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渺的买房计划和对哥哥婚事的策划算是基本完成了，她情绪非常饱满，就等着进一步实施完成。这好像做设计一样，现在方案基本完成，接下来要做施工图，然后才能施工。

周一上班，所里开例会，所长常卓很兴奋地告诉大家，他们的体育中心中标了。

他这好消息只对肖渺室里的人比较共情，而对于其他室的人则没什么意义，反正都是谁做方案，谁做施工图。常卓看大家不过是给他个面子拍拍手，没啥热情，连忙说，这个项目大，需要全所通力合作才能完成。

听了他这么说，其他室里的人才有了兴致，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项目规模大，本身体育项目又有工艺，做起来很复杂，造型更是挑战，且时间很紧，后面的运动会都排期了，设计、建设截止时间都是后墙不倒，肖渺室里肯定做不完。

常卓宣布，方案深化到报批完成，原则上是肖渺室里做，如需配合大家可以给她们团队帮个忙；方案报审的同时，初设和施工图要同步展开。具体分配是这样的：项目的总体设计及综合体育馆由肖渺工作室完成；游泳馆、训练馆、运动员宿舍食堂、体育中心管理楼，还有其他配套等，由剩下的三个工作室分担完成。

肖渺感觉大致是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就这么几苗人都做完也是不可能的。她大概猜到游泳馆会给一室，剩下的部分二室三室瓜分，大家都有肉吃，有汤喝。

这个体育中心，核心建筑体育场已经在建，甲方这次的设计招标，体育场不在设计范围内。剩下的场馆和楼栋，就设计难度来说，算是降低了很多。但即便如此，启航设计院也从未做过这个类型的项目。

投标前，肖渺通过理工大学老爸的同事，帮着找到了一位叔叔的学生，瀛海市体育设计方面小有名气的设计师给他们补课，这才把功能、流线、造型之间的关系理顺，投标才能顺利进行。

按说这样的项目拿回来，做起来大家都会得益，可以趁此机会做到新的建筑类型，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可有些人心理不平衡，一定会闹事。

会上，常卓把游泳馆分给一室，二室拿到管理楼和训练馆，剩下的部分，带着食堂的宿舍，还有一堆的配电房、门房、公厕什么的给三室。这下三室主任陈燕桦当场不干了。

本来这次的项目分配事件跟肖渺基本无关，她自己这一块的切分非常清楚，毫不含糊，她只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算OK。要说矛盾，那也是陈燕桦因跟唐榷德争执产生的恩怨；但前世，脑子不算清醒的肖渺却趟了这趟浑水，以至于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一世，可不能这么蠢了，肖渺提醒着自己，一边观察着陈燕桦。

果然，陈燕桦提出，自己室里的人净做骨头活儿实在太欺负人了，至少要把训练馆和管理楼拆开，把其它的杂项也拆开，平均分到每个室里，不能这样把没人爱做，产值低的都给自己室里。

项目的难易程度可是有系数的，那些小杂项都乘零点几的系数，做起来又不见得省事，还不出量，结算奖金都不值仨瓜俩枣；且陈燕桦知道自己接了这些活儿，回去也不好安排。

常卓知道陈燕桦难搞，正打算跟她说等会议结束了再行商议，肖渺所熟悉的上一世的场景却出现了。

唐榷德大概是想表现他作为老同志的坐镇能力，倚老卖老来劝陈燕桦，让她服从项目分配，说什么下次有项目肯定优先考虑她们室等等，陈燕桦一听就站起来了，直接说：“你才来多久？啥也不知道就别乱掺和，我这是跟常所说话呢。常所，我们室已经多少次被这样区别对待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能力不行啊？”

肖渺知道陈燕桦一定会跳起来。因为早晨刚上班时，柳蓉悄悄跟她发消息，说陈燕桦在洗手间里歇斯底里地对着手机吵架，应该是跟她老公闹别扭。唐榷德这话可是把她的爆脾气勾出来了，她完全没给唐榷德面子，

唐榷德被她怼得无话可说，只好讪讪地闭嘴，从此怀恨在心。

常卓是真觉得陈燕桦能力不行，她原本不是建筑专业科班出身，论设计能力，本来就是柳蓉能力更强，可惜柳蓉因为怀孕没赶上升职。陈燕桦升职的不正当性，让她更是处处打压柳蓉，把她边缘化；可她自己不争气又把关不了。

常卓倒是脾气好，陈燕桦又是个女的，他不便发火，只好说道：“你室里人少，我担心你们做不完。”

陈燕桦回道：“我们人少，可室里的项目也不多呀，把管理楼分我们，其它的那些配套分开。”

常卓这么宣布是跟唐榷德商量好的，肯定不会因为陈燕桦闹一下就改变。常卓在会前征询唐榷德意见的时候，是唐榷德建议这么分的，因他更想讨好罗瑞和钱博宁这两个能力强的室主任，以便将来为他所用。

常卓见陈燕桦很激动，只好说：“项目分配的事情会后你过来，我们再商量一下，下面唐总还有事情要跟大家分享。”

