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医现世

所以裴琮。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萧烟阁的手被他抓得好紧,紧到有些疼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挣脱开来。

我不会再去爱你了。

……

自她重生归来,夜里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此时昏迷了,眉头依然紧簇,面色痛苦地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陆正安很快便上门,将带来的药箱放到旁边,翻出萧烟阁的手腕刚要为她诊脉,就被一下子扣住,萧烟阁力气甚大,五爪如同利刃般掐进他肉里。

陆正安吓了一跳,却也不敢立刻伸手。

“皇子妃这是……”

裴云栈从方才起就面色冷凝,看到萧烟阁的动作后比了个手势,让陆正安闭嘴。

他俯身轻轻握着她的手掌,缓慢搓着她的五指将她的手松开,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她。

陆正安也知道主子对家里这位的重视,不敢再耽搁时辰,立刻便为她问诊开药。

知晓她情况并不危及,只是红疹看着吓人,上几贴药退了热便全好了,裴云栈亲自给她换了被汗浸湿的里衣,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床边。

陆正安在门外轻叩了一声门环,他起身出去拿药。

“你把窗户都开开,透气。”

裴云栈点头。

“你下去等我会,有事问你。”

“好。”

这药须得等身体降温了之后,将草药覆上才更有效。

怕冻伤她肌肤,裴云栈用帕子将冰块包住,捏在掌心为她降温,冰块跟她滚烫的身体相触,很快便融了水,裴云栈格外耐心地一点一点擦。

期间为她渡了药,汤汁有些染在衣襟上,裴云栈看了她很久,喉结滚动,十分克制地压住她的手,为她将红唇上的药汁舔干净。

萧烟阁没挣扎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不满,便使了力气在她下唇一咬,见她蹙眉嘟囔这才起身。

裴云栈瞧着她衣服上沾染的星点褐色,唇角一勾,却没再为她换衣裳,起身拿茶水过了一遍嘴里苦味,便出去了。

“在这守着,门窗在她醒来之前都不要关。”

云四颔首:“是。”

陆正安正在书房里等他,吃着福伯送来的糕点,再喝口太平猴魁,心里美的很。

见裴云栈推门进来,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糕点渣子。

“你同我详细说说你方才觉得奇怪的地方。”

“好说。”

“皇子妃的脉象,怪就怪在我一时间查不出来是什么。”

裴云栈知晓他这句话的含义,陆正安自幼便在医学上颇有造诣,普天之下便没有他不能治的病。

眼下他没办法通过诊脉查出来,便只有一种可能。

裴云栈:“是毒?”

“像又不像,若是中毒的症状,再高深的毒也不是不能通过脉象查探,而她所表现出来的病症,像是碰到了过敏的东西,起了瘾疹。”

“你方才说她不是瘾疹。”

陆正安点点头,小神医难得遇到这样的病症,若不是萧烟阁身份特殊,他定是要研究一番的。

“她身上虽有红包,呼吸急促至昏厥,但这不是过敏,更像是用了什么药物突然被催发出来,我先前听闻南疆那边有一种药物,只要拥有特定的引子,便能激发出体内的药性,用以控制人心,大抵就是皇子妃如今这般模样。”

听到这,裴云栈便立刻将事情都连了起来。

她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如今想来,他的阿烟也有了第二次机会。

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好在裴云栈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现下不过是证实了一个他已知晓的事实。

他很快又在心里有些欢喜起来,谁说她的阿烟只会习武,文墨不通的?算计人都知道作两手准备。

萧烟阁最后那段时日的样子,是他时至今日也无法磨灭的,最深最脆弱的怯意。

既然上苍给了他们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无论她想如何过活,他都会护着她平安顺遂。

这太好想通了,裴云栈甚至是欣喜于她拥有从前的记忆,好的坏的都没关系,她恨他亦无妨。

他唯一不愿的是萧烟阁忘却前尘与他点滴。

纵使两人纠缠不清一同痛苦,他也不会放过她。

从前不会,日后亦不会。

他要她记着,他是她的夫,从前是今后亦是。

裴云栈沉声开口:“她会有事吗?这药可会有后续遗留问题?”

