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吵,没人闹,一觉醒来,黄书书伸了个懒腰,舒服极了。
可她过于大开大合的动作也打断了身边大田的进食。
觉察到动静,书书坐起后一把掀开被子,抱着花生疯啃的小动物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大田?你醒了?”书书高兴道。她伸出两手举住大田的小身子到跟前,轻轻蹭了蹭,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大田一把丢开吃到一半的花生,同样回以亲昵,还“吱吱吱”地叫着倾诉。
互动了一番,大田迫不及待诉说了自己被驱赶的遭遇。
“所以你一直没吃没喝还为我奔波了那么久吗?”
书书忍不住呵斥:“你个傻瓜!”
她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谁先不在了,另一个要自己好好活下去知道吗!我可不想自己死掉了还要打包带个累赘跟着走。”
书书没好气地碎碎念道,不管大田糟蹋自己身体的真实原因是什么,那都是以前了,在她没有严明警告的情况下发生的。但现在既然她立了规矩,就绝对不希望有下次出现。
“你要是不听我的,不管我以后成了仙还是做了鬼,都不放过你,知道了吗?”
身子受迫于人,被架在空中,四肢无援下它只能“吱吱”回以确定响应。身不由己呐。
书书点了点头,“哼,算你识相。”
“好了,你身体怎么样?还饿不饿?”她问道。
大田当然“吱吱吱”迫切地回答饿了。
书书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放了它去继续抱着花生啃去了。
“我给你说,还是我聪明,知道给你藏好吃的,不然等你一醒来,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垫肚子的都要找不到呢。”
书书说的可神气了,只是刚没一会儿,好像想到什么,心情瞬间又失落了下去。
“吱?”大田歪着头询问。
“哎!你不懂。”她愁苦了一下,很快又重新撑起精神。
“大田,我给你说说我怎么变成这个小人类的吧?”
大田可是最实诚的观众,抱着花生倚在一边聚精会神,边吃边听,两不耽误。
“那天咱们不是凑到小人类跟前吗?突然!她的大眼睛就睁开了,跟我对上,然后嘴里还念着什么什么人的,再然后我就感觉有东西拉扯着我过去……”书书说着还带了动作,绘声绘色地。
“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
“我老黄爷爷曾经说过祖先有成为人类的,我也没想到,如今有一天我也能成……”
“吱”大田吃完后听得更投入了。
书书看了,忍不住交待道:“大田,以后你就叫我书书吧,我现在是黄书书了,不能喊四娘了,不然我怕有什么发现我变人的漏洞再给我当夺舍的妖怪消灭了,那可不太美好。”
大田立马紧张地点头答应。
“你看你吃的,都有碎渣子落到床上了。下次可不能了啊。”
“以后要爱干净一点儿,还有毛毛爪子多洗洗,不然有小虫子了我可是不让你再跟着我了,那样被别人看到就太丢人了,知道吗?”
书书假装威胁开始立规矩。她毕竟成了个人嘛,睡在软软的被褥中,以后这里会是自己的地盘儿了,当然要爱惜。
书书抓了把大田的爪子,大气道:“今天就先算了。”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衣摆往布兜里伸去,打算亲自给大田拿充饥的食物。
“我和你说啊,我可是抓了好几把带着呢,就想着你一醒过来就有吃的,看我对你多好……”
“嗯?”书书疑惑。
她低下头,把整个兜兜翻拽到外面,不由大惊:“大田!你趁我睡着把它们吃完了?”鼓鼓的一大兜呢。
“吱!”大田虽然回以肯定,可它也很冤屈呢,明明就不到几个而已,哪有四娘,不,哪有书书说的好几把好几把的?它没见到啊。
书书斜眼瞧了瞧大田瘪瘪的肚皮,又攥了攥口袋布料,倏然长叹一声:“大田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吃了,我都没信心能养得起你呀。”
书书发愁。
看来用布兜装还是太小了,她要用个大点儿的东西才行,不然还不得天天顿顿只要大田饿了都需要重新跑过去装吃的?那太麻烦了。还是一次多装点儿管够好几天才行。
书书决定:“好。那咱们找个大布袋去装吃的吧。”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她可以偷偷拖一袋子回来藏着,不叫人发现就好。
说行动就行动。
书书利索起床,摸了摸自己同样瘪瘪的肚皮,速度更加快了。
刚出了门,正好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躺在长板凳上的得喜小姑娘。看样子是在晒暖吧。
又是被留下看着她的人?书书鼓起了嘴自问。
大田已经先一步越过她凑近得喜了,之后还扭头看向书书,似在询问:她是谁?