陈燕桦忿忿不平，可又不能太不给所长面子，只好作罢。

会议继续，唐榷德开始讲着什么院里的规章制度，国家又公布了哪些新的规范等等，大家都听得昏昏欲睡。

散了会，肖渺看到陈燕桦直奔常卓的办公室而去，她知道常卓有的头疼了。不过，她在回到自己座位的路上，看到正在电脑前画图的柳蓉，心里不免感慨起来。

前世，她跟柳蓉不仅在启航设计院工作的那些日子她们关系好，到后来她们相继离开启航院各奔东西后，关系依然很好，有些情同姐妹的味道。

从柳蓉后来的发展看，她的管理能力可比肖渺要强很多，她在多次跳槽后，重返国企设计公司，起步更高，一直干到了副总，事业顺风顺水。

柳蓉，是一个全单位都认可的聪明人，或说智商高的人，数学物理都是顶尖的好，可惜当年报考大学的时候，根本分不清建筑和结构专业的差别。她高考分数高，反倒阴差阳错被建筑系录取，去学了她不太擅长的带有艺术性质的建筑学。

所以，理工女柳蓉跟肖渺这个文学脑有天壤之别，思路不在一条线上，因此虽然她们感情很好，但时常也会争执几句。

肖渺比柳蓉晚到启航院2年，一来座位被安排在了柳蓉旁边。所以她们干什么都一起，吃饭，下班，出去逛个超市什么的，形影不离。有时候上班开溜，都会互相打个掩护。当然这种情况，多半是柳蓉溜了，肖渺掩护，这多半因为柳蓉有老公，而肖渺是只单身狗。俩人因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本来同专业的她们，应该是业务对手，但她们很快发现完全没有。肖渺属于艺术思维，主要是做方案，施工图她也做，但没有柳蓉的细致周到。

柳蓉是技术思维，做方案搞创意出效果图，她非常头大；但画施工图的时候，她条理清楚，认真细致，尤其图纸提资，更是毫无破绽。

肖渺刚工作不久的时候，配合所里老同志画楼梯详图，结构所的人气冲冲来找肖渺，批评她的提资图：“你看人柳蓉的图，提来的条件一看就明白，你再看看你的图，我要被你搞死了。”肖渺一看，原来是楼梯的踏步高度，应该是建筑完成面的高度，她却把尺寸标成了结构面的高度，结构设计的人做完了才发现标高对不上。

这是他们院当时一个文化馆项目内演出大厅的项目，楼梯位置是在舞台区上耳光室的地方。

这个楼梯本身所处的空间极小，还要躲过从不同空间穿出的结构梁，上到3个不同层高的空间，这就导致每个梯段都不一样高。要保证上楼梯不能碰头，保证符合转角平台不得小于梯段宽度的要求，要保证踏步的宽度高度满足《民用通则》规范的要求，算是特别复杂的一个楼梯。

这可是个挑战，但在建筑设计中也非常有趣。肖渺还真就排了出来，为此得到了建筑负责人的表扬，却不料她能把标高和尺寸给标错。没办法，她只好跟人家道歉，然后重新提资；可重新提资后那人得重做，所以火气就大。这些粗心大意的毛病经常会出现在肖渺的施工图里。

肖渺和柳蓉在自己的领域都做得挺好，互不相扰，还互相帮衬。柳蓉的方案，肖渺帮着弄弄；肖渺的施工图着急了，柳蓉给她收个尾啥的。

柳蓉比肖渺资历深，常卓一直很欣赏她。她干活儿也是个拼命三郎，更何况还有个外挂，她的同班同学学建筑的老公，有时候干不完，让老公帮帮忙，工作很出色。本来三室的老大一定是她，可好巧不巧，她那个时间怀孕了。

孕吐反应非常强烈，在办公室的时候，如果有人早餐带着油条、煎饼果子这些东西进办公室，闻到味儿她都会吐，搞得办公室的人还挺尴尬。之后又见红，只好请了假在家卧床保胎，这却让陈燕桦钻了空子，柳蓉失去了室主任的位置。

如果柳蓉当了三室主任，或许肖渺的四室都不会成立，她肯定给柳蓉当室副，俩人打配合；可陈燕桦当了三室主任。自然肖渺不会跟着陈燕桦干，常卓干脆让她自成一家。

要么说不自信的人或许更狠毒。陈燕桦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柳蓉，为了不被取代，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压柳蓉。好项目一律不让她碰，理由是让她安心修养。可是那些难搞的、费事的，没啥产值、进度催得要命的项目，都交给柳蓉。

柳蓉有时候不接，可也不能全部不接，不然到了年底都没什么产值。但被打压的柳蓉毕竟心有不甘，再说她也不是那种软弱受气的性格，于是她跟陈燕桦之间的斗争那就在所难免。

室里的人跟柳蓉关系好的不少，陈燕桦也有危机感。所以，她需要为大家争取利益，获得支持。

而柳蓉这一方面，则是希望陈燕桦越失败越好，她就在一旁看笑话。

这几章想说说职场，朋友、闺蜜的相处方式。有时候不好意思很致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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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倒霉的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