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3

在众多的试镜明星里，有一个人尤为突出。

白色的长裙，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打扮也素雅。

她转头，看见向昭，摇曳多姿的走到向昭面前。

向昭低头看剧本，没理她。

“拜托，你也是来试镜的吗？”徐甜娇俏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向昭才抬头瞥徐甜一眼，又低下去，不想理她。

徐甜被气到，弯腰侧目过向昭的脸颊旁，轻声说：“白色的外套，你也想竞选女主？”

张佳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恨不得把两个人拖开。

“到底哪个传闻是真的，有人说徐甜和向昭的关系很好，有人说她们关系不好。”

来试镜的都是普通人，也爱八卦，纷纷开始嘀嘀咕咕。

“说不定是原来关系好，但是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关系就不好了。”

“不会吧，这么廉价的友情，也只能说明之前关系就不好。”

“......”

向昭想，对，你们还真没想错，她和徐甜的关系不止廉价，还互相痛恨。

在张佳担心的神情中，向昭抬头，说：“你就这么笃定，角色是你的？”

徐甜：“你要不打听打听，是谁投资的剧本？”

“向昭，你要和我争，也要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向昭轻笑：“我是个人，怎么，徐大小姐不是吗？”

论起吵架，向昭这人比谁都能吵，偶尔想起，向昭也觉得，是因为齐一七嘴皮子太厉害。

她和齐一七生活好几年，尽管齐一七的身体已经消亡，但她的性子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向昭。

以至于向昭说话厉害，得理不饶人，不不得理也不饶人。

徐甜气的脸色发青，竟是一点甜美可爱的形象也不顾了。

“向昭，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不过半年不见，竟勾的北阑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向昭坐在那儿，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怎么，你的好哥哥，不要你了？”

她的姿势看在徐甜眼里，简直是**裸的挑衅。

“等着巧吧向昭！”

徐甜气冲冲的往里走，离开向昭很远。

周围看戏的人见闹剧结束，纷纷低头假装看手机里的剧本，实则早就拉小群吵翻天了。

[我去我去，什么意思，徐甜和谢总发生什么了，怎么还能怪在向昭身上。]

[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谁能告诉我？]

[向昭不是都说了分手了吗？徐甜干嘛要对前任虚空索敌，有病。]

[不是姐们，你不会是向昭粉籍吧，明明徐甜才是受害者。]

......

八卦人的键盘都快打出火花来了，张佳小声告诉向昭。

“我刚刚托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剧本是谢氏投资的，点名要徐甜做女主角。”

向昭：“？？”

看见向昭疑惑的眼神，张佳说：“之前一直是向总管理公司，但现在公司重新运营，加上向总事情也多......”

难怪之前没听说过有关的消息，谢氏若是想把女主角的角色正当给徐甜，不让网友发现，便要封锁消息。

每个公司各有各的渠道，知道小道消息不难。

可对于向昭的公司而言，这就不太友好了。本来就是即将倒闭的小破公司，又没什么艺人，总裁还是个身兼多职的大忙人，之前也没有娱乐公司有关的处理经验。

这样下来，向昭不管是在公司助力还是在消息打听上都弱了一层。

张佳问：“谢氏投资，加上徐甜也在，向昭，不然我们放弃......”

向昭握紧手里做了满满当当的小说原著，“不。”

“可是那两位，向昭，真的没关系吗？”

向昭淡笑：“没事，就算我不在这个剧组，徐甜也不会放过我。”

张佳不知道向昭和徐甜到底有什么矛盾，闻言也只能安慰道：“幸好你不竞选女主，是女配，不会和徐甜正面对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公司找个执行总裁。”

向昭：“嗯。”

试镜的大厅开始陆续叫人进去，向昭低头看号码。

“11”。

很快就到她了，向昭脱下墨镜和口罩，张佳这才发现，她没化妆。

向昭临走之前，张佳再次嘱咐了一句。

“记得竞选女二。”

向昭往里走的脚步顿住，这次，她没在回答。

试镜的地方很大，男主是早选出来的影帝，赵泽。

从阵容上来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剧组。

向昭站定在场地中央，有话语权的老师一字排开坐在她身前。

从左到右，依次是男主赵泽，原著作者，导演，副导演，编辑。

不过导演的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不知道是给谁坐的。

向昭的简介放在桌上，每人一份翻看。

“你只演过一部剧，还没有大学毕业？”赵泽问。

向昭点头，“但是我有找老师学习过。”

赵泽不怎么信任她，“你之前的剧本我看了一点，和你本人的性格应该是比较相似的，我不认为你能胜任剧组的重要角色。”

向昭不卑不吭，缓缓道：“我还没试镜，这个时候就下结论，未免太过武断。”

