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真圆啊…”顾瞻望着天空低声喃喃道。

他将手伸向天空，手比划着想要将天上的月亮圈在手中。

滴滴——

顾瞻看向远处，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的傍边，顾瞻叹了口气：“又来了。”

随着公交车开门的声响，一个脸色苍白身穿白色制服的人站在公交车门口，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端正地站得笔直。

顾瞻撇了一眼他，心中默默吐槽，这个人的笑容真瘆人，烦死了，早知道就给那个江湖骗子，哦，不，应该叫半仙，给他点钱得了。

顾瞻看向从车上走了下来的白色制服男，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松动，像是被人强行拼凑在脸上的一样。

没等对方开口，顾瞻摆了摆手：“不走，不走。”

白色制服男嘴角瞬间拉了下来，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

车门刚关，车直接窜了出去，消失在了大雾中。

顾瞻躺在公交站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双眼继续盯着空中的月亮发愣，嘴里小声嘀咕：“真麻烦。”

这是他遇到的第五辆车，这些车很诡异，尤其是司机和售票员。

但是这个地方好像除了那些车上的是真的，其它的都是假的。

这条街道是自己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他对这条街的熟悉程度，毫不夸张地说，这条街哪里掉了块砖自己都知道。

如今它却陌生地让人绝望。

顾瞻估摸着算了一下，来到这儿大概五个小时了，一个人没有，笼罩着街道的大雾没有一点消散的意思。

天空中挂着的月亮，又大又圆，五个小时了没有一丝变化。

夜晚，雾，月亮，公交车…明明是很正常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就说不出的诡异。

滴滴滴——

又一辆公交车来了。

顾瞻看了眼车身上闪动的数字“08”，除了数字什么都没有，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伴随着开门声一个白色的身影跳了出来：“哈喽！这位帅气的小哥，请问你是否愿意乘坐我们八号公交车。”

嗯？顾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欢脱的语调，跟那些严肃得像是假人的制服男比，这个声音让顾瞻有了一丝安…

顾瞻安了一半的心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又忐忑了起来。

人的嘴角怎么可能上扬得这么夸张！还有这对眼睛，完全弯成了两道朝下的括号，就这张脸，自己只在漫画里看到过，还得是抽象画。

顾瞻转过头不打算理会对方，他甚至连拒绝的话都不想说，反正不搭理他，他自己就会离开…吧？

对方蹲在了顾瞻的傍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瞻躺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心里吐槽道：这个人想干嘛，算了，爱干嘛干嘛吧，难不成还能把我绑了？

突然脸上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顾瞻一个激灵，抓住了罪魁祸首。

制服男依旧保持着怪异的笑容，手腕被顾瞻抓住不能动弹。

顾瞻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制服男：“你的皮囊还是这么优秀。”

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瞻微愣，随后将对方的手重重地打开。

顾瞻：“你走吧，我不会上你的车的。”

制服男歪着头看着他：“为什么？这已经是你的第六辆车了，你的车不多了，后面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顾瞻：“我不喜欢8，我喜欢9。”

制服男思考了片刻，随后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点点头，站起来转身离开。

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顾瞻身体略微放松了些。

“哈喽！这位帅气的小哥，请问你是否愿意乘坐我们九号公交车？”

顾瞻转过头看向再次从公交车上跳下来的制服男，对方依旧活力四射，笑容诡异。

而车身上的08号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09。

顾瞻的嘴角，肉眼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起身走上了公交车。

经过制服男身边的时候，他视线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

顾瞻刻意的不礼貌行为，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反感，制服男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瞻收回自己的视线准备朝车厢里走去，制服男突然一把抓住他。

制服男缓缓吐出四个字：“受人所托。”

顾瞻：“？”

顾瞻疑惑，什么意思？受人所托？

对方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制服男说完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专属位置上，不再理会他。

车厢里人不少，但是却异常安静，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跟普通人的视线不同，这些视线阴冷空洞，顾瞻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特别是坐在司机位上的人，穿着相同的制服，不过他的是黑色。

司机斜着眼睛将顾瞻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朝他点了点头。

顾瞻礼貌性地回应了他，随后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白色制服男：“哎呀，可算凑成双数了，来，各位乘客欢迎乘坐09号公交车…”。

呵，原来是个强迫症，感情这么盛情就是为了拉自己凑数啊。

“那个…”后面一个干瘦的年轻男性试探性地举起手。

“请说。”白色制服男看向他。

“这不是08号公交车吗？”

