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一会儿莫白亦和黄飞鸿就出来了,莫白亦心情也好了很多,莫桂兰惊讶的看着游三水,没想到大哥那么厉害!
游三水见状很是骄傲的昂起头,他这个傻妹妹啥都不懂!
“黄师傅,你放心,我会帮忙找阿龙的。”
“有劳,找到阿龙马上通知我。”
游三水疗完伤,黄飞鸿和莫白亦这边也没事了,两人便一起送游三水莫桂兰俩兄妹离开,走的时候提起阿龙,黄飞鸿便拜托莫桂兰多注意一些。
“通知你又怎么样?让你再打他一次?”黄飞鸿话音刚落,黄汉业就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开口讽刺。
“你说什么?”黄飞鸿感到莫名其妙。
“这里是你的宝芝林,没有外人在场,你不必再掩饰了,在大庭广众你就满口仁义道德,转眼你就叫灿哥去打雷刚的儿子?”
“我没有这样做。”
“黄师傅胳膊受伤了,一回来就包扎伤口,没见过任何人,怎么会打阿龙?”莫白亦在一旁帮忙解释道,她觉得黄汉业应该是看到什么误会了。
“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的。”莫桂兰和游三水也在一旁附和。
听到黄飞鸿受伤了黄汉业眼中闪过不忍,但他的正义心和多年来对黄飞鸿的隔阂还是让他接着不忿道:“在普陀寺你就可以当众认错道歉,但是在我面前你怎么不敢承认?是不是这里人不够多去表扬你的大仁大义,你就不承认?”
“阿业,这不关师傅的事啊。”听到黄汉业指责的声音,众师兄弟也都为了上来,纷纷解释。
“若没有他的吩咐,你们会去打人?”黄汉业摆明了不信。
“你搞清楚,真的不关师傅的事啊!”凌云楷说道。
“是那个麻风马骝来找茬,我们怎么劝也不走,是他先动手,我们才动手!”马如灿气愤道。
这么多人替黄飞鸿解释,黄汉业气焰渐渐弱了。
黄飞鸿听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才弄明白了事情经过,当即就批评徒弟们道:“我说过多少次不准打架!”
“师傅,我们不想他骚扰你。”凌云楷无措道。
他们师兄的都很气愤雷正龙的不依不饶,雷正龙父母的死怎么可以全都归到师傅身上啊,是雷刚自己跳河自杀,这关师傅什么事?如今这事当众说出来,他们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到好多人说师傅坏话了。
“现在清楚了,不管黄师傅的事。”游三水出声为黄飞鸿鸣不平。
“不讲道理就可以打人,其实是你害死他爹娘,不是用拳头就可以解决问题,不过跟你讲道理也没用,你还是不明白。”
黄汉业这话一出,莫白亦迅速扭头去看黄飞鸿,果见他满脸黯然。
莫白亦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里犹如有一团火,恨不得砸他几砖头,看黄汉业梗着脖子,莫白亦终于忍不住冷哼出声:“你说跟黄师傅讲道理也没用,那跟你讲道理就有用了?这里这么多人跟你说黄师傅没有打阿龙,也没有让人打过阿龙,可是你呢你还是不信,你只一味的从自己观点出发,固执己见。你从心里认定了黄师傅只靠拳头解决问题,便是有什么事你就扯到他身上,你们记者不是讲究证据吗?现在人证俱在,你为何不信?你又何尝是讲道理的人?”
“你说不是用拳头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可是有些事不是靠你所谓的真理论就可以彻底解决的!”
“怎么不可以?我.......”
“你是不是又要拿唐乙恒的那件事说事?”
黄汉业满眼诧异,不知道莫白亦怎么会知道。
“白亦!”黄飞鸿似乎知道莫白亦要说什么,赶紧出声阻止。
莫白亦看着黄飞鸿说了声抱歉,便继续面对黄汉业冷声说道:“你一直都以为是因为你们做的事情有理,唐乙恒无缘无故抓人没有理由最后才放了报社的人,可是你可知道这背后是谁为你承担你的冲动,是你口中不讲道理就打人的爹!是你口中假仁假义的黄飞鸿!”
