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潜昏睡期间, 朝政上有各位尚书首辅在,不会乱套。zhongqiuzuowen
只是关于皇宫的事情免不了还是要太皇太后做主。
这一日,太皇太后发出了两道懿旨。
一是, 将被贬为庶人的姜娉婷召回皇宫,仍旧住在原来住的宫殿。
虽然还没有恢复昭仪的妃位, 但是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恢复了,或者说高升也不一定。
二是, 将皇宫护卫军的首领换了。
新上任的首领不是姜家人, 但也是太皇太后的心腹,跟在太皇太后身边数十年。
皇宫之中,忽然之间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太皇太后此举就讲目的何在。
知道的人, 更加紧张。
斐文静在听到第一道懿旨的时候就知道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了。
太皇太后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是、以前被萧潜压制狠了,一时之间不敢, 所以等到过了这么多天她才敢有所动作。
而且动作很小, 几乎算得上是在试探。
她在试探萧潜的昏迷究竟有几分真, 几分假。她不敢直接赌。
害怕是一个圈套。
斐文静几乎要冷笑,这位太皇太后嚣张了几十年, 没想到晚年倒是学会了沉稳。
还是被自己的儿子教会的,虽然不是亲生儿子。
这两道懿旨明目张胆, 并不避讳任何人。
而第三道懿旨,却是在又过了一天之后。
这天的夜晚, 从太皇太后的宫殿中悄无声息地发出的。
这才是紧要的。
斐文静看着手中的懿旨, 嘴角很淡很淡地勾了起来。
这第三道懿旨,是调兵。
太皇太后终究还是急了。
她敢打赌这道圣旨发下去,但凡是聪明的人都会知道太皇太后想干什么。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朝廷究竟有哪些人是忠诚的,而那些人又是和太皇太后沆瀣一气的,借此倒是可以一探究竟。
只是不知道萧潜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今她虽然在宫里和父亲里应外合,可是只要圣人一日不醒,危险只会与日俱增。
斐文静令人将消息传给父亲后就一直等待在萧潜身边,半步门都没出。
五天后,偌大的皇宫里终于有了动静。
姜国公进宫,带了一个所谓的法师,说圣人此番迟迟不醒,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被妖邪缠身。
太皇太后十分忧心,立即带着这位神秘的法师到了紫宸殿。还让紫宸殿所有的人都集中的殿中的院子来。
斐文静得知消息的时候,苦思冥想了好半晌也没明白,既然已经能调兵了,为何还多此一举?最后也只能归于是她还是想要一个好名声。
法师在紫宸殿前坐了半天法,最后神神叨叨地问了一句:“圣人是否曾经去过江东?”
斐文静猛地抬头,紧紧盯着太皇太后。
原来她的目的是在这里,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好名声,她是为了对付斐家。她其实根本就不信任斐家,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让她入宫,不过都是假象罢了,为了将来能彻底地操控大魏,她还是要选择灭了斐家。只有这样,她才安心。
果然,太皇太后皱了皱眉,似乎很为难地点头,“皇儿他,确实是去过江东。”
法师恍然大悟,“怪不得贫道算出这妖邪的根源在江东,只要能彻底除去江东这个妖邪,圣人不日便能清醒。”
“敢问道长,可否算出这祸害皇帝的妖邪藏身在江东的何处?”
法师摸着全白的胡须,假作思考,“这恐怕需要圣人的贴身物件,若是能有圣人的衣服,定能找出来。”
太皇太后点头,“皇后,你亲自去取。”
很快,萧潜的一件中衣就被拿出来交给了法师。
法师接过,又从香台上取了一支香,点燃了中衣,待衣服被烧光,法师盯着那盆灰看了半晌,忽然脸色大变,似乎是不相信又掐指算了算。
太皇太后适时出声,“法师但说无妨。”
斐文静低垂着头,视线却一直在法师身上,见他这般装模作样,浅浅地勾了勾嘴角。
“太皇太后,这……依照指引,这妖邪在江东斐家。”
太皇太后顿了下,看一眼斐文静,继续道:“可知是哪个斐家?”