白色制服男点点头：“不错，这就是08号公交车，也可以是09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都将通往一个地方。”

白色制服男说完指向车的前方。

众人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前方。

在这个熟悉的街道上突然出现这么一道门，门身呈暗色，黑漆漆的，仿佛要吞噬掉所有的生命。

唯一的色彩是门正中挂着的一个牌匾，三个鲜红的字迹“鬼门关”让车里的众人都慌了起来。

“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一个发际线极高的大叔声音颤抖着发问。

车厢内一片寂静，白色制服男摇晃着脑袋一言不发。

大叔捏着座椅的靠背，浑身发抖，眼看着车离门越来越近了，大叔鼓足了勇气朝白色制服男走过去。

“你…你快放…放我下去，我不坐车了。”大叔颤颤巍巍地说。

白色制服男脸上挂着笑容，摇晃着脑袋站在过道中间，一言不发。

有人打头阵了，陆续又围了四五个人过来。

“哥…哥，求求你放我下去吧，我…我还想再见见我爸妈。”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双眼含泪地望着他。

“让你们停车没听到吗？”

“小伙子，你行行好吧。”

“…”

“…”

车里开始吵闹了起来，顾瞻安静地坐在后面，看着这些不愿意接受死亡的人在鬼门关前挣扎。

大多数人应该都接受不了自己的死亡的，他自己也是。

毕竟一个二十六岁，正值人生大好时光，飞来横祸，说没就没了。

上一秒自己还在想今晚吃啥，下一秒就见了阎王。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懒得挣扎了。

顾瞻朝后躺去，瞟了眼自己斜后方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这车里也就他跟自己最淡定。

跟顾瞻随意地坐姿相比，这个男生坐的笔直，两只手放在腿上，平静地看着前方。

顾瞻看了眼他，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口处绣着“仁海一中”四个字。

还是自己学弟啊，顾瞻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车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了，白色制服男依旧摇晃着脑袋，站在过道处，他没有出声阻止这些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车里的人不敢靠近他，只敢在离他几步的地方骂骂咧咧。

见白色制服男没有任何反应，而车快进入门内了。

几个人开始敲打门窗，趴在窗户上拼命想出去。

车缓缓驶入门内，前方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随着身后大门的关闭一点点消失。

哭声、骂声、敲打声、充斥着整个车内，顾瞻捂着耳朵小声说：“好吵啊。”

“放肆！”两道人声交叠着吼道。

伴随着声音，车内突然闪起了一道红光，红光中一黑一白两个人怒视着众人。

车厢内从大声喧闹变成了小声嘀咕。

“黑…黑白…无常…呜呜呜…”

“不可能，我不想死…”

“早知道是黑白无常，打死我都不会上这车…”

黑无常甩动手中的锁链，锁链头部的钩子撞击在车内发出了一声巨响。

“尔等已入地府，不得喧哗！”黑无常怒声吼道。

可能是看人们太过害怕了，也可能只是白无常的工作流程，他恢复了笑容说：“亲爱的旅客们，这就是我们的终点站了，该下车了，祝福大家有个愉快的旅程！”

啪嗒一声，车门开了。

一直嚷嚷着下车的人此刻却不敢下车了，车外一片漆黑，远处闪着几道微弱的绿光，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影在走动。

“赶紧下车！”黑无常催促着。

众人虽然很怕他却还是没人行动，抱成一团站在车门口。

黑无常见状正想发怒，一道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穿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的声音传来。

“麻烦让让。”

堵在车门口的人往里摞了摞，让出了一个小缝。

顾瞻看着自己斜后方的那个男生无奈地从那个缝里挤啊挤。

可算是挤出去了，缝也变大了一些，顾瞻立马起身跟上：“借过借过。”

顾瞻挤下车深吸了口气，茫然地看着周围。

一片寂静，周围人影绰绰，但是却没有一丝声音。

这里只有一条路，顾瞻打算动身，旁边的男生先他一步朝前走去。

顾瞻刚想跟上去，白无常叫住了他。

“顾瞻，你还叫顾瞻不？”白无常说。

顾瞻转身看着他：“我还有其他名字吗？”

白无常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好像没有，真神奇，为什么你每次都叫顾瞻？”

顾瞻说：“什么意思？”

白无常摇晃着脑袋说：“一殿的引路人在前面等你。”

