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文静愣住, 稍许,
她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银袋子,在萧潜冷冽的视线下, 将它放到了萧潜的面前,“够了吗?”
萧潜眼角抽了抽, 嘴微微抿紧,“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斐文静:“不然呢?”
萧潜深吸了一口气, 捏着她手腕的手忽然发力。xiashucom
斐文静一时不察, 整个人直接被拉到了萧潜的怀里,脸正对着他的胸口。
“啊——”
萧潜顺势环住她的腰,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捏住了她的下颚, “我想要的是这个。”
说完,他并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斐文静, 眼里深入墨。
斐文静额头磕得有些微痛, 心里抱怨着萧潜的胸口未免太硬。
听到这话, 睫毛颤了颤,“不了吧……”
萧潜按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 声音低沉,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为何?我很想你。”
说话的时候, 嘴唇有意无意在她耳垂处轻轻碰触。
斐文静浑身颤栗,双手撑在他的胸口,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萧潜眼神微暗, 稍微动了动,嘴唇便堵在了斐文静的唇上,他一开始没动, 过了会才按着她的后脑勺,开始真正的接吻。
稍许,他离开她的唇,额头碰着她的,轻声道:“果然很甜。”
斐文静脸上爆红,感觉到放在腰间的手力道小了些,她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狠狠擦了擦唇。
“萧潜,你过分了!”
萧潜看着她擦唇的动作,放在桌上的手陡然捏紧了。然而看到她微微红着的眼睛,他又心虚了。
好像自己确实做错了,既然是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态度。
“是我错了。”
斐文静一惊,“你说什么?”
萧潜揉了揉额头,又解释道:“我说是我错了,以后在你没有同意前,我不会这样了。”
斐文静这下确确实实受到了惊吓。
萧潜是天子骄子,就算幼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皇子。
更不用说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哪里会和别人道歉?
可是他偏偏说了,还说了两遍。
斐文静细细想了想,好像这次他确实变了很多?
还没深想,萧潜起身拿出了一张手帕递给她,“唇脂花了。”
斐文静默然接过,心里的疑惑更甚了,以往这个时候,萧潜肯定是黑着脸,不乐意她擦的,怎么这次?
“五娘,舒郎君来了。”
斐文静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快进来。”
萧潜原本还很和煦的脸陡然变色,“他来做什么?”
斐文静起身要去接舒承,萧潜一见,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但是斐文静走得太快了,只抓住了她的衣袖。
“你还要去接?”
“是啊。”
萧潜看着斐文静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头一梗,“有什么好接的,下人不是去了吗?”
斐文静回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萧潜:“可是下人是下人,我是我,何况舒大哥来了,我自然是要亲自接的。”
说完,斐文静拨开他的手,提着裙角往外跑了过去。
萧潜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楞了半晌。
小五何时会甩开自己了?以前她这样跑着去接的都是他,如今竟然变成了别人,还是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人。
萧潜气闷地坐在原地,他倒要看看斐文静是否会为了那个人完全丢下自己。
一刻钟过去了,不仅凉亭没出现斐文静的人影,就连来的路上也没有。
守在凉亭处的婢女眼睁睁看着这位主,从一开始有恃无恐般坐在凳子上到后来站起来围着桌子转圈,而如今已经变成了叉着腰靠在凉亭柱子上,死死地盯着来的那一条路。
婢女也不敢出言打扰,就这么胆战心惊地看着萧潜折腾。
又过了一刻钟,那条路上还是没有出现斐文静的人影。
他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把他忘在脑后了。
湖里面有几只小鸭子,是斐文静养的,在水里“嘎嘎嘎”地叫着。这便是湖边唯一的动静。
另外还有许多鲤鱼,大小不齐,因为害怕鸭子都缩在湖的另一边。
萧潜拿了鱼饵走到另一端,零零散散地给鱼儿喂食,“也不知道你们的主人是怎么想的,是想把你们都当做鸭子的食物?”
