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电话泄露

这天晚上，赵小关只是想吓唬吓唬林染，后来他没再打过去。

考完思政，赵小关就让吴兴权去帮他打听年段第一那个林染的情况。

赵小关一看那本笔记满满，条理清晰的思想品德课本，立马对她说的话存了疑，还别说，他就真不信叫“林染”的都是学习成绩好的。

城北中学进门左拐有一片宣传栏，上面贴着上个月月考总成绩单，除了前三名，后面的名字一个个小的如蚂蚁。

吴兴权后悔没带个放大镜过来，看完整个初二名单，眼睛火辣辣的疼。

他怕记不住，拿圆珠笔噔噔噔写在手心，打小抄他熟啊，照葫芦画瓢嘛。

吴兴权回班里，跟赵小关报备:“关哥，找到三个。”

“哪三个？”赵小关翻过他的手心，手上全是汗，第一个模糊花了，看见剩下两个【林然】【林冉】。

赵小关锤了吴兴权一记:“眼瞎啊，同名同姓不就她一个。”

吴兴权嗷呜了一嗓子，他关哥一语点醒梦中人呐，他嘿嘿笑道:“那就一个，第一名的林染，初二（1）班，没跑了。”

呵，赵小关被一个小妮子骗的团团转。

“关哥，是她吗？”吴兴权凑近，问赵小关要了根烟，“上回面包房那个？”

赵小关空咬着烟杆，就是不点火，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想到什么，在吴兴权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吴兴权听完，舔了舔自己皲裂的嘴巴，这事儿难办啊。

他大哥让他去搞来林染家的电话号码，吴兴权的好友圈一共就这么大，还都是学习链底端的人，上哪儿给他大哥整好学生的电话去。

因为这事儿，吴兴权一个下午心里都装着事。他想到上回2班那个跟他分享林染揍同桌的人，说不定去问问，还能帮上忙。

最后，吴兴权拜托了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同桌，终于出现了一个跟1班班长李维维认识的女生，而李维维跟林染关系好。

临放学那会儿，李维维正和聂一伟盘算戴家凯的事，门口突然有人找，她看了眼，是三班的班长，她们一起去行政楼开过班长大会。

李维维对聂一伟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待会儿回来咱再分析一波。”

聂一伟让她快去快回，毕竟他手上还有老多关于戴家凯绝对暗恋林染的铁证，在励志做月老和媒婆这块，他俩是专业的。

“怎么了，陆雪？”李维维和整个年段的班长都熟，因为她自个儿自来熟，碰上谁，皆能烫熟。

都怨陆雪的同桌叨逼叨了一节自习课，不然陆雪脸皮薄，根本不好意思来套李维维的话。

“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跟林染关系不错，能不能给我个她的联系方式？”陆雪也不说是谁拜托她的，反正就当是她自己想要。

李维维有点为难，她隔着窗户看见戴家凯在和林染说话，她人善良，应该不会怪她吧。

她纠结了两秒:“你要的话也行，我回头抄给你。”

陆雪拉住李维维，不用回头了，纸和笔她全带齐了，这会儿羞耻地抿抿嘴:“我都带了，你直接写吧。”

嘿，还有备而来的。

李维维隔三差五往林染家打电话，号码背得比自己家的还熟，她没过脑，下笔如有神助。

写完，李维维好心多嘴两句:“最好呢，不要在周内晚上打过去，林染妈妈很凶的，尽量改她不在家的周末打。”

这是李维维的经验之道，一般人不外传的哟。

陆雪表示记住了，“维维。太谢谢你了。”

“没事儿，举手之劳。”李维维急着回去继续讨论戴家凯的事，就不跟陆雪闲聊了。“那我先回教室了啊。”

＊

这传话啊，一传来二传去，内容就变得不着调了。

等吴兴权跟赵小关禀报的时候，建议就成这样了，“他们说啊，最好晚上打过去，白天不要打。”

赵小关一怔，尽说些屁话，白天林染在学校，打过去谁他妈会接。赵小关没全信，自己推敲了一把，重新得出了新结论。

刚考完试，又赶上周五，明天还放假，今天晚上，时机刚刚好。

结果，赵小关电话还没打过去，先在回家路上碰上了林染。

那会儿他刚从维修店干完活，因为那天修的车不多，福哥提前放他下班。

赵小关揣好手里的便条，肚子有点饿，他在路过的小店里买了盒芝麻蛋卷。

刚走过第一个十字路口，一丫头片子发疯似的从赵小关跟前跑过，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来靠在路灯下歇脚。

哟，这不是我们的双马尾女孩林染小骗子么。

＊

思绪被强行牵回，赵小关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皮夹，那是他小学六年级他爸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赵小关一次都没用过，他把那张纸条展开，塞进放照片的塑料封层里。

追个姑娘，争口气。

他躺下准备睡觉，结果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赵小关又想到了小学时候的事，他们班每个小朋友上体育课都穿了新体操鞋，白白净净的，唯独他趿拉一双沾满水泥的破洞球鞋。

体育老师板着脸，非常不高兴，“说好了大家今天跳绳要穿体操鞋，为什么就你一个搞特殊？”