“是他去求了唐乙恒,答应了要去当众给耿易天表演铁线拳,一代宗师当众去耍猴戏,而他的儿子却误会他是去攀附权贵,阿谀奉承!”
“你去赌场被抓,再被保释,也是你口中的攀附权贵的人找人去保释的!”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作为黄飞鸿的儿子享受特权,讨厌特权,可是你做的事又哪一件没有特权的影子?我想你们报社是不是有很多人辞职,最初你们为了梦想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进了报社,可是你是黄飞鸿的儿子不管有什么危险都有后路,可是你的同事们不一样,他们怕死,他们的爹不是黄飞鸿,你们报社是不是有很多人已经辞职了。”
黄汉业身形踉跄了一下,莫白亦都说中了。
“可是你没有办法,你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你一面厌恶着黄飞鸿儿子带来的便利,一面又享受着黄飞鸿儿子带来的便利,久而久之,如此矛盾往复,你便更加充满戾气,因为你潜意识里知道不管做什么后面都有你爹,有一个人保护着你,所以凡是遇到什么事你首先想到的便是黄师傅的错,不知不觉间你为了逃避你躲不开黄师傅的影响,对他已经产生了偏见!”
“他是你爹,你是他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怨他无非就是怨他年轻时与你们聚少离多,你知道你爹不是这样的人,别人夸他时你也会开心,与有荣焉,可是你的偏见让你总是一出事就怨他,黄师傅何尝不无辜?你说你想要为贫苦百姓寻找正义,可是你知道单凭你自己是做不到的,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想要匡扶正义不仅有智力还要有武力,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承认!我实在不明白,既然你有智力,黄师傅又有武力,既然最终的梦想只是为了扫不平之事,你为何又那么在意用什么办法呢?智力也好,武力也好,只要有用,一起用了又何妨呢?”
说到后面莫白亦激动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能根据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将自己心里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至于黄汉业听不听的进去她也无所谓,她只是不想黄飞鸿一直被误会。
噼里啪啦的这一番话说完,黄汉业倒退着坐到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了,黄飞鸿看着黄汉业这个样子,悠悠的叹了口气:“今天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众人看着黄飞鸿转身离开一时面面相觑。
莫白亦看着黄飞鸿寂寥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了后悔,她刚刚好像是直接揭开了父子俩之间的伤疤,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一切还是说开了好,但是现在她看着黄飞鸿这样,心口就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喘不过气来。
“大师兄,二师兄,我.......”
凌云楷摇摇头,安慰道:“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师傅我去看看。”
马如灿没有说话,而是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冲着莫白亦举起了大拇指,凌云楷看见了没有阻止,只是笑着横了他一眼。
其实凌云楷和马如灿早就想像莫白亦这样狠狠批黄汉业一顿了,只是他们作为师傅的徒弟,到底也不是很合适,他们对师傅毕恭毕敬,师傅有了要求他们自然不敢违背,黄汉业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所以有些话他们就不好说了,若是他们说了还会被黄汉业误会偏袒师傅。
但是莫白亦不一样啊,对黄汉业来说她与他们父子俩都没有关系,这样一个人说出的话才更加有说服性,黄汉业更能听得进去,因此今日一番话,众师兄弟不但不觉得莫白亦做错了,甚至还觉得她说的对极了!
只是师傅那边就先缓一缓吧,他们相信经此一招黄汉业肯定会好好审视自己的,估计等不了多久父子俩就会和好如初。
游三水和莫桂兰在黄飞鸿发话的时候就告辞离开了,莫白亦和众师兄弟再一走,大堂里就只剩下了黄汉业一人,周围安静的可怕,没有人看到黄汉业抬起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睛里俱是迷茫。
他做错了吗?
真的是他错了吗?