法师叹了声,摇着头道:“正是镇国公斐家。”
“放肆!镇国公为大魏开拓疆土,保家卫国,岂可任由你胡乱攀咬?”太皇太后情绪激动,似乎真的再生气。
就连斐文静都要感叹一声,果然是上一辈的宫斗赢家,这演技真是绝了,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连她都要哄骗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她发笑的时候,她猛地跪在地上,眼里几滴泪要落不落,委委屈屈地看着太皇太后:“母后一定为臣妾做主,斐家绝对不可能会藏匿妖邪。”
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演技不遑多让。
法师摇头,“贫道从不说谎,若是太皇太后不信一开始就不该找贫道。可是此事关系国计民生,是天下大事,就算太皇太后不信贫道,也应该立刻去查看。”
太皇太后盯着法师,想了想,似乎很难做出决定,最后还是“沉痛”道:“那就依法师所言。”
斐文静知道这场戏演完了,该她上场了。
她朝着太皇太后轻轻福身,转而道:“臣妾有疑问想要询问法师,可否劳烦法师解惑。”
法师很快地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见她点头后,才说:“皇后娘娘请问。”
“本宫想知道,这法事是必须要圣人的贴身衣物才有用吗?”
法师点头,说:“这是自然。”
斐文静嘴角弯了弯,“那就遭了,本宫忽然想起昨日内务府给圣人送了些新的中衣过来,也不知给法师的这套是不是穿过的,要是没有穿过,岂不是会误了事。也怪本宫忙着侍奉汤药,却不曾注意到这等贴身衣物,不如让杨都知去看看?”
斐文静故意说话慢,言辞间又夹杂几分做错事的无措,一番话说完,太皇太后和法师脸都黑了。
法师呆了会,被太皇太后一瞪,才流着冷汗道:“其实这有没有穿过也无妨,只要是圣人殿中的东西就有效果。”
斐文静惊讶地捂住嘴,“啊?刚才法师不是说一定要贴身衣服吗?”
“……这,其实要贴身衣物只是为了更加稳妥,但是刚才贫道已经推演出来了,倒是不必再取圣人的贴身衣物,不过皇后娘娘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取穿过的贴身衣物来一试。”
斐文静皱着眉头,转而问姜国公,“敢问国公爷,这位法师名号是什么,师从何人,本宫总觉得有些奇怪。”
姜国公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这是我亲自找的,皇后娘娘莫非是在怀疑臣?”
斐文静低着头听完这话,缓缓抬起头来,不过眨眼之间,已经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母后明鉴,臣妾怎么敢质疑国公爷,臣妾只是过于担心圣人,也害怕国公爷被蒙骗了而已。”
姜国公一噎,全然没有想到这位皇后会是这个路子。
太皇太后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哀家相信国公,皇后娘娘担忧圣人也是正常的。此事到此结束,这个法师有没有问题,去江东好好查清楚不就知道了,要是没有所谓的妖邪,就将这老道斩首便是。又何须在此争辩,白白失了身份。”
太皇太后一锤定音,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斐文静却不能就此摆手,她不可能让太皇太后得手。
只是太皇太后竟然敢在她的面前这般光明正大,就说明江东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她现在还能做什么挽救?
斐文静微微屈身,恭送太皇太后,心里却是盘算着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
太皇太后要发落姜家,找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若是父亲带兵直接反抗,那就会被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若是任由她,那么斐家必定遭殃。
要是圣人醒了就好了,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斐文静第一次感受到棘手。
太皇太后已经走出了紫宸殿,斐文静直起身来,忽然听到一阵兵器的声音,只见紫宸殿门口不远处乌泱泱围了一圈,全是带着兵器的士兵。
把太皇太后、姜国公以及法师围了起来。
身后传来走路的声音。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斐文静猛地回头,那廊上的人一边向她走来一边笑。
很是温柔。
怎么可能?怎们回事?
斐文静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可是这一切疑问都不如开心来得汹涌。
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直接冲到萧潜的怀里去。
萧潜也远远地就站稳了,张开双手,等着接她。
“皇后快把朕撞倒了。”萧潜调笑着说。
可是斐文静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紧紧地抱着他,她害怕这只是她的幻觉,或许只是因为她太想他了,太希望他可以醒来摆平一切,而出现的幻觉。
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一松手就烟消云散了。
“是真的,你松手试试。”萧潜知道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脸蛋道。
斐文静这才仰起头看着他,试探着松手。
“没骗你吧?”
斐文静这才确定了不是她的幻想,是真实的,真实的萧潜。他真的醒了!
