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玑时隔30天,第一次走出教室的大门。
教室的门真的很大,被一圈圈红色的栏杆包围,像是蔷薇城堡里的大门。教室却很小,座位与座位之间仅仅隔了一拳的距离,看着就不像人坐的。
程玑扭动着脖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确认墙上的倒计时是由30天归零了,才摇摇晃晃的挪出了教室。
坦白来说,30天的久坐早已使她对这间教室的新鲜感过去,只剩厌倦。甚至忘记了这间教室的生存规则是什么。不过既然倒计时已经结束,记得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随手一拨,教室的门就像纸糊一样碎裂。一些红色的碎片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肌肉不适的抽动了一下,由于长期裸露在外面,已经有点发黑,但依旧柔软而灵活,足够悄无声息的移动。
走廊里尽是粘稠的寂静,压的人几乎难以呼吸。地面更是黏黏的,每走一步就会带动一些粘液粘在脚下。
程玑飘飘悠悠的走着,路上碰到了巡视的老师,她礼貌的向对方点头致意,尽管对对方平整的面部十分陌生。
走廊安安静静的,许多生物在他的面前穿行。程玑见他们没有穿工装,便目不斜视的略过。
又有一个老师走过来,程玑刚想点头致意,那个老师却叫住她:“李维亮。”
她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师,长卷发,齐刘海,三角眼,大饼脸,看起来很陌生,倒和其他怪物不同。“把我当成大众脸了吗?有意思。”程玑想着,好整以暇的侧身,等待他开口。
大饼老师低头在记录表上写了一阵,才抬头说道:“你可以走了。”通常老师叫你,然后在本上写什么就不会是好事。幸好这是“李维亮”的问题,不关她的事。
不知是哪里的玻璃碎了,程玑循声望去,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吸进了一间教室。“我这该死的眼睛!”
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个教室有一个教室的玩法,每个教室的规则不同。尽管,这些规则已经约束不了现在的程玑,但她还是习惯性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程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倒计时,果然又变成了醒目的30天。她又向左右看了看,左面是一个系着粉色头绳的女生,小声念念叨叨,右面是一个脑袋,后脑勺对着她。正看着,那个后脑勺突然转了过来,露出一张圆圆的脸,那张脸的嘴巴张的溜圆:“肌肉女!活的!”
“大惊小怪。”程玑转头看向空白的黑板。
很快,一个老师走上讲台,穿得很整齐,眼角有鱼一样的皱纹,鼻侧有一个痦子。这是一张令程玑讨厌又熟悉的脸。程玑刚要回忆,脑袋一阵昏沉。或许这就是教室的魔力。很快,讨厌的痦子老师开口,令她脑袋更加昏沉。“上节课讲到哪了?”
无人应答,痦子老师也不觉得尴尬。自得其乐的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又一串“符咒”一样的文字。
这讨厌的脸,讨厌的动作,程玑不明白这个教室由他来当老师的意义是什么,让学生克制发自内心的厌恶之情吗?那她还真做不到。
她不安的扭动着,肌肉“咕叽咕叽”的发出异响。很显然,无论哪一间教室都有名为“讲台下保持安静”的规则,她违背了规则。
程玑很快失去了行动力,大脑被一双无形的手搅来搅去,那双手随意的揪掉了一些组织,又添加了一些新东西。
倒计时再一次归零,程玑站起身,骨头发出咯吱声,目送着痦子老师步速如飞,身影一瞬间消失。程玑拉了拉头顶,确认自己的头骨没有被乱翻得错位,再次挪出教室。
“幸好我就算没有脑子也可以活下去。”程玑在心里默默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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