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天朗气阔。
暖融融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一阵微风吹来,空气里带着隐隐的桂花幽香。
豫城偏远的农村——南庄。
南絮搬个四条腿的小木板凳,坐在自家的大门口前发呆。
她大学毕业后在魔都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是夜里发高烧在医院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一年,是一九九九年。
她十二岁,上小学四年级。
“妮妮,你怎么了?”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妇人从南絮身后的院子里走了出来。她看着年纪大了,精神头却很好,步履矫健,站在南絮的身旁,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头还疼吗?”
这孩子秉性弱,每到换季总要感冒发烧的。
“……奶奶。”南絮抬起头,澄澈的杏眼儿透出迷茫:“我没事了。”她伸手拉下老妇人摸她额头的手,笑意慢慢地溢在嘴角。
她的小名唤妮妮,家里人或者熟悉的人都这样称呼她。
眼前的老妇人是南絮的奶奶孙好,在南絮的记忆里,她已经死去十多年了,老人家的音容笑貌都开始淡化了,这会儿能再次相见,真的很知足了。
但南絮的心里其实还是迷糊,好好的人竟然突然之间回到了一九九九年,这算什么?小说里面写的重生吗?那原来的生活又算是什么……她只觉得头疼,想来想去,就暂且称之为前世或者上辈子吧。
从未想过人的一生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会是什么光景,然而她却真真实实的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即使已经回来二天了,却还是觉得陌生,对周遭的一切都觉得陌生,年经的爸爸妈妈,年少的弟弟……只有每次见到奶奶,好像陌生感会褪去一些。
大概也源于奶奶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吧。
“没事就好。”
孙好低头和孙女说话:“外面风大,和奶奶一起回屋里去。”她今年七十二岁,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到了现在,孙子、外孙、外孙女等等也有一大堆了。只有眼前的这个孙女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起来的,简直疼到了心窝里。
南絮“嗯”了一声,顺从地起身,却听到巷子的对门邻居家传来的怒骂声。
九十年代末的农村房屋最常见的类型就是青瓦红砖的瓦房或者普通的一层小平房。家里富裕些的,再垒一圈红砖的院墙,看着也气派。
当然,也有住户是土坯的房屋,院墙用篱笆围着。
而恰好对门邻居家就是土坯的房屋,篱笆院墙。篱笆院墙围的稀落又矮,南絮站在自家的大门口就能看清楚对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一个少年跪在地上,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面前站的是位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的婆子,她手里拿根两指宽的木棍,准备往少年的背上敲,嘴里还在谩骂:“畜生崽子,让你去地里放羊,十二点还没有到你就回来了!你回来做什么?想回来吃饭啊,做梦去吧。”
沙哑的女声如敲坏的破锣声响,刺耳的很,南絮皱了皱秀气的眉。
木棍落在身上,少年的身体颤了颤,却一声不吭。
那婆子看到没有什么反应的少年,好像更加生气了,“你挺倔啊,还是说故意给我脸子瞧呢。欠收拾的东西!和你妈一样没有良心!”老伴死的早,她辛苦拉扯了三个孩子长大,谁料想小女儿南纯竟如此的不争气。不争气还罢了,还没有良心,抛下这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就走了。两个儿子南富贵和南富财成家后各自分出去单过了,她一个老婆子明明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却还要费死费活的养着这个小畜生。
她越想越气,下手更重了,木棍狠狠地胡乱打在少年的身上,边打还边骂:“小畜生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你的胆子是真不小!”
