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眼前肆虐，秋色完全退却，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几人停了下来，他们到达了靠近海边的蛇族地界。

因着不再用交换火种，连带着一些附带的午票也不用再行交换了。

所以此次交换只需要在蛇族这里停下来。

季明月看着无尽的大海，之前雷他们是怎么度过这片海域到达其他族的地界的？

即便是现世也有不少在海上失迷的例子，海上的船就像是蜉蝣一般孤源无助，度过无尽的大海再到陌生的地界进行交换。

拿出自己以为的好东西，去交换别人可能看不上的物品。

这种滋味，季明月第一次尝到。

蛇族很友好的接收了前来的虎族人，但他们并未说起换取物品的事情。

但伴随着时间的过去，雪越来越大，地面上堆积的积雪越来越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队伍里面主要对接的人是雷，但那边并不是很看种兑换的模样。

带来的兽皮还有一些石器都被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就好像虎族不是来交换物品，只是单纯来投奔亲戚的既视感。

季明月很是不解，“雷，蛇族不想交换物品吗？”

蛇族喜阴厌阳，夏日秋日多在部落里面呆着，捕猎很少，春日寒冬余劲未过，依旧不动弹。

一年到头来很少会有主动捕猎的时刻，要说蛇族缺少食物也算不少。

但至少兽皮蛇族是懒得去炮制的，石器等只是附带的，虎族原本想的是那兽皮余蛇族交换。

但现在看来，蛇族对此并不感兴趣。甚至因为冬季越来越冷，蛇族族人已经有很多开启了冬眠。

雷也没有想过蛇族这边会是这种情况，他去年来的时候蛇族还是很欢迎的。甚至夏季的时候路过蛇族还换了一些保暖的兽皮准备拿来过冬。

“蛇族族长说，我们没有拿好东西过来，他们亏了。”

也就是说蛇族想要更好的东西，但是虎族并没有带来，这才是导致蛇族对虎族众人爱答不理的原因。

季明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

“雷，蛇族有透露是什么东西吗？”

雷低头思索，“他们说保暖的东西。但我们的兽皮他们不要。”

原来如此，季明月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其实有些奇怪，因为他其实没想到这个上面去，主要是雷一说，季明月就大概确定了。

“或许，他们要的是火种。”季明月拿出自己制作的火折子。

蛇族冬季冬眠是惯常的事情，兽皮也能遮盖住寒冷，但最主要的还是火源。

但蛇族的东西大多都是些蛇皮蛇胆类似的，很多族并不喜欢，因此蛇族换不到火种。

他们占据海边，用粗盐换取其他族的物品，也好过用自己屯的蛇皮胆一类的物品。

虎族往常也是跟他们换取盐，这次蛇族却不想要兽皮。

想来是看见了虎族人能在离部落这么远的地方拿出火种来。产生了其他想法。

季明月拿出火折子之后眼睛都亮了，“我们可以拿火折子跟蛇族换取物品，但我们不能只换取物品。”

现在的重要之处是寻找蛇族的信仰，兽世的人以信仰为上，即便是死去的兽人也会举行仪式。

由祭司代表，对信仰之神进行供奉，而后进行祭祀，将兽人献给信仰之神。

虽然在外人看来神神叨叨的，但是兽人们是靠着伟大的信仰才一次次在严峻的环境之中生存下来的。

“阿斯古拉，蛇族之神。”

华年龄长于雷，他接触蛇族也比较多，知道蛇族的事情比雷多上不少。

顾及季明月对他们的话听取得不是很全面，华的说话速度很慢。

“相传在很久之前，蛇族统领带着族人自南而来，一路奔波到达对岸。”

“这些蛇畏惧水中的东西，便停滞不前。后有灾难、天敌跟随，前有水挡住去处。”

“恰得一小儿，名阿斯古拉。众人皆以为他活不了了，但不眠不食七天仍能存活。变换之下为人首蛇身，身为赤色。”

“他化身极大，一甩尾将蛇族族人背上，推开无尽的水域便到了对岸。”

“故事的最后，阿斯古拉没有上岸，他留在了水中，没有上岸。不知生死，但蛇族奉为信仰。”

“之前的蛇族信仰的也是伟大的兽神，但此事之后。他们信仰的是阿斯古拉，真正的蛇族之神。”

季明月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融入兽世的文化之中，不然他听见这种神话故事一般的说法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华国上下五千年，神话故事也颇为丰富，但人云亦云。季明月持中立态度，不反驳也不相信。

但兽世的这个，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面上不要表现出对‘神’的亵渎。

动物都能变成人了，好像有信仰的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这样一想，季明月立马就觉得顺畅了，完全是争取的嘛。动物变人跟神话似的，成精了简直。