顾瞻撇了撇嘴，神神秘秘，说话又不说清楚，问了又不说。

顾瞻冷声说：“哦。”说完转身想离开。

“等等。”白无常又叫住他。

顾瞻停下脚步，看向他：“又怎么了？”

白无常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别担心。”

顾瞻：“啊？”

白无常：“别害怕，他会保护你的。”

顾瞻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谁？引路人吗？”

白无常摇晃着脑袋，朝顾瞻笑，诡异的笑容让顾瞻硬生生地将心中疑惑憋了回去。

算了，答非所问，浪费时间。

顾瞻不再理会白无常独自一人朝前方走去。

明明前方那么多人影，可是他无论走多快都追不上那些人影。

顾瞻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一束微弱的灯光。

暖橘色的灯光让顾瞻有了动力，他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是一盏路灯，但是路灯并没有固定在地面上，而是被一个人扛在肩上，路灯旁还站着两个人。

顾瞻走近后，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板直笔挺制服的大高个，陷入沉思。

眼前这人身高腿长，过膝的大衣丝毫不显土气，这身材如果忽略掉这顶上的牛头，那绝对是让男人嫉妒的身材。

想着顾瞻摸了摸自己快消失的腹肌，嘴硬着：“跟我有得一拼。”

牛头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一双略微发红的双眼瞪得老圆，鼻子也不安分地扭动着。

顾瞻看向牛头胸口别着的牌子【牛头】。

察觉到顾瞻的视线，牛头开口吼道：“不要乱打量，给我老实点。”

看到顾瞻乖乖地站到他身边，牛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是你们的引路人，先在傍边等着，人齐了我再跟你们讲规则。”

顾瞻“嗯”了一声，朝着自己来的方向看去，要等的人应该就是跟他同车的那群人。

想到这儿，顾瞻瞟了眼傍边的中学生，那群人应该没那么快来吧。

顾瞻索性找了块地，盘膝坐下，顺便打了个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处地府的原因，就这么撑着脸坐着，他居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往事，而且还是那么久远的事情。

他叫顾瞻，他曾问过他的父母，为什么要给他取这个名字。

父母的回答多少有点迷信，说是，他爸梦到自己的烈祖赐的名字。

虽然自己的一生都挺迷的，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太随意了。

顾瞻十岁时，遇见一算命先生，说自己罪孽缠身，十八岁时会有一场大灾。

于是他爸妈将人请到家里，对着自己又是念经又是拜佛的，还花了一大笔钱财帮自己消灾。

顾瞻十八岁时，算命先生又找上了他，说他罪孽深重，二十六岁时还有一场大灾，于是顾瞻报了警，算命先生以骗人钱财为由被抓。

顾瞻二十六岁的前一天，那个算命先生又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无奈地叹息着，便转身离开了。

顾瞻没理会他，第二天也是他二十六岁当天的早上，他走在路上被高空中掉落的东西砸中身亡。

自己应该伤得很严重吧，或许是当场去世，一眨眼再一睁眼，自己就已经身处在鬼门关外。

“喂，醒醒。”顾瞻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自己眼皮很沉。

“喂，大叔，起来了！”顾瞻眼睛瞪了起来，拉着嘴角，看着眼前这个叫自己大叔的人。

没礼貌的小兔崽子，顾瞻站起身来，扫了眼周围的人，有很多没见过的面孔，跟他一个车的人也没有到齐。

牛头将傍边的路灯一把举起来抗在肩上：“跟着我走。”

“等一下，我们应该还有人没来，不再等等吗？”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牛头的大鼻子哼哧哼哧地扭动着：“他们为什么没来你们不清楚吗？”

说着边朝前方走去边说：“不就是还没接受现实，不肯离开吗？好言相劝你们不听，那消耗的可是你们自己的阴寿，别到时候辛辛苦苦的从小地狱里出来，阴寿没了，那可真是…可怜又可笑。”

“牛头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牛头：“阴寿就是你们能在地府待的时间，时间一到如果没有进入轮回，那就算作自己放弃了转生，魂灭。”

“什…什么？可是每个人不都会进入轮回吗？”

牛头面无表情，机械化地说：“那是以前，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阳间的生育率和死亡率，哪有那么多胎可以投。”

牛头打断身后地询问，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更像是在抱怨：“况且以前用来审判人的那一套早就不管用了，十八层地狱的小鬼日日夜夜地熬，一刻都没有休息过，愣是没熬出头，叫苦连天的，都罢工了。十殿的阎王爷们为了解决地狱人口急增的问题，商讨了一年，最后杀到了后土娘娘那儿，让娘娘给咱地府改革了一番。”