鱼儿争先恐后地往鱼饵掉落的地方挤过去,争抢着鱼饵。另一边的鸭子听到动静,“嘎嘎”地往这边过来。
鸭子接近了,鱼儿“唰”地游走了。
萧潜拿着手里的鱼饵笑了声,盯着游过来的鸭子:“早晚把你炖了。”
水里的鸭子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扑腾着后退,还带着它粗粝的声音。
萧潜冷哼一声,丢下手里的鱼饵,转身离去。
他又不是不会走路,非得让她来找自己。
刚接近前厅,还没到,萧潜就看见和那野男人说话正开心的斐文静。她不知道说了一句说什么,用手帕捂着嘴低头大笑。
她从来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这般大笑,可是今日却在这个男人面前笑了,还只是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野男人。
萧潜忽然迈不动脚步,定在原地。
斐文静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她对面的野男人也跟着笑开了,两人笑着笑着还对视了?
对视了?
萧潜眉头紧锁,戾气横生。
但是这还没完,那野男人忽然伸手,在斐文静耳边动了动。
萧潜弓着腰走近了两步,勉强看清了——
野男人唇边擒着一抹轻笑,伸手勾住了斐文静耳边的碎发,将它别到她耳后。
而后,他也没有收回手,在她耳边停留了一会。从萧潜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在抚摸耳朵一般。
“你干什么!”
一声暴喝响起,斐文静吓了一跳,舒承手晔自然收回。
萧潜脸色暗沉,眼里似有怒火燃烧,手指指着“野男人”。
斐文静闭了闭眼静,有些无奈地站起来,“你做什么啊?”
萧潜眉宇紧锁,伸手拽过斐文静,“你过来。”
斐文静被拽得一踉跄,脸色变了变,深吸一口气道:“萧潜,这是我的家,轮不到你做主。”
萧潜转头瞪着斐文静,“那他呢?他又是什么人?”
“自然是我朋友,我邀请朋友来做客,似乎不碍着你的事吧?”
“你……不过认识一天不到,他是你哪门子朋友?”萧潜冷哼一声,硬邦邦道。
斐文静甩开他,“那也轮不到你管。”
萧潜心口开始疼,像是有一条虫子在慢慢钻进他的心脏,“我……”
“这位……萧兄,在下觉得斐小娘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斐小娘子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但是这一天我们二人却是情理想通,引为知己,我们都很喜欢制香,是同道中人,能在短短时间里成为朋友不奇怪。倒是萧兄,你和斐小娘子既不志同道合也不是知己,又何必纠缠不休?”舒承忽然横插进来,说完十分有礼貌的拱手。
“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说话。”萧潜唇边出现了惨白的颜色,额头也出了几滴汗,他弯了弯唇,勾成一副嘲讽的模样,淡淡道。
舒承摇头,“萧兄还是过于偏激了,你自然知道你们之间有些理不清的关系,既然理不清,那不如萧兄退一步,两个人分来一段时间,好好冷静,或许也会柳暗花明。斐小娘子你说是吗?”
斐文静被提到,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萧潜冷眼瞧着斐文静和舒承之间的互动。
斐文静点完头想了想又对萧潜说:“其实你我都明白,有些事情是真的回不去了,就算我们做再多的努力也没有希望,所谓的柳暗花明恐怕也根本不会来到。既然如此为何要苦苦纠缠,还不如就此放下,你有你责任,我也有我想要的追求。”
“我们江湖有句话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依我看来,萧兄不如和斐小娘子从此相忘于江湖,虽然不在纠缠,但是彼此惦念着对方也未尝不可。”
萧潜皮笑肉不笑,唇角勾了勾,“不劳你费心。”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生下来就注定是这个性子,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心爱的人拱手让给他人。更加不可能有狗屁的相忘于江湖。
他爱一个人,就是死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他就是这么个烂人。
说罢,萧潜上前一步,挡在斐文静面前,“我愿意给你我时间,你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但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把所有可能都做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你除了我,也不可能有谁。谁也不能阻止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要是敢从我手里抢走你,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斐文静被他直直的盯着,瞥见他眼里的猩红,心里不知怎么地忽然很慌乱,往后退了一步,她身后是桌子,这一退自然被挡住,萧潜顺势揽住她的腰,“我等你,不管多久,就算是一辈子,也可以。”
斐文静忽然觉得腰间的手烫得很,炙热到她忍不住想缩回去。
她受不住这样的炙热,更受不住这样的誓言。
她只是想要离开而已。
舒承看着这场面挑了挑眉,嘴角微扬,忽然俯身过去,一把拉住斐文静,“今日我和斐小娘子还有事情,萧兄不如改日再谈?”