说起来有信仰之神还是挺正常的，他不就信财神爷的吗？神鬼之说都是挨在一块儿的，季明月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发凉。

忽略自己深想到的东西，季明月摇摇头，知道信仰之神就好办了。

只要他提的条件让蛇族对着自己的信仰之神发誓，或者签订契约。

那么至少在虎族没有落下风之前，这个约定都是有效的。

而季明月要抓住的，就是这点有效时间，他可以在这个有效时间之内让虎族做出变化。

那剩下的就会很好办。

季明月眺望开始结下薄冰的海面。兽世的冬季，好像和现世的完全不一样。

可能比季明月所想象的还要严峻。在蛇族这边看望远方，冬季的兽世，好像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这次的大寒，不知道会死掉多少生命。

季明月跟着雷见到了蛇族的族长。

因为冬季的原因，许多族人已经变为了原型，族长好歹还算是个人，虽然下·半身是蛇粗大的蛇尾，但上半身还是人的模样。

在看到其他族人后，季明月差点以为族长要人首蛇身的和他见面，心理安慰都做了不下百遍。

幸好族长还是挺好的，没有让季明月太过震惊，虽然看到粗大的蛇尾还是会有些不适应加上害怕。

但季明月已经可以不颤抖的跟蛇族族长说话了

族长的蛇尾是青色的，跟之前季明月遇到的那条颜色相近，好在雷在身旁壮大了季明月的胆子，不然他真的会浑身颤抖不能动弹。

季明月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话音里面的些许颤抖，他力求做到最好，每个字都说的很慢。

比起害怕，更像是重视此事一般。

“火种我们只带了六个，可以维持我们路上的保暖问题。蛇族冬眠需要温暖，或许兽皮已经不大足够。”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拿出三个火种与蛇族交换。”

目的达到，族长自是高兴非凡，但他也不傻，前前后后拖了这么多次，火种也很珍稀，不可能这么简单。

“我们是想要火种，但并不是那么勉强。之前与虎族交换的兽皮已足够冬眠，你这样说，倒显得我逼迫你们。”

季明月只差吼这个老屁登了，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又想要火种，又说兽皮足够，还说态度不对。

难不成他得跪在地上说‘请接受我们的火种’？

被自己想象搞得浑身不自在的季明月放下狠话。

“蛇族需要火种，我们需要粗盐。但蛇族此番看来并非诚心，若是不想，我们另寻他族。有粗盐的可不只是蛇族。”

“再说了，我们只是想要一块靠近海域的地盘，提供出海的地界便可以。蛇族地界也管不到那边，只是虎族人心善，前来告知而已。”

此话气焰极高，族长的蛇尾本来一动不动的，这下好了，扭来扭去的跟麻花似的，连带着蛇信子也吐出来示威，只差獠牙没竖出来了。

季明月眼下一黑，他说这些干嘛。蛇族有不少的毒蛇呢，他这不是找打呢吗？

雷站到季明月身前，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蛇族族长。

蛇族族长的蛇尾在短暂的动乱之后也停了下来，他虽然是有毒的，但是雷身经百战不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在蛇洞之中孤立无援，打不过。

“不是蛇族的地盘也不会是虎族的地盘……”蛇尾跟着摇摆了一下，族长顿了顿，接着说。

“既然能拿出火种来交换，我就相信你也是诚心的。但我要先看看火种。”

这个自然是很简单的，季明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再让族长拿出干柴来，找点易燃的引子，让雷挡住族长的视线，一下子就将火点了起来。

这下子族长的脸色都明显变得好看了，他笑着问季明月。“其他火种在哪里？你将火种给我，我会把地盘让给你们。“

季明月绕过族长伸过来的手，“口说无凭，你对阿斯古拉之神起誓，绝不会背叛我们的约定，再用文字记录下来我们的约定，签字画押。“

季明月看到族长僵硬的脸庞，“你先告诉我这么用火种。“

“把蛇族祭司喊来，我知道你不会文字。在祭司与阿斯古拉的见证之下。我会将火种交给你，带来的兽皮也会给你们。但我要的东西不能少。“

几番交涉之下，虎族人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粗盐，大祭司要的蛇皮。连季明月都挑着要了一些蛇胆。

地盘划分并非如此简单，季明月说清楚了只是借用，会归还，且出海之后的收获也会分给蛇族，甚至每年都会给蛇族火种。这才将契约确定了下来。

祭司甚至维持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祭祀。

群蛇乱舞的场面，着实把季明月吓得不轻。

但如此之下，季明月依旧没有让虎族人留下来过夜。

他让虎族人在祭祀之后匆匆离开了蛇族的部落。等到半夜的时候，他带着雷来到了之前几人休息的地点。

看着本应该在冬季睡眠的毒蛇们倾巢而出的朝着虎族人的地点爬行，季明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变成毛孔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