她，人族王朝发生了点出乎意料的剧情。

无光死了，但继任者不是那个没人性的妖孽婧，而是前些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巫子望舒。

荪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但凡无光是个正常人，在有其它选择的情况下，她都不会选择婧。”

“但望舒的身份很有意思。”老古取出一块泥板，泥板上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幼崽。

“这不是芕的崽吗？”

荪对芕印象很深刻，那般昳丽的容貌太少见了。

“对，是芕的崽，她和崽她父都死了，不知道崽怎样了。一个失去父母的幼崽很难活下来，所以她俩一直在找乔，却意外从一个新死者口中得知，巫子望舒与乔生得非常像。”

荪立刻反应过来。

人有相似很正常，但芕那种美貌要长得相似就太难了。

“望舒是乔？乔可是经历过赫胥屠城的，她怎么活下来还找去巫宗的？”

老古道：“据圉说，赫胥落入羽人手里时，经桓对他的崽很感兴趣。”

荪扶额。“人族这次是真的可以入土为安了。”

让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是，望舒继位后试图给赫胥翻案，却因此与权贵们起冲突，最终上演巫宗传统剧情：巫女血洗玉宫。

不同的是，望舒血洗玉宫的同时也被逼得跳下冰涧，生死未卜。

但这并不能改变人族王朝的处境，外敌虎视眈眈，内部诸侯纷争百家争鸣，哦，对了，还有盗趾发动的奴隶起义。

元缇都愉快的开了盘口赌人族王朝多少年灭亡，开盘口的第一天就被人族诸王揍了。

虽然羽皇们也关系不咋的，但看人族诸王揍元缇也没看戏，最终变成两大种族的王们的大乱斗。

辛襄子下来时，很多人好奇的问他是被哪个崽杀的。

辛氏一族这些年着实一脉相承的弑亲如吃饭喝水，让黄泉幽冥的亡者们着实开了眼界，但辛襄子就一个有继承权的崽，只三岁还是四岁。

若无意外，辛襄子应该会成为辛氏一族千年来第一个寿终正寝的国君，但是....哪个寿终正寝的人脑袋上会插着一根长针？

辛襄子随口回答：“辛筝。”

老古回忆了下。“那不是你的嗣君吗？她是三岁还是四岁来着？”

这么小的年纪就杀人，还是杀父，是不是太离谱了？

辛襄子淡定道：“有志不在年少。”

老古噎住。“你心态真好。”

然三四岁杀父不是崽的极限，孝不可言的崽不仅杀了老子，还对老子的身后事指手画脚，人殉没了，陪葬品也没了。

辛襄子终于不能理解，杀老子也就算了，杀就杀了，氏族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为什么连自己的身后事都不给面子？

老古思考：“可能她觉得浪费，陪葬品与其埋在地里生锈不如用来安置陵奴。”

辛襄子更不能理解。“为了区区陵奴连我的身后事都不给面子？荒唐。”

老古：“....”她将你杀了，你都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没有陪葬品不能接受，什么人啊这是。

这是老古第一次留意到辛筝，很快就抛之脑后，辛氏一族就没个正常人，三四岁的崽杀父是离谱，但搁在辛氏一族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次留意到辛筝时是在数年后。

巫子婧其人，完美诠释什么叫披着人皮的怪物，老古很难想像能有人与她相谈甚欢，但辛筝做到了，不仅与巫子婧相谈甚欢，还对巫子婧的才华感兴趣，觉得可以利用，并且真的创造出了价值。

老古：“....”这是江山代有妖孽出吗？

有创意是真创意，残暴也是真残暴。

巫子婧解剖活人时，也不知道牙长齐没的辛筝在一旁参观，同巫子婧学习。

根据受害者们的血泪控诉：那俩的脸上没有一点不忍。

如此残暴的国君即便年幼，最终被推翻也不稀奇，但老古也记得，这位残暴的国君在方国遭遇天灾时不择手段弄来粮食，为了防止贵族贪污粮食，还在市集里将贪污的人全家扔进镬鼎里烹了，用肉羹开宴会。

老古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能看到最底层氓庶的贵族。

尤其是辛筝给人的感觉，老古隐约感觉，她不仅看得见所有人，包括但不限于贵族、庶人、奴隶，且将后者视作与贵族一般的人。

是一种同样杀害氓隶，别的贵族不是杀人，辛筝却很清楚自己在杀人的感觉。

极致的残暴与极致的仁慈兼容。

辛襄子是生了精神分裂的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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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人族诸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