萧潜根本不看舒承,揽着斐文静的腰不松手,“你今日是要和我好好谈一谈还是要和他出去?”
斐文静被这两个人搞的紧张了起来,这气氛就像是她一言不合,这两个人就能因为她打起来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让两个人都放手。
可事舒承就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偏偏在此刻问:“你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萧潜也逼视着她,眼里神色分明,无非是催她快点做出选择。
斐文静自觉要秃头了,选哪个,另一个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要是真的在这里打起来了怎么办?
虽然她不会跟萧潜在一起,可是也不想看到萧潜和人打起来。
更何况舒承武功高强,虽然萧潜武功也高,但是舒承毕竟是江湖人士,武功应当更高才是。萧潜可是皇帝,要是真的被打伤了,那怎么办?
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受伤。
“其实,今日我还有其他事,不如你们先离开?”
萧潜垂眸看着她,“你要做什么,我陪着你。”
舒承自然不甘落后:“我也可以陪你。”
斐文静:“……”
萧潜扣着斐文静的腰,微微侧头看向舒承,“你若是识趣,就自行离去。”
舒承啧了声,“萧兄怎么这样说,在下是斐小娘子的客人,这里也是斐小娘子的府邸,何时轮到萧兄来替费小娘子赶客人?何况我和斐小娘子之间确实有事情,我们昨日就约好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萧兄你说是也不是?”
萧潜冷哼一声,大约是没了耐性,另一只手轻轻一挥,房间里凭空出现五个穿黑衣、拿着剑的人。
五个人一出现就用剑齐齐指着舒承,神色冷冽。
斐文静微微愣住,看了好几眼,“他们从哪里出来的?”
萧潜勾着她的腰,解释了一句:“房顶。”
随后又转向舒承,“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这些人未必比你差,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舒承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斐小娘子信我吗?”
斐文静啊了声,在两个人都十分热烈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舒大哥武功高强……呵呵……”
舒承闻言轻挑眉梢,少年眉间意气风发,松开拉着斐文静的手,“等我。”
一边说,他双手交叉在转瞬间抽出了腰间配的双剑,两把剑被他扔出去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最后又稳稳地落入他手中。
他左脚上前一步,身子微微蹲下,两把剑交叉举在身前,“有礼了。”
话音落下,他如闪电般急速前进,两把利剑直对着另一面的五个黑衣人。
萧潜的黑衣人自然也不是吃醋的,几乎是在同时有了动作。
五个人的剑同时对准了舒承,从五个方向,形成包抄之势。
斐文静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视线随着舒承在房间中游走。
五个对一个本就不公平,更何况萧潜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就算是舒承再怎么厉害,恐怕也要落下风。
那五人分散成了五个方向,舒承几乎逃无可逃,正面迎敌,背后空虚。
“舒大哥,小心!”斐文静看着忍不住喊了出来。
五把剑逼近了,离舒承只剩下半只手臂的距离,舒承忽然腾空飞起,五把剑撞到了一起,而舒承竟然稳稳地站在五把剑交汇的中心点上。
他抬头看向斐文静,唇间一抹笑。手上动作却没停,双剑沿着他站的交汇中心外围划过,摩擦出了一圈火光。
而他站在最中间神色怡然,甚至还冲着斐文静眨了眨眼睛。
斐文静视线凝住了,她没想到舒承竟然能这么厉害,愣愣地看着他,见他冲自己眨眼睛,忍不住笑出了来。
这人,怎么这样?
明明自己身边危险重重,还惦记着给自己眨眼睛。
大约是舒承的意气风发太过鲜明,斐文静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以前却和他一样,觉得世间一切不过如此。
萧潜挨着斐文静,自然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他眉宇紧皱,看着斐文静这一副莫名竟然有些崇拜的样子,怪异地在舒承身上打量了一圈。
又想起了,斐文静曾经说过的,她喜欢这样鲜衣怒马、骑马射箭的少年。
莫非她是真的喜欢武功高强之人?