“圣人,太皇太后进来了。”杨恒提醒道。
斐文静这才从萧潜怀里离开,站在他旁边。
“皇儿醒了?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太皇太后表情有些僵硬,还带着些不可置信。
萧潜神色微凉,不打算再啰嗦了,“带上来。”
一个被蒙着头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被押着拽了出来,斐文静看见太皇太后的表情很明显地变了。
“太皇太后总该认识这个人吧?”萧潜令人扯掉黑衣人头上的布袋,让他转向太皇太后的方向跪着。
太皇太后匆匆看一眼黑衣人,很快移开视线,“哀家怎么认识?”
萧潜挑眉,看了眼黑衣人又道:“太皇太后难道不想知道这个人究竟干了什么,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太皇太后看向黑衣人。
“咳,不知这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姜国公咳嗽了声,说道。
太皇太后及时收回了视线,跟着问道:“是呀,皇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把紫宸殿都围了起来?”
萧潜冷笑一声,耐心已经消磨完了,是以杨恒让他说话。
“此人潜入紫宸殿,准备在圣人喝的药里下毒,被发现后,竟然跑到寝殿,意图刺杀圣人。”杨恒站出来,指着黑衣人怒道。
“这就是他准备下在药里的毒。”杨恒指着另一个内侍手中的瓷瓶说。
姜国公微不可见地冲太后摇了摇头,而后问道:“此人其心可诛,应当立即斩杀。”
黑衣人闻言,猛地看向姜国公,眼里迸射出精光,眼眶红得吓人。
萧潜忽然开口,带了点笑意,“朕留他自然是要查出这幕后主使之人,姜国公这么着急可是知道些什么?”
姜国公下了一跳,额头上冷汗直流,“嘭”地一声,跪下,“臣绝不知情,臣只是听到他竟然胆敢刺杀圣人,一时气急攻心,忘了背后之人。”
萧潜收了笑容,“你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抬头看着姜国公和太皇太后,挣扎了半晌还是开口了:“是姜国公和……”
“是微臣。”又是“嘭”地一声,姜国公头磕在青石板上,“是微臣做的,和姜家无关,和其他人无关。”
斐文静唇边勾起抹讽刺的笑容,这样蠢笨的人竟然还敢意图造反,不知道是不是傻子胆大。
“报——”
“姜世子率军突袭皇城!”
萧潜这才看向太皇太后和地上已经的姜国公,脸上波澜不惊,“姜国公养的好儿子。”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有误会,圣人!”姜国公转向门口,“是你,是不是你谎报、或者是你认错人了!世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萧潜勾唇,牵了斐文静的手,“既然姜世子来了,我们也去会会。”
说着带着斐文静走在了最前面。
姜国公和太皇太后在城楼上看见姜世子的那一刻,就知道彻底完了,不仅是姜家,还有太皇太后。
一切都没了,等待他们的是死还是生不如死,都将由那个年轻的帝王来决定。
过年前夕,大魏发生了件大事。
太皇太后的母家,姜府,竟然造反,意图刺杀皇帝。
姜家几乎满门抄斩。不足10岁的孩子投入掖庭,从此终身为罪奴。
而太皇太后为此感到心伤至极,主动提出要搬出皇宫,在慈惠寺礼佛,终生不再回皇城。
行刑的这一天,下了大雪,可是鲜血硬是把地上堆积的雪白的雪都给染红了。
有人说这就是罪孽深重。
可是第二天这一切都被新下的雪覆盖得一干二净,再也看不见那里曾经流过很多人的血,也闻不见前一日还冲天的血腥气了。
于是这一年过得异常高兴,百姓们喊着:“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收成。”
萧潜拉着斐文静的手站在城墙上,斐文静被裹得厚厚的,远远看着就是一个雪娃娃。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萧潜低低地笑了声,“不知道来年朕和皇后能不能丰收?”
“可是太医不会诊断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双胞胎?”斐文静惊奇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拉着萧潜的手一起摸,“你见过这么小的双胞胎吗?”
萧潜无奈一笑,“皇后,你这才两个月,自然小。”
“可是,双胞胎应该要比单胎大啊,可是那日见到韩夫人,她的肚子和我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据韩世子说,韩夫人已经三个月了。”
“可是……嗯——”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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