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咏怀气冲冲的要人把猫抓过来,“你们就这样看着它把屋子糟蹋成这样!”
宫人们连连请罪,可这不是实在没法吗?一两个人哪里是团团的对手,你要去抱它,它就往桌上跳,下一个人还想稳住它,结果人一动它又跑了,这还不算,尾巴一扫,桌上的瓶子就成了碎片。长公主的屋子自然宽敞,可也没有一院子丫头内监全往里头冲的道理。
选出来的几个人被猫耍得团团转,大半天亮连根猫毛都没薅到。好不容易这小祖宗自己翻墙走了,他们回过神一看,这屋子已经被糟蹋得不能看了。
满宫上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简直像强盗进了村。本来还想叫几个人出去找猫的,如今别的也顾不上了,只能先一起把屋里和院子里收拾了再说。
可虞咏怀能看不出来吗?
“才换的帐子,又废了!这不是浪费是什么!还有这满屋子里的瓷器,说碎就碎,简直是败家!”
虞咏怀念念叨叨,一院子的人都低着头,一个劲的请罪。红香翠谷知道她的性子,哪里就真的要怪罪了,只不过心疼一屋子的东西,嘴上说两句罢了。
“好了好了,”红香一边招招手示意外面的人去准备洗漱的东西,一边拥着虞咏怀去了内室,“团团小时候不爱动弹,您跟陛下不是还担心它?如今能跑能跳,也是好事。许是回来没见着您有些慌张呢,明天您跟它好好说说,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圆圆跟着虞咏怀一路到了床边,红香话音一落,便“喵”了一声,仿佛应和,翠谷稀罕地看着它:“殿下您瞧,圆圆像听得懂咱们的话一样呢。”
虞咏怀嘴上出了气,心里那股劲也就消了,只是睡前还记得吩咐红香翠谷:“记得去太妃们那把圆圆用惯的碗和垫子拿来。”
红香翠谷点头答应了,留下圆圆在屋内,便吹了灯出去。
第二日熙宁帝来时便觉得这屋子里好多东西不一样了:“怎么突然把屋子换了个布置?不过一连串荷花荷叶样式的东西,倒跟你这宫名很相称。”
原来的一套青瓷茶具换成了一套甜白瓷带荷叶纹的,墙上原本挂着的山水图换成了风动荷塘,熙宁帝记得这还是当年太傅所做,后来就送给了念念。甚至就连帘子都换成了青绿的。
熙宁帝以为虞咏怀是心血来潮,但还是张嘴就夸:“天气渐热,如今这么一布置,看着就觉得清爽得很。”
红香翠谷都在心里偷笑。虞咏怀也误以为是熙宁帝喜欢这布置,想着熙宁帝寝宫都只有宫人们按规矩打理,他自己又没那么多心思花在收拾上面,便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哥哥看着顺眼,那我干脆挑些东西,到时候叫人给哥哥换上就是了。”
其实哪有妹妹替哥哥收拾屋子的,又不是没有下人操持的人家。况且现在,到底还没有正真在一起呢……虞咏怀假装给圆圆顺毛,又自我安慰道:反正动手的是别人,她只用看着什么东西合适,张嘴指挥就是了。
“这!”熙宁帝心里高兴,念念这般想着自己,却又不好张扬出来,“那便多谢念念了!”
“谢什么……”
熙宁帝觉得也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谢来谢去的,不过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假装客套一下嘛。
熙宁帝看见圆圆乖乖地窝在虞咏怀怀里,看起来可爱得紧,心里也痒痒的想上手摸一摸,可又不能就这么把手伸过去,于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温柔地唤道:“圆圆过来。”
一连唤了好几声,圆圆懒洋洋地趴在虞咏怀腿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眯起了眼睛。
虞咏怀笑嘻嘻地哄它睡,还叫熙宁帝别打扰了它:“圆圆可乖了,晚上就在我屋里守夜,我起来喝个水它都要跟着。这会就让它好好休息。”
熙宁帝觉得这简直是笑话,猫会给人守夜?那分明是它自己不想睡而已。可看虞咏怀一脸宠溺与温柔,他又不好意思说实话了。
“知道了。”下一刻,熙宁帝又计上心头,“你把它抱回窝里睡吧,咱们这么盯着,它可怎么睡得着。”
虞咏怀一想也是,便轻手轻脚地将团团挪回了它的小窝。
熙宁帝就趁机叫虞咏怀一起出去走走:“御花园景致不错,咱们顺便去逛一逛,等差不多了再去祖母那用膳。”
虞咏怀点头应了。两人到了御花园,只见满眼花红柳绿。熙宁帝说了些朝堂的趣事,今天上朝时两位大人意见不合,你来我往差点没吵起来。又说这几年国库充盈,户部尚书底气十足,见了谁都不虚。
虞咏怀听他描述朝廷大臣们怎么文绉绉地吵架,简直乐不可支。
熙宁帝说着说着,便提到宗亲几个王府上:“最近是不是好几个王府里都有喜事?”