不是瞎说来气他的?
萧潜在舒承和斐文静之间看了好几眼,忽然出声,“退下。”
五个黑衣人收手,退回萧潜身后。
舒承自然停住,从空中落下,衣摆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圈,头发微微凌乱,几丝散发挡在眼睛前面。
他手持双剑,落到地面的时候,双手放在背后,“萧兄要做什么?”
斐文静还被萧潜扣住,不能动,“舒大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舒承摇头,“斐小娘子放心,他们还不足以伤了我。”
萧潜松开斐文静,“五个人打你一个,是有些不公平,不如你我亲自对决?”
舒承挑眉,“萧兄要是想,我自然愿意奉陪。”
萧潜轻轻勾起唇,“那最好不过。”
两人从屋内走出去,来到后院。
舒承拿着剑双手抱拳,“萧兄请。”
萧潜随意从那五个黑衣人的手里抽了一把剑,“请。”
斐文静走得慢一些,等她赶到,两人之间已经开始了。萧潜飞身在上,剑招凌厉,舒承在下方,两柄剑抵挡着萧潜。
火花四溅。
斐文静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两人真的伤着了。
斐文静的到来似乎是一个激化剂,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忽然变得更加浓重。
剑招更加快了,斐文静几乎看不清,眼前只有萧潜蓝色的衣角和舒承白色的衣服交织在一起快速移动而形成的光。
忽然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斐文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忽然分开,两人都急速往后退。
萧潜退了四五步的样子,舒承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萧潜忽然又飞身往前,剑尖直对着舒承的胸口。
而舒承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斐文静,弯了弯唇,竟然没有用剑挡住的意思,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斐文静脑中一声轰隆,根本不及细想,一口气冲到舒承身前,“不要——”
萧潜马上就要到舒承身前了,斐文静忽然横插进来,他强行停住脚步,硬生生逼着自己停下,功力反噬,在最后一刻往后退去半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斐文静,眼里猩红一片,底下是隐隐的伤痛。
“你竟然愿意为了他做到这般地步……”半晌,他缓慢出声,手中的剑“嘭”地一声跌落在地。
斐文静脑中一片空白,其实她刚才根本就没有思考,她只是凭着本能就往前冲了,现在也是后怕不已。
“我……”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好像又没什么可以说的。
何况她本就想让萧潜离开不再纠缠,若是这个举动能让萧潜放下这段感情,不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这一犹豫,萧潜冷笑了一声,“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收不住手吗?”
斐文静抿唇,没回答,因为她确实没想过。
“好……好……”萧潜得不到斐文静的回答,他自己也知道他本来就没奢望斐文静能回答他。
他大笑着,大悲着,高高束起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凌乱了,被风吹着飞到脸上。
他定定地看着斐文静,没有管脸上的头发,半晌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时候,斐文静僵住的身形终于动了动。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仍由着后面的舒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不知为何忽然开始下雨,一开始很小,不过一瞬间忽然变大了,豆大的雨滴滴在平整的地面上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萧潜的身影很快就被打湿,刚才还飞扬着的头发不过一瞬间就被打湿了,服服帖帖地贴在衣服上、脖子上。
衣角也不飘飘,紧紧贴在萧潜身上,是落寞的神态。
斐文静视线收不回,就这么一直跟着萧潜,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慢慢消失不见。
那拐角处的一树花被雨滴打落,落了一地。
舒承低头伸手挡在斐文静头顶,遮住了雨。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这般,不如追上去?”
斐文静抬手擦去了脸上糊满的雨水,“你不懂。”
舒承轻笑,声音被雨声稀释,只有淡淡的声音,“那你又为何为我挡剑?”
雨滴落到地上溅起了很大的水,斐文静低头看着,浅声道:“那你又为何故意不躲也不挡?”
话到这里两人便是心知肚明。
舒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
“是吗?”斐文静再次擦了脸上的雨水,“太子殿下?”
雨下得越发大了,混着风声,几乎完全盖住了斐文静的声音。
舒承低头缓缓勾唇,“斐小娘子,雨大了,不如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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