“她是……家人吧?”书书不太想确定地回答,“就类似你家族中,就是…大田哥哥的女儿,嗯,是这样。”她解释道,“她是她哥哥的女儿。”书书先指了指得喜又指了指自己。
大田表示理解。它还示意让书书靠近。
“怎么了?”
但等她靠近,她知道了原因。得喜的小肚子也在有规律地跟着响。
“嗨!”书书难得困扰地挠了挠头。
这时候,得喜也醒了过来。第一时间抹去嘴角的哈喇子,她捂着肚子坐起后就看到近跟前的小姑,还有……那只大耗子。
“啊!!!唔~~”
“停!你叫什么叫?”书书立马封住刺耳噪音的起源地。
得喜挣扎着,连凳子也弄翻了,姑侄两个一时不察全都跌倒了。
“嗷”地一声嚎叫,刚被解封,就从嘴里传了出来。
“好了!”书书大声喝止。
可能被吓一跳,得喜竟真的止住了。
大田凑近书书,想探查情况。
“姑,姑,别过来……”得喜一看它要过来,立马抱住正要起身的书书哭叫起来。
书书无情地推开她,自己迎上前带着呆立住的小动物往另一边走去。
“我没事儿,都没压到,就是人身太麻烦,反应不过来。”书书没事人一样跟着大田抱怨。
“姑?”
书书没应她。
“你还是不是我姑?”
“不是。”
得喜哭着鼻子自己爬起来,她不敢靠近,就远远地看着她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抱起大老鼠…安慰?
“姑,你不怕它?”得喜不死心,“石头说他舅娘家有个弟弟睡觉的时候就被大老鼠给咬烂了耳朵,可吓人了。”
“哦。它叫大田,也不是老鼠。”书书冷淡回应道。
得喜吸了吸鼻子,嗫喏着仍旧没靠近。
过了一会儿,好像接受了所谓的大田不伤人的现实。得喜扶正板凳对着书书交待道:“姑,那陶罐里还有半碗野菜汤,奶说让你醒了喝。”
书书不知道这是专门给她省下来的,只一听是野菜类的就没在意,还以为是跟晚上喝的那个稀水一样呢。她不知道其实比那个还要清淡。
“我不想喝。我要出去……找娘,她们去哪儿了?”
得喜张大了嘴,没想到小姑竟然会不去喝,她倒是想喝掉,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堆到晚上吧,能一次多吃点儿。
想到这里她有些高兴。
“你说奶啊,她们去山上找野菜去了。我知道那片儿地,姑,我带你去吧?”
书书才不是真心想去找人,随意说了个借口罢了。
“那你知道咱家哪里有大袋子吗?我们也去挖野菜吧?”
得喜笑了,“姑,现在野菜都不好找,奶跟娘她们也才背了个小篓子,不用袋子的。”但是她又不想伤了小姑想干活的心,还是去大人们经常放杂物的地方翻找起来。
“姑,这个给你。它可是爷爷亲手编的,得福以前老喜欢了。现在他怕出去玩带着弄丢,好长时间没有用了。”
得喜找出了个可以斜挎着的带盖帽的小竹篓。
书书一见到就喜欢上了,空间比她预期的要小,但耐不住随她眼缘,立马带上了。
“就它了。”
“嘿嘿”得喜看到小姑喜欢,跟着傻笑。
书书一下子看着小人类就顺眼了些,傻乎乎的,能有什么坏心思?
打定主意:原谅她之前的不好了。
俩人挂好门,一前一后顺着路往得喜知道的地方拐去。
一路上,得喜的小嘴就没停过。
不是问“姑,你咋不怕它呢?”就是“姑,它真不咬人啊?”等等等等,根本没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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