可不是嘛,往常郡主翁主们常进宫来玩,最近都待在家里备嫁呢。
熙宁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好,虞咏怀见状便问:“祖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是嘉禾,刚刚听人来报,说是有了好消息了!”
嘉禾郡主出嫁也没多久,这就已经有了身孕了。到了太皇太后这个份上,除了子孙,也实在没什么要操心的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虞咏怀与熙宁帝一起给太皇太后道了恭喜,太皇太后一手拉着一个,虽没说什么话,却叫殿里的人看着都笑起来。
虞咏怀哪里好意思,轻轻挣脱了太皇太后,又说起该给嘉禾郡主送点什么去。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还小,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讲究,哀家叫了人去收拾,到时候你有什么要送的,一并添进去就是了。”
虞咏怀点点头,她确实不清楚这里头有什么忌讳,别到时候小心办了坏事就好了。
太皇太后想到这,不免又思量起来,念念年纪不大,却从小跟在她和几个太妃身边,宫里的事就没有她不熟悉的。之前又将宫内人手清理了一通,当时虽是为了不叫奸猾之人作乱,给延儿拖了后腿,可如今看来,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日后念念真正做了皇后,也不怕宫内人手掌控不了。可管家是一方面,还有些事,比如这回,念念便接触得少了,再加上宫外,宗亲倒是都熟悉,可臣子家里的,又没怎么深了接触过……
太皇太后仔细想了想,现在就指派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倒显得心急了些,且难免让人心里嘀咕,因此她就找了个借口,道:“你那些姐妹们最近都没空来找你,哀家看你成天也是闲着没事,正好最近京城里喜事不少,几个嬷嬷们成天不是忙着给这家送赏就是给那家准备,你反正无事,就过来搭把手,正好也学学这里头的门道。”
于是从此以后虞咏怀也忙起来了,熙宁帝呢,也没闲着。宫殿是早就开始修整了的,内里怎么布置,他也认真考虑过。之前说好要种的花木早就移植进去,如今都扎了根,一个二个长得精神得很。还有他们的两只猫,熙宁帝也没忘了,还专门叫人在树下扎了秋千,只不过将人坐的大板子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筐,正好能容得下两只猫那种。
总之那是念念和他要住的地方,熙宁帝准备起来,那真是用了十二分心思。
当然了,熙宁帝还不忘进一步排除潜在障碍。正好借着最近几家王府里都有喜事,熙宁帝跟几位王爷说话时道了恭喜,就顺便说起:“朕与几位堂兄弟也算年纪相仿,如今大家成婚在即,成日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看得朕心里倒是有些羡慕了。还有康懿,姐妹们都定了人家忙着备嫁,就她一个,孤零零地也没人说话去。”
几位王爷面面相觑,您羡慕有什么用,羡慕就跟太皇太后说去啊,难不成我们还能做主给您张罗皇后了?可话又说回来,太皇太后之前一直再给康懿找驸马,这事大家都知道,最近虽然消停了,可看起来也没有给陛下相看皇后皇妃的意思……
唉,真要说起来,谁不叹一句陛下受委屈了呢。难不成太皇太后一日选不了驸马,就一日不管陛下吗!
反正这事只能太皇太后操持。您跟康懿都在宫里,要是闲无聊了,没事一起说说话,兄妹之间也能做个伴嘛,小时候不就这么过来的?
几位王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勉强说两句“皇后乃一国之母需得慎重考量”之类的话糊弄一下,然后就埋头吃菜。
熙宁帝见大家不上套,也不管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惊到一片人了,直接开口道:“朕与康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彼此挂念。太皇太后迟迟定不下驸马,朕就想着,倒不如就让康懿留在宫里,朕与她一起过日子算了。”
没人说话,都只睁大着眼睛盯着熙宁帝看。
这话什么意思没人会听不懂,可这,可这也太突然了!到底是熙宁帝突发奇想呢还是早有打算,老王爷们都是人精,心里转了一圈就明白了。
今天这顿饭,呵呵,烫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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