木棍打人骨头疼。
南絮被吓住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那一下又一下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跟着疼起来了。
“奶奶……”南絮去拉孙好的手,小声说:“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他的。”
孙好明白孙女的意思,却摇摇头,“我们是外人,不好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俩家在一个村里住了多年,又是邻居,彼此间都是熟悉的,所以便更不能插手了。
拿木棍打少年的婆子姓罗,全名罗花,是少年的姥姥,而少年唤路又青,是罗花的小女儿南纯北上打工时未婚先育生下来的。因为此事罗花一家都被全村的人看不上,偏偏南纯又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名字都提前取好了,还说只要生下了孩子,她就会被人接走,过上少奶奶的日子。
但是路又青一年年的长大,南纯依旧没有如愿以偿过上少奶奶的日子。她在路又青三岁的时候,终于不再无望的等待,又北上去打工了。一去多年,再没有回来过,而路又青就被罗花养着。罗花凶悍又霸道,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就是一霸,她怨恨小女儿的作派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便时常的打骂路又青,不拿他当人看。
孙好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大人的错处何苦要拿一个孩子来出气。以前罗花打路又青时,她和村里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劝过,但是每次劝解后,罗花只会寻了理由打的更加厉害。
大概是觉得丢人吧。
时间一久,也就没有谁再去管了。
“……奶奶。”
南絮的内里到底是个成年人,在她的眼里,如此的毒打少年简直和虐待无疑了。
她咬了咬牙,决定自己过去阻拦,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被孙好一把拉住了。
“妮妮乖,你现在过去只会害了他。”
南絮不太明白奶奶的话,头脑有些懵,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弯,却也踟蹰的止住了脚步。她连重生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也不敢轻举妄动。
孙好叹息一声,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嘱咐了孙女不许多管闲事,又让她赶快回屋里去,便抬脚迈过门槛准备去做晌午饭。老伴儿的胃不好,必须要按时吃饭的。
她都迈过门槛了,又回头去看,发现孙女当真站在原地不动了,才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这边罗花也打累了,便停了手,骂骂咧咧地进了堂屋。
天空飘来几朵白云,棉絮一般,微风一吹,又轻盈地飞走了。
南絮看着少年熟悉的侧脸,突然间想起了他是谁。
——路又青。
现在的他虽然稚嫩,但眉眼间却有了后来模样的雏型。
国内最知名的年轻企业家,后来享誉世界的大佬级经济领袖。
只是没有料到大佬的年少……竟是如此的悲惨。
她在前世也是见过路又青的,不过都是在新闻或者电视的名人访谈节目里。成年后的路又青俊秀倜傥,气质清冷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高攀不上的存在。打眼一看,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又怎会往俩人曾经是邻居这一块想呢,这是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南絮还茫然着。
路又青却活动下手臂,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南絮。他这一年十岁,身高已然有一米七还多了。
俩人的视线聚在一起。
远远的看过来。
路又青的眼睛又黑又亮,南絮却分辨不出他的情绪,硬说些别的,那就是冷淡吧。只是觉得少年很瘦。深秋的时节,他却穿了件破旧的夏天薄褂子,肩胛骨支棱着,仿佛要破衣而出了。
路又青看了南絮一眼就不再看了,他径直走去压井旁打水洗手洗脸。
阳光透过树叶的光影洒在地面上,斑驳陆离。
从压井出来的水流进掉了白漆的搪瓷脸盆里,哗啦啦作响。
南华和任娟夫妻俩各自扛着铁锹走进巷子,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家大门口的女儿。
任娟问道:“妮妮,站在这里做什么?早晨的感冒药吃了没有?”明儿就是周一了,女儿看着还是病病歪歪的,真是让人愁的慌。
她作为村小学毕业班的数学教师,闲暇时候还要和丈夫一起去地里干农活,对女儿就有些照顾不到了。好在女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很让人省心。
南絮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爸妈,木木地开口:“吃过了。家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她的长相不随妈妈任娟,却和大姑有几分像。一样的柳叶眉,短又圆的杏眼儿,小脸还带着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头发随了爸爸南华,天生的自来卷。因为这头发的特质,她前世还特意拉直过。
任娟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夸赞了一句,随后就说:“妈妈要做午饭了,你来帮妈妈烧火。”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还是地锅灶台,烧柴火做饭。地里的庄稼丰收后又晒干的秸杆被农民们垛起来,便是最好用的柴火。
南絮“嗯”了一声,弯腰搬起四条腿的小木板凳,跟着妈妈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年轻时候的妈妈苗条又清秀,又是人民教师,在农村的一众妇女里面,是拔尖的存在了。
更何况村小学是包括南庄在内的附近几个庄子一起合办的,隶属一个村委会。也就是说基本上认识妈妈的人,他们的孩子十之**都是妈妈教过的学生或者是未来会教导的学生。在这样的处境下,任谁都要高看妈妈一眼的。
只是他们再也不会想到,现在的妈妈和步入中年后的肥胖壮实真是判若两人。
南华却说:“妮妮刚生过一场病,瞅着人都瘦一圈了。烧火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
女儿生的白皙,可能也是生病的缘故,看着脸色更差了。
任娟回头看了丈夫和女儿一眼,点头应下了。
下一本现言会写这个《炽恋》,专栏求个收藏。
文案:楚恋喜欢周程三年,讨好逢迎端茶倒水,毫无顾忌的追求。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喝酒装醉,眼神迷离,轻咬红唇去摸他的喉结。
法子还是表姐教的,说是男人最受不了这个。
然而周程除了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炙热暗沉,其余毫无反应。
楚恋十分沮丧,一连好久都是无精打采的。恰巧闺蜜被男友抛弃也来找她哭诉。俩人就买了几瓶啤酒,去顶层的天台聊天。
楚恋劝的豪气万丈,心里那点憋屈全使了出来:“你就是太死心眼了,若是以前肯听我的话。一次性追他八个,我敢给你保证,这会儿你正在发愁要和谁在一起呢?怎么还会被人抛弃?”
她的话刚说完,背后就响起周程阴测测的声音:“……所以,我是你追的第几个?”
文案留于2020.5.2号,截图留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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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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