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一度安静到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gsgjipo
杨恒和其余宫人都弯着腰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祈求萧潜不要看见自己,殿前跪着的宫女更是已经快吓哭了。
萧潜面无表情,“回去。”
底下的宫女连滚带爬地走了, 萧潜冷笑一声,“杨恒。”
杨恒迅速走上前, 听着萧潜的声音,他竟然觉得好像他也没有很生气。
不过下一瞬间, 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萧潜掀了掀眼皮,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语气冰冷到极点,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看不到地上的东西,你眼睛是没了吗?”
杨恒一抖,差点给跪在了茶杯碎片上, 话都不敢说, 亲自收拾了起来。
蹲下去的瞬间, 杨恒才发现萧潜手腕受伤了,有一道划痕, 浸出了点点血迹,还有几处看起来是被烫伤了。
“大家, 您这手……”杨恒小心翼翼地说。
萧潜并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出去了。
没叫杨恒, 但是他还是跟了上去。看这路线, 恐怕是万福殿。
走了一段路,萧潜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一块假山前, 盯着假山看了半晌后,转身又往回走了。
他是在想,她和韩叙有婚约这件事,她自己知道吗?如果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又会做什么?她会后悔吗?要是她从小就知道婚约的话,大概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也不会和他有这么一段纠缠不清的感情。
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会后悔,会幻想要是嫁给韩叙就好了,他胸口就痛,就像是有人活生生地从他胸腔中挖走了心脏般。
他知道自己在后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后悔。当年要是不认识陈娉英,没有接近过她,也就不会造成后来的这些事情。
他当初无意将斐文静当做替身,可是事实上,在知情人看来,斐文静就是陈娉英的替身,而他也放任,不曾去解释。
他忽然想起,斐文静拒绝他的前几天,他刚去江东的第三天。
陈娉英当时已经是嫁给了二皇子,和二皇子一起游玩,路过江东,知道他在,便停留了一日。
那日萧潜为他们在江东玔楼接风,斐文静也去了。
只不过她到得比较晚,是和韩叙一起到的。
当时,席上还有汾阳侯郑亦。
郑亦喝了点酒,有些糊涂,勾着萧潜的脖子,“二皇子妃和小五是不是挺像的?”
萧潜并未认真听他说话,他当时还在想小五怎么还不来?
然后郑亦又指着二皇子妃,“我记得你原先也想过娶二皇子妃的吧?你不会拿小五当替身吧?”
萧潜看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往门外看去,正好看到斐文静和韩叙站在门口,他扬了扬眉,一边招手一边说话:“小五快过来。”
当时斐文静的神色并未有什么不对,倒是韩叙当天脸色一直不好。
后来,她就这么突兀地拒绝了他,然后马上转身就嫁给了他皇兄。
萧潜忽然笑了起来,满心苦涩的笑,“杨恒,不用跟着朕。”
说完,他独自走了。
萧潜去了他母妃的陵墓,从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以前是否真的做错了,就算那次在藏书楼知道了斐文当初嫁给先帝,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和陈娉英的事情,他也没有真正反省过。
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觉得斐文静可以真的离开他,只要她还在皇宫里一日,她就只能、也只会是他的。
直到今天,他发现越来斐文静和韩叙竟然有过婚约,并且这婚约虽然一直没履行,但是也一直存在。
尽管,斐文静如今的身份,她不可能真的再嫁给韩叙,但是这消息对萧潜带来的冲击还是不可小觑。
因为,如今的斐文静多了一个选择。
而且很有可能是心甘情愿,并甘之如饴的选择。
他开始真正地慌了,这种慌乱和难过和前段时间那种有明显的区别,因为多了一种叫“怕”的情绪。
次日,杨恒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枯坐在陵墓前,双眼通红,时不时还咳嗽两声。他吓了一跳,“大家,昨晚一直在这儿吗?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
萧潜摇头,说话有点闷,带着气音,一听就知道是受凉了,“回宫,上朝。”
杨恒欲再劝,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萧潜忽然转了个身,死亡般的目光看着他,逼人得很。他抿了抿唇,将话吞了回去,“是。”
回到紫宸殿,换上了衮服,萧潜就这么拖着生病的身子去上朝。
恰巧今日前朝事多,下面的官员大臣们争论不休,谁都不肯相让,杨恒看着萧潜苍白的嘴唇,气得不行,偏偏下面的官员不知是瞎了还是没眼色,完全不顾今日萧潜明显不适的身体。
一个时辰过后,大臣们还在为科举应该由谁来担任考官一事争执不休,而萧潜手肘撑在扶手上,极轻地咳嗽了声。
杨恒看了眼这场面,悄悄吩咐身边的小黄门,“去请太医来候着,还有告诉太后圣人病了。”
很快,小黄门带着太医等在后殿,自己过来复命。
“太后来了吗?”杨恒悄声问。
小黄门支支吾吾地,半晌才为难地说:“太后说知道了。”
杨恒皱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没说其他?也没过来?”