为什么就你一个搞特殊？

为什么就你一个搞特殊？

为什么就你一个搞特殊？

“操！”赵小关开了灯，满脑子全是这句话。“妈的。”

他的小灵通还搁在床头充电，一气之下，赵小关拔了插头，他甚至想都没想，回拨了通讯记录里第一个号码。

＊

晚上10点。

林染洗漱完想再听一会歌，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林柒柒，小胖子蹬开了被子，露着半截肚脐眼，睡得悠哉悠哉。

半个小时前，杨芬嘱咐完林染早点睡之后，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林染去书包里找她的耳机线，动作放慢了四倍，怕随时吵醒林柒柒。

就在她找到耳机，准备要戴上的刹那，“叮铃铃——”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划破了寂静的夜。

林染撑大了眼睛，紧张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脑子里忽然回荡起某人的警告“你敢挂，我就一直打。”

林染一个箭步冲出房门，在电话响起第二声之前，火速挂起放进自己怀里。

她浑身瘫软，乏力地坐在地上，体会到了寿命立减十年的惊悚感。

赵小关想着，如果电话是他父母接的，他说一句“打错了”，然后立马挂断。

嘟声只响了一下，那头便有人听了电话，赵小关喂了半天，只听得见呼呼呼的大喘气。

林染深吸一口气，掐着自己嗓子:“赵小关，你是不是有病！”她听都不想听对方讲话，再补充一句“你再打，我报警告你扰民。”

“你不准挂！”赵小关捏紧机身，好像多用点力林染就不会挂似的，“我就说一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林染心脏快蹦出嗓子眼了，万一把杨芬吵醒了，呸呸呸，没有这个万一。

“林染，”赵小关先叫她一声，回不回应不重要，他继续说他的:“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老子打算泡你了。”

林染倒吸一口欧气，挂电话前顺便再多送他三个字:“神经病！”

他要是敢再打来，林染保证送他去派出所吃宵夜。

林染转过身，一颗浑然天成的爆.炸.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吓得她魂都飞走了。

“姐姐，我怕黑，你帮我开一下厕所的灯。”林柒柒醒来没看见林染，慌得一匹，她看到客厅有光，壮着胆子就走出来，林染果然在外面。

林染欲哭无泪，她抱紧林柒柒，还没缓过劲儿，蔫了吧唧地:“姐姐我也怕啊！！”

＊

一周过去，林染每天等着赵小关来班里找她，因为她也想看看这位乡村非主流会如何展开追求攻势。

然而，林染连续五天都不曾见过这个人，以前在中学附近还能来个偶遇，现在倒好，人直接消失了。

但是这五天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比如期中考成绩在学校布告栏刊登出来了，林染毫无悬念地又登顶了一位。

叶秋霞跟她说前三名会在公告栏里贴一张2寸大的证件照以示祝贺。

这天一早，林染记起这件事，专门去大门口的布告栏瞅一眼。

我靠！哪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把贴在上面的照片给她撕了？

公告栏因为每月都要更换新内容，学校特地制成了那种橱窗式玻璃拉门的设计，但这样一来，学生们也随时可以拉动那扇玻璃做手脚。

虽然学校严厉禁止学生擅自动宣传栏上的文件，但当时学校外面没装监控，即使真的有人撕了照片，或者更厉害的，直接拿走全年段的成绩排名，学校也根本查不到是谁干的。

林染一开始怀疑，是第二名干的，毕竟嫉妒使人丑陋，但是第二名是个叫邵川阳的男生，看照片，长得算是秀气，带点婴儿肥，挺可爱一男的。

应该干不出这种不要face的事情。

第三名就更没必要了，她如果要撕，撕一个还不够她解恨，她得撕俩才行。

当然，林染也脑补过，这个第三名可能跟第二名是男女朋友，夫妻俩携手撕了她照片，不过这个想法只闪过一秒，她自嘲一句神经病。

如果是喜欢林染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收藏公告栏照片的这种行为，是不是太猥琐了。

咦~林染想想就恶心。

回到教室，林染从抽屉里拿出那对蝴蝶夹子，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可以戴上然后去李维维面前晃悠一圈。

“噔噔噔——”

林染扭起脖子舞，想在李维维跟前显摆显摆，“快看，这是谁买的神仙发夹呀，美死了。”

这会儿李维维没心情，她刚被老金叫去办公室批评了一顿，还让她把每道错题罚抄二十遍，“你说他还是人吗！”

叶秋霞看她俩在一起，自觉跟过来，她这次考了第四名，年段第七，正常发挥。

她从兜里拿出两根棒棒糖，一人一根，劝她姐妹道:“吃点糖，你苦还有的吃呢。”

林染看着她:“为啥？李维维你怎么了？”

叶秋霞:“她思想政治不及格，林染你说她厉不厉害，抄书她还抄串行了，李维维你自己说你还有救吗？”

李维维拿棒棒糖当话筒，悔不当初啊，“我怎么就眼瞎成那样了。”但她看了眼林染，瞬间又满血复活:“不过林染你戴这发夹真挺好看的，也不知道是谁眼光这么好。”

林染做了个呕吐状，对着叶秋霞说:“走，别管这只睁眼瞎。”

赵小关:老子打算泡你了，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林染:老娘等你16年了，你快点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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