“这倒是没关系,只要及时救治就好,没什么后遗病症。但这种情况很容易被当成瘾疹医治,一般的医师可没我这样的见识,若是错过救治时间,问题就大了。”

她是觉得自己会将她的要求拒绝,于是早早就备了药,用自己的命,来赌他是否愿意将自己的暗棋为她所用吗?

阿烟。

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做筏子,只要你开口,我没什么不能给你。

你只是再不信我了。

可这世间潮起潮落,更迭交替,真相总有被冲洗干净,能够大白于世的那天。

他等得起,亦会双手捧上,求得她原谅。

“……皇子妃真无妨,只是因为常年习武伤了身子,但她确比普通女子要身强体壮,我后面可以为她调理一番。”

陆正安看他面色不虞又带着几分悲痛,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医书看得太多,眼神出了问题。

真是活见鬼了。

“你要想她快点康复,再给她扎几针便可,我再开几服药让她喝了,把药性闷出来再发发汗就好了,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好,多谢。”

“主上客气了。”

裴云栈有些奇怪他的称谓,想到他方才说萧烟阁还需针灸,便问道:“你方才说针灸是何时?”

“皇子妃醒来便可以,不过这针灸普通医师便可当得,我已经将穴位都画下来。”

陆正安说着便拿出一张图,上面墨痕才干:“照着这些穴位为皇子妃针灸便可。”

“不必。一会等她醒了,你亲自过去吧。”

陆正安一愣,他的存在一直都是暗线,裴云栈这是要把他挪到明面上来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廷尉府小儿子啊。

许是裴云栈终于看不惯他成日里招猫逗狗,打算要让他入仕,进那太医院踢翻那些白胡子老头,夺权罢了。

陆正安有些茫然,却也没多问。

“属下遵命。”

裴云栈本来都要走了,闻言转身,方才他着急萧烟阁的情况没刻意留心他,此刻瞧他低眉顺目的样儿,有些意外。

“你一惯同我没大没小,这次怎的这样规矩。”

陆正安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还不是上次同你说话没用敬称,回去就被我家那白胡子老头揍了一顿。”

他比出了三根手指,隐隐颤抖。

“三天,我整整三天没能躺着睡觉!”

裴云栈失笑,他低声笑时嗓音有些黏连,轻微的震颤惹人脸红。

不过陆正安才不是那些当岁小姐,他与裴云栈自小便认识,不知道在危急关头救了他多少次,两人关系十分相好。

陆家一门乃裴云栈暗线,自他很小的时候便供他驱使,如今的当家人陆正安爷爷,见了裴云栈都要行礼,但他从来就不。

幼时都还好,如今两人都大了,他失礼一次便要被揍一次,还得听那老头子耳提面命。

在他耳旁叨叨,我们祖上得其庇佑,陆家一门永远忠于裴云栈那一脉,但这孩子身负血仇却如此能忍,深不可测,让他万万不要真的同他没尊没卑地称兄道弟,他日后是要去争那把椅子的。

诸如此类,听的他耳膜生茧。

“你别笑了!”

他颇有些恼怒,两人分明私交甚好,却只能以上下属相称,他已经憋屈死了。

“正安,私下里不必同我这样。”

裴云栈丢下这句话,便去看萧烟阁了。

陆正安暗骂,还算有良心。

她再次醒来时,裴云栈正在为她二次上药,木勺刮擦皮肤剜去草药的动作有些痒。

萧烟阁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却被裴琮扣住,将她的手臂压在耳侧。

这姿势实在是……

“醒了。”

“嗯。”

“可还有哪里难受?”

裴云栈语气不咸不淡,萧烟阁都有些惊奇,按照如今裴琮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来看,他不应该是扑上来狠狠抱住她,然后再把自己暗线里的神医带到她面前吗?!