宝芝林这边吵吵闹闹,另一边唐乙恒则是去了街上特意与雷正龙见面,并温和的向他大谈与雷刚昔日交情,但只为借机抹黑黄飞鸿。
“黄师傅。”
晚上本来要入睡了,可是莫白亦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出现黄飞鸿黯然的神情,一会儿又出现他落寞的背影,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出来逛逛,不成想黄飞鸿也正在庭院中,背手直立抬头望月。
“白亦?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你不也还没睡。”莫白亦也走到了庭院中,学着黄飞鸿那样举头望月,“黄师傅,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莫白亦没出声,黄飞鸿便继续问道:“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对不起只是让你难过了,不后悔是不后悔今天的一番话。
“既然不后悔又何必说对不起呢?”黄飞鸿侧头去看莫白亦,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平常说人还是保留功力了,今天说的话句句扎心,想必汉业要思考好久了。”
“那黄师傅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生气我欺负了你儿子?”
黄飞鸿一愣,旋而哈哈大笑:“若是他连这点批评都承受不住,他又有何能力去扶持正义?以前是我狭隘了,认为汉业讨厌这些便瞒着不让他知道,实际上你今天才是对的,让他早些明白,或许更容易消除我们父子俩之间的隔阂。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莫白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真的很怕黄飞鸿生气,不过还好。
黄飞鸿为莫白亦受了伤,养伤的这些天莫白亦真是像供着祖宗一样照顾着黄飞鸿。
不用说每天按时换药包扎,吃饭的时候莫白亦恨不得一口一口喂他,平常嘘寒问暖的简直了弄得黄飞鸿哭笑不得。
“白亦啊,你不用跟着我了?”
“啊?黄师傅你要是拿东西我可以帮你的啊。”
“.......”黄飞鸿轻咳一声,斟酌道,“白亦啊,这人有三急……”
“那又怎么了?”莫白亦突然明白过来,脸色爆红,“那个,那个,啊!我突然想起来厨房里还热着菜。”
看着莫白亦落荒而逃的身影,黄飞鸿突然感觉心情极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
因黄飞鸿在佛诞上说出自己年轻时的过失,令他成为众矢之的,更常有人说三道四,有时莫白亦在医院时听到那些说的过分的忍不住回怼两句,次数多了便有病人投诉,院长多次找她谈话,见她还是照怼不误,气的吹胡子瞪眼,正好医院要派医生去方便医院分院去坐诊一个月,干脆就派了她去,眼不见心不烦。
“莫医生,你这咋刚来就走啊?”小护士看着莫白亦低头收拾东西满脸不解,“你怎么把东西都拿走了啊?你不在医院干了啊?是不是因为那些人投诉?真可恶!”
“不是。”莫白亦揉揉小护士脑袋笑道,“我要被外派到分院坐诊。”
“到分院?那要多久?”
“一个月。”莫白亦将东西都拢到怀里抱了起来,“咱们一个月后见!”
莫白亦东西都收拾好,回了宝芝林之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一看时间才想起今天休沐众师兄弟都回家了,至于黄飞鸿大概是出去了。
她后天就走,那就趁现在有时间去跟莫桂兰告个别,顺便去馥如居尝尝龙泉茶,好久没喝了。
“黄师傅大仁大义,还不是一样害人。”
“是呀,假仁假义。”
“宝芝林也不是好惹的。”
莫白亦一进馥如居就听到许多人窃窃私语,都在说黄飞鸿的不是,她早该想到的,在医院要求安静的地方都有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这里本就是允许聊天的馥如居!
可恶!
莫白亦冷着脸从门口进了大堂,哪想到黄飞鸿竟然正坐在大堂看报纸,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她都听到了,他又怎么会听不到?
“黄师傅!”莫白亦忽的扬起笑脸,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他走了过去。
“你今天休息?”黄飞鸿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是莫白亦,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坐下,才疑惑的发问。
“是啊。来,请你吃白糖糕。”莫白亦将手中原本买给莫桂兰的白糖糕递给了黄飞鸿。
“给我?”黄飞鸿有些不解,她昨天不是刚给他买过,怎么又给他?
