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青鲤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了。
烈火恨铁不成钢:“才跑了一圈!部落里三岁的孩子都不止跑一圈!”
“你们体质强悍,我比不上,服输。”
青鲤双手撑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万万没想到所谓的不放过,竟然是拉着她绕部落跑步,这算哪门子的算账啊。
烈火气道:“巫说了,就是因为你太弱,所以你吸收能量之时才会那么痛,而且身体弱,积攒的能量爆炸也会来的更快,你死的就更快,快起来,接着跑!”
“我真的不行了,话说,你不是喜欢高山,我要是炸了,不好吗?”青鲤大口呼气。
“你炸了,有什么好的?”烈火完全摸不透青鲤的意思,“你喜欢高山,高山喜欢你,你们就会在一起,生孩子,你要是炸了,就生不了孩子,高山是部落最强大的战士,他会一个人活到老,那部落就会失去一个强大的孩子,这怎么能行,你快起来跑!”
“你你你……你这么折腾我,就是为了加强我的体质,让我生孩子吗?”
“不仅仅是生孩子,你还是巫,对部落有很大用处,你别说了,快起来跑……”
青鲤苦笑:“真不愧是巫的继承人,你还真是一切为了部落。”
“那是……快起……”
话音未落,有部落人匆匆跑过来,说道:“黑水和奔突打起来了,快过去吧!”
烈火一怔,连忙撒腿就跑,只是跑了两步,又叹了口气,回身化作一头巨狼,把青鲤扔到背上,再次撒腿就跑。
青鲤:“……”
好丢人,看来确实是要锻炼身体了……
很快,青鲤就看见了缠斗在一起的奔突和黑水,高山在旁边紧张观望。
她跑过去,问高山:“怎么回事?”
“黑水叔要和阿父决斗,按照部落的规矩,挑战首领成功的人,会成为新的首领,新的首领可以决定部落的未来。”高山目色沉沉。
这时,奔突一个虎扑,将黑水扑倒在地,狠狠压住了他的肚子。
“黑水,部落存亡是大事,不可以当做儿戏!”
黑水吐出一口血,咬住了奔突的手臂。
“奔突,那是我的儿子,你儿子在外面一年,你敢说你没有想去找他的念头!”
“我有!但我不会去!我是部落的首领!”
“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父亲!”
“你还是部落的图腾战士!”
“那就收了我的图腾之力,让我去找我的儿子!”
“你疯了!”
“……”
两个人,拳脚上你来我往,言语上也不肯落下风,缠斗到最后,还是奔突略胜一筹,而黑水躺在地上,满嘴是血,喘着粗气,眼中尽是不服。
青鲤下意识抬头看向巫的方向,只见巫静静伫立在门口,双手扶着拐杖,垂着她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一言不发,没人看得懂她在想什么。
只是到了晚上,就得到黑水和他的几个忠实拥护者被驱逐的消息。
高山坐在青鲤身边看着天上的云,伤感不已。
“我不明白巫为什么要驱逐黑水叔,他只是想找到草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有什么错。”
“他想找回自己的孩子没有错,可是他身为图腾战士,是部落最强防御,肩负着守护部落的重任,与寻常的父亲不同。”
“可是……守护部落真的比守住自己的家人重要吗?”
“高山,如果每一个人都想去找回自己的孩子,你想想,部落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不顾及集体,你想想……”
“部落会散。”
“是的,我的国家,也曾有那样一段黑暗历史,战争,鲜血,敌人,侵略,但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舍弃了小家,前仆后继死而无悔,牺牲……牺牲自己……甚至牺牲全族……”
“鲤鱼,你……你的家园也曾经历过战争?”
“是。”
高山沉默了好久,又说:“这就是我和阿父的不同,阿父要守护整个部落,关键时刻定会舍小家保部落,而我,我做不到,如果你被恶人抓走,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天都不能在部落待下去,我会去找你,直到找到你……”
青鲤哑然,心里像是平静的油锅被扔进去一根油条,咕咕冒着热浪,泛起气泡,还有些美味香甜。
她笑笑:“所以你还小,你才十九岁,不要想这些。”
“十九岁不小了。”高山嘀嘀咕咕,“梆十九岁都生了两个崽子了。”
这时,窗外的天更黑了,溜进来的风带着丝丝冷气,青鲤拢了拢被吹乱的鬓发,轻声道:“我理解奔突作为部落首领的大义,也捍卫黑水作为父亲的爱,高山,去送些黑刺给黑水吧,路上也能防身。”
“好,可是你不准告诉别人哦,巫说了驱逐黑水叔,我怕这样做,会让巫伤心。”
“不会的。”青鲤摇摇头,“说是驱逐,一没有立刻赶他走,二没有收回他的图腾之力,只是让他离开而已,这与放他走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为了震慑部落其他人,找了个严厉的名头罢了。”
高山眼睛亮起来:“竟然是这样,那我赶紧去送,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走的。”
高山抱了一小捆木刺往外走,正好遇见奔突,他手里拿着一块兽皮,高山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种巨蛇的皮,上面还带着鳞片。
“阿父,你这是去哪?”
“去给你黑水叔送蛇皮,这蛇皮结实硬挺,能做一件好铠甲。”奔突叹气道,又问高山:“你这是做什么去?”
“去给黑水叔送木刺,这木刺有毒,给他做武器。”
奔突好奇道:“你这么做不怕巫生气?”
高山眼珠一样转,装模作样道:“巫为什么要生气,她说是驱逐黑水叔,但是一没有立刻赶他走,二没有收回他的图腾之力,我看不过是给个罪名震慑一下其他人,实际上,就是想成全他救儿子的心意。”
说完,他老神在在,大步走了。
奔突啧啧称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青鲤的房间。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脑子,他还不知道吗,这些话,想来是那位青巫开导他的。
这位青巫,果然不错。
高山在第一滴雨落下之时回了家,兴奋地告诉青鲤:“我们去的时候,黑水叔正在收拾东西呢,他也没有生巫的气,还给我看了一包草药,都是巫给他的。”
青鲤戳他脑门:“我就说吧,巫其实心很软的。”
“对对对,我的鲤鱼最聪明了。”高山从善如流。
说话间,细密的雨珠落下,屋子里霎时涌入一股潮意,青鲤的心思转移到了那片地里,白天孩子们已经认真播下了种子,这场雨来得真是及时。
“希望种子们能顺利发芽,长大,结出饱满的穗子,我们就有粮食吃了。”
“是呀,好想吃甜麦饼。”
青鲤也想,她来这里之后,很少吃面食,碳水摄入不足会带来系列问题,她也盼着能早日实现营养均衡,全面发展。
只是后续的除虫,防鸟可都是头疼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到好办法。
高山立刻表示,可以组织部落人到地边尿一圈,被青鲤打了出去。
黑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之时悄然出发,没有惊动任何人,但部落有不少人都透过窗户,目送他们远去,各有复杂心情,难以言说。
青鲤得以睡了个懒觉,来找她跑步的烈火,被巫喊去做草药——现存的草药给黑水带走了不少,还需要加班加点多做一些,为迁徙做准备。
烈火咬牙切齿,只能暂时放过青鲤,她身为巫的继承人,不能只考虑高山一个人的优良基因,更要注重部落整体的存亡发展,正如他的老师巫一样,做一个心软又心硬的部落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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