小黄门哭丧着脸,不知为何杨都知看起来这样气愤,“太后没说……也没来。”
萧潜哂笑一声,垂眸,他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杨恒让人去告诉斐文静的时候,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万一呢?
如今这万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底下的官员不明所以,看见萧潜那声笑,下意识地闭了嘴,觉得害怕。
萧潜顺势而为,“无事了?”
“完了就退朝吧。”
说完萧潜并不管大臣们的反应,直接走了。
走到后殿,御医正候着,立马给他把脉诊治。杨恒侯在一边。
萧潜忽然开口:“你让人去的时候太后在做什么?”
杨恒招了招手,被派去的小黄门走近前来答道:“奴才去的时候,太后在张罗着要制香。”
“制香?”
小黄门以为萧潜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是,制香,还说邀请了韩世子。”
杨恒赶紧让小黄门退下,他再说一遍,圣人非得犯心梗。
萧潜面无表情,只是头越发疼了。
昨夜萧潜在陵墓前守了一个晚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染了风寒,今日又拖了这么久,病情越发严重。
御医开了药,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潜说道:“圣人,您染了风寒,旧疾也隐隐有复发的行迹,定要好好休养,最好卧床休息,勿要再劳神劳力。”
御医说完,低着头不敢动,就怕萧潜又将他的话置于耳后。不过这次萧潜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还喝了御医煎的药。
在后殿休息了会,萧潜回了紫宸殿按照御医的说法,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病着也非要看奏章。
杨恒有些纳闷,他为了防止萧潜不顾身体看奏章,还讲今日呈上来的都搬到偏殿去了,结果今日萧潜根本就没提。不过纳闷之余,还是很欣慰,大家终于学会看重自己身体了。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潜躺了一个下午,好了一点点之后,就消失了。
当杨恒发现寝殿里已经没了萧潜的身影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在紫宸殿到处找的时候,萧潜正一个人躺在万福殿的屋顶。
万福殿里,斐文静已经做了两罐香出来,一罐是给韩叙的,一罐给万福殿的宫女们用的。她正在做收尾工作,将其密封,放在干燥的环境里十天方可成。
“韩哥哥,你用这味雪松都用了二十几年了,怎么还不换?”斐文静捧着一罐香,一边闻,一边问他。
韩叙坐在一边,给另一罐封上红纸,闻言看着她,颇为认真地说:“臣长情,喜欢的东西和人一样。”
他说完手上的红纸也刚好封完,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帕细细擦拭手指,并没有看斐文静,可是萧潜就是觉得他这话别有内涵,是故意对着斐文静说的。
他拧眉,死死地盯着屋内,紧绷的嘴角昭示着此刻萧潜心情低到了低谷。
不过屋内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切,斐文静闻言笑了起来,出现了久违的娇气和娇憨,将罐子放在在桌面上,坐了下来,“是~我记得小时候韩哥哥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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