“请问…”一名男子打断牛头问：“牛先生，判决人下地狱的依据是什么？”

“啊？”牛头神情带着不屑：“你都死了还不肯承认自己生前做的恶吗？”

男子一顿，慌忙解释说：“我认为你们地府应该在什么环节出错了吧，我生平虽然没有过什么作为，但是遵纪守法，绝对不可能作恶。”

“对啊，牛先生，我是个好人。”

“就是，就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都很守规矩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解着。

顾瞻心中也很疑惑，别人他不清楚，但他自己确实没干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踩死过几只蚂蚁，拍死过一些蚊子之类的。

牛头微微仰头看向天空，疲惫地抬起手，灰黑色的指甲戳到耳朵里，用力的掏了掏。

“接下来，你们将被随机分配到各个小地狱里面去。”牛头不再理会众人。

“从小地狱里活着出来是你们唯一的目标，好了说完了，走你！”说完牛头将肩上的灯朝人群挥过去。

顾瞻心中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只感觉一阵风从头顶略过，紧接着便感觉有人给了自己一闷棍。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力道拍在自己的背上，他并没有感觉到疼。

顾瞻被击飞了出去，眼前一片模糊，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

身体像失重了一样，顾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任由自己往下坠。

很奇怪，明明跟自己一起的有很多人，现在周围却异常安静。

大概过来四五秒，周围的环境不再变化，尽管依旧看不清，但是他知道自己停了下来。

顾瞻趴在地上，身体紧绷，确认了自己身下的土地是实的，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顾瞻环顾四周，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此时天上的月亮却适时地出现了。

周围还传来一声声蝉鸣，仔细听还有蟋蟀和青蛙的叫声。

这是乡下吗？

“喂！你好。”顾瞻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顾瞻转身看向他，一名中年男子，身高175左右，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顾瞻：“你好？”

看着顾瞻充满疑惑地大眼睛以及毫无戒备的脸，对方瞬间明白了：“你是新人吧。”

顾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们先去前面。”

看样子对方跟自己一样，而且这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正巧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顾瞻跟上对方：“大哥，我叫顾瞻，怎么称呼你？”

“古月胡，胡磊”

顾瞻：“胡大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胡磊转头看着他：“你的引路人没有告诉你吗？”

顾瞻尴尬地笑了两声：“我的引路人比较暴躁，一棍子把我抡飞了过来。”

胡磊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你是新人，如果第一个小地狱都出不去的话，那他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所以努力活着出去，到时候就可以去大殿外投诉他。”

顾瞻：“还能投诉？”

胡磊点点头：“但是你的投诉内容必须百分百真实，但凡掺了一点假，你受到的惩罚要比引路人重得多。”

顾瞻心中默默地记下。

“不过，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你那样的引路人，引路人一般都很负责，毕竟被投诉的话，他们受到的惩罚也不小。”胡磊说。

顾瞻：“啊？那我运气可真好。”

白无常不是说过，引路人会保护我的吗？他遇到这个引路人可不像是要保护自己的，自己不会是找错牛了吧。

同时顾瞻那不靠谱的引路人，清点了一番被自己抡进小地狱的鬼魂，满意地拍了拍手：“终于收工了，累死牛了，下班下班！”

“老牛！”突然出现的白无常吓了牛头一跳。

牛头：“小白啊，你来我这干嘛？还不下班。”

白无常：“下班了下班了，我来问问顾瞻怎么样了。”

牛头：“谁？”

白无常：“顾、瞻。”

牛头：“谁？”

白无常：“那位大人托我们照顾的顾瞻。”

牛头瞳孔地震：“谁？”

白无常常年眯起的双眼睁开盯着牛头：“老牛，你干嘛了？”

牛头咽了咽口水：“我…我把他送进小地狱了。”

白无常感觉两眼一黑，颤颤巍巍地扶着黑无常：“完了完了，这下怎么办？”

黑无常安慰着说：“只要他能活着出来就行，牛头，你看看他进的谁的小地狱。”

牛头赶紧查看了一番，当屏幕上出现那座贞洁牌坊的时候，牛头嘴里蹦出一句：“完了。”

白无常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里念叨着：“阎王爷保佑，后土娘娘保佑。”

牛头无助地看着黑白无常：“他不会出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