她知晓裴琮多疑,若是真的忧心她,他信不过那些宫里太医,必是会让他手底下的人来诊治她。

是人来了,她睡过头了?

该死,她明明琢磨着药量,最多不可能超过一个时辰的。

又是要上药,又是要针灸,那神医这么快就走了?

见她往旁边望,裴琮心里有数,此时更是确定了。

不过他不介意,陪着他的阿烟玩玩。

他往旁边去了几分,恰好让她能看见屋里的所有摆设器具。

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阿绮也被他关在外面。

什么啊。

眼下就他们两人,裴琮坐着,她躺着。

萧烟阁不由得有几分心虚:“你……不问我为何身上起了这么多红疹?”

她脖颈到前胸的红疹处都被涂过药膏,冰冰凉凉的余韵未消,还带着一丝草药香气,很舒服,她醒来后的难受一下子缓解不少。

这次她故意服用了沈无虞找来的药物,平日里暂且看不出什么,可它研制时可加入药物,制定特定的引子。

那盘苏落便是引子。

苏落性寒,里面的葱姜蒜性热,与她平日里喜爱的干辣椒爆炒之后,多翻相撞,便是药引。

一旦服用了药后,她在效期里食用苏落,便会血脉淤堵,显现出呼吸不畅,晕厥冒汗的症状,看起来好似生了瘾疹。

这是苗域禁药,本是用以控制人的,轻易买不到更少有人知,平常医者查探不出来。

裴云栈见她醒了想去抓,拿起手边的折扇给她轻轻扇着风,闻言并不看她。

“阿烟知晓为何?”

说着还伸手把她里衣的褶皱抚平,有些冰凉的掌背扫过她锁骨。

萧烟阁骤然绷紧,耳根红了一片,这时候才真的感觉到燥热。

上一世被他囚禁的那段时日,他俩能做的都做了。

起初她不愿意,裴琮甚至对她用了药。

也是那段时间,她才意识到裴琮平日里对她有多体贴多克制。

想来是这人令人难以启齿的手段,在她心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肢体印记,如今他的皮肤一碰她,她就有些遭不住。

“我怎么知道,我今日到现在也未进食,指不定是你那盘苏落没处理好。”

被她无端指责了,裴云栈也不恼,眉眼间反而染上淡淡笑意。

“阿烟知道那是我做的?”

萧烟阁嘴硬。

“也就你能把好好的苏落炒的一点油也没有,辣沫子也看不见放的那么少,苏落还干巴巴的,不好吃。”

“我下次会改。”

萧烟阁自知心虚,也没揪着这个不放,其实也不用改,她还挺喜欢的。

“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你给我上药吧,痒得慌。”

“好。”

裴云栈一遍将草药涂在她的红疹上,一边轻轻问她还痒不痒。

裴琮的声音离她太近,好听又带着几分亲昵低哑,萧烟阁额角青筋狂跳,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你上药直接用手擦?”

裴云栈淡淡嗯了一声,说道:“那大夫说要涂的均匀。”

萧烟阁一垂眸,就能看见裴云栈白皙修长的手染上了绿色草药,真真灵活无比地在这一片浓绿中穿梭。

也不嫌药膏染了手,洗不掉?

萧烟阁:“……”

罢了。

再忍忍。

虽然陆正安说要涂的均匀些,每处红疹都覆上草药,特质的木勺完全够用,他第一次给她上药时也未用自己指腹。

眼下不过是想看她羞红的样,心中起了歹心。

即是心甘情愿被利用,他也该讨点息钱。

见她一直没注意到衣襟上的褐色痕迹,裴云栈主动开口道:“阿烟现在还有力气吗,我看你发了很多汗,可还需我给你换件里衣?”

那些褐色的痕迹突然就撞进眼里,她的里衣样式简单,清一色的无花纹白衣,就是边塞军营里分发的那种,通身棉料,吸汗透气又耐穿。

她也琢磨不清,裴琮是否给她换了衣裳。

“我这衣襟为何脏了?”

说着,她便突然想到裴琮方才那句话里的一个字。

还。

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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