“对啊,黄师傅你人那么好,不给你给谁,难道还要给那些四处胡言乱语的人?
莫白亦这意有所指的话说的响亮,一时间周围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黄飞鸿这才明白过来,看着莫白亦笑道:“大可不必如此。”
“那些人说的太难听了!”莫白亦瘪嘴气愤道。
“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管不住,不去听就好了。”
“我也不想听,可是就是能听到嘛,听到我就很生气!”
“好了,别生气了。”黄飞鸿安抚道,“你来馥如居不会就是想要过来生气的吧。”
“那倒不是。”莫白亦有些尴尬,本来她是想要替人出.气结果自己还气上了,“我来找桂兰。”
“所以,这白糖糕是给桂兰买的?”
黄飞鸿笑望着莫白亦,眼中俱是了然,他就说昨天送了今天还送,想必是想给他撑场子,手中正好有买的白糖糕就顺便用上了。
“什么都瞒不过黄师傅。”莫白亦不好意思笑了笑。
“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去找桂兰吧,把这白糖糕也拿去。”黄飞鸿笑着呷了一口茶,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正想起身就看到莫桂兰和游三水怒气冲冲朝着她们这桌走了过来,莫白亦立刻就坐住不动了。
黄飞鸿奇怪的看了一眼莫白亦,见莫白亦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他往后看,正待回头,一道突兀的声音却从他耳边轰然炸起,甚是洪亮。
“黄师傅,吃烧麦!你这么好,我请你吃!”莫桂兰声音洪亮,将蒸笼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我也有份啊,我不会像人家相信闲言碎语,人家说什么他都相信!”游三水也说的很大声,脑袋还专门向周围看,这兄妹俩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黄飞鸿转头去看莫白亦,眼神似在询问,莫白亦无辜的摊手,这俩兄妹这样做可不是她指使的,只能说想法巧合,都靠送东西讽刺那些人罢了。
黄飞鸿笑着摇了摇头,继而转头看向兄妹俩温和道:“谢谢你们,不过我已经吃饱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
兄妹俩都是好心,帮忙讽刺了周围说三道四的人一顿后,游三水便去忙别的了,莫桂兰则是简单的说了一下雷正龙的事情。
雷正龙自佛诞那日后便不见人影了,莫桂兰找了好多地方也没找到,她便猜测他已经不在广州了。
“如果这是这样也没办法。”黄飞鸿叹了口气,又转头对莫白亦说道,“你不是找桂兰有事?”
“白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莫桂兰疑惑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过来跟你道个别。”莫白亦笑着将白糖糕递给她,“你不是爱吃这个,专门给你买的。”
“道别?”莫桂兰不解道,“你要离开广州了?以后不回来了?”莫桂兰惊讶的看着莫白亦,神色焦急。
黄飞鸿正喝着茶听到这一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多年的习惯让他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因此面上看着仍是一片平静,只是身子微微向莫白亦那边侧了侧,手里仍然拿着茶杯不动声色的喝着茶。
只是下一刻黄飞鸿就听不到了,因为莫白亦拉着莫桂兰说说笑笑的往旁边去了。
“不是,不是!”莫白亦意识到自己的说辞让人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是医院派我去分院坐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
“哦哦,这样啊。”莫桂兰松了口气,她一直觉得莫白亦很亲切,早在心里把她当成姐姐了,这猛的一听她要离开,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在知道还会回来,那心立刻就平静了。
莫白亦跟莫桂兰又聊了一会儿,告诉她分院的地址,还说了邀请她休沐可以过来找她玩的一些话后,莫桂兰便继续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黄师傅,你杯子茶水都没了。”
“嗯?啊,哦!”黄飞鸿似是刚回过神了,神情尴尬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到了桌子上,“你跟桂兰聊完了?我喝完茶了,现在要回宝芝林,你要不要一起走?”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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