她眼神直对赵泽，对于这位年轻的影帝，向昭抱有尊敬。

但向昭也绝不会被打倒。

影帝比了个OK，示意其他人继续问。

导演和作者没什么要问的，准备让向昭选择剧目。

向昭站在舞台中央，身后照射来一道光，沉稳的皮鞋声音落在耳边。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导演站起来，殷勤道：“谢总，你怎么来了。”

向昭站在原地，没回头。

谢北阑走到她身后，又转弯走到导演身边的位置。

导演把剩下位置的座椅拉开，谢北阑坐下，翻看导演递来的简介。

“向昭？”

“是。”

谢北阑今天戴了金丝眼镜，比平时多了儒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纸张，问道：“你要试镜女二号？”

“不需要做准备吗？”

向昭进来之后没有脱衣服，依旧是白色的羽绒外套，头上还有一顶白色的针织帽，和女二的形象相差太远。

她摇头，说：“我要试镜女主角——严玥。”

偌大的场地内安静无比，好似一根头发丝落下，都能激起波澜。

不知道是谁“嘶”了一声。

导演说：“你知不知道——”

“好，”谢北阑看向向昭，说：“你开始吧。”

眼见事情已经成定居，赵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在所有人的都不敢说话的时候站起来。

“既然试镜女主，那我来和你搭戏。”

有人搭戏比起无实物表演更好，但也更难，这意味着，向昭可能接不住赵泽的戏。

但向昭没拒绝，她相信自己。

为了这一刻，她努力太久了。

向昭选的戏份片段很短，是整篇文里严玥的状态初现端倪的时候。

剧本上，顾城和严鸣声做好工作交接，意味着严玥和严鸣声之后可能不会再见。

严玥一向不爱出门，当天却一反常态的在门外等待顾城。

路灯白哲的灯光照射在严玥的背后，显得她又白又温和，她站在那里，安静的看向严鸣声和顾城。

严玥说，她想和严鸣声说点话，让顾城先回家看顾皎。

严鸣声不知道严玥要说什么，却还是答应下来。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很亲切。”严玥一如既往的慈爱，看向严鸣声的眼神关切温柔。

严鸣声喉咙里有哽意，她和严玥多年不见，都快忘了妈妈的感受。

“我也觉得你很亲切，严姐。”

严玥笑，轻轻抚摸过严鸣声耳边的碎发。

“能见到你，我非常开心。”

严鸣声快速说：“很晚了，你先回家吧。”

她怕再多说几句，就会露馅。

那是妈妈啊，站在眼前活生生的妈妈。

严玥“嗯”一声，包容的接受严鸣声说的话。直说：“回家小心。”

两人往相反的地方走，严鸣声没回头，不知道严玥根本没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严鸣声的影子，慢慢笑起来。

在严玥身后，顾城实在不放心她，下楼接她。

“回家了。”

“好，”严玥回头，眼底的湿润消失，好似从未有过。

“顾城，顾皎怎么样？”

顾城：“她睡着了。”

严玥笑起来，“她会一直这样嚣张自由的活下去，我很高兴。”

向昭选的部分难，男主也没什么重要戏份。

赵泽看过剧本，轻摸鼻头，忍不住说：“这有我没我有什么用吗？”

不过他抗议的声音很快被压下去。

几秒后，演戏开始。

尽管向昭的妆容很符合严玥，但在坐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她能演出严玥的灵魂。

严玥是包容万千的水，安静的流动，裹挟一切好与不好。

但向昭是有刺的花，美艳动人，又危险万分。

可向昭一开始演戏，所有人都被她惊艳了。

向昭站在原地，身躯往前倾，眼里温和，在大家眼里，她身前好像真的有一个姑娘。

她疼爱那姑娘，以至于手指颤动，笑里含泪。

是背负一切，又假装轻松的妈妈。

向昭眼神里是浓厚的爱意和清澈见底的悲伤，好似她曾经真的这样爱过一个人，爱到不敢伸手，爱到只能克制。

原著作者不知觉的跟着向昭的情感走，知道演戏结束，她脸颊冰凉，抬起手，才发现，她已经哭了。

现场久久没有发出声音，直到掌声响起。

向昭收拾好心情看过去，鼓掌的是谢北阑。

谢北阑看向她，眼里是莫名的伤心。

在此刻，谢北阑意识到，向昭曾经深爱过他，那样的眼神，谢北阑见过。

在每个深夜归家的夜晚，在向昭抬头看他的时候，在床上低头莞尔时。

从未离开，只是他不在乎。

所以，现在也不属于他。

原来，向昭不是不会，她只是需要学习，需要一个机会。

然后，她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执着不屈的绽放光芒。

......

过了片刻，赵泽回到座位上，导演和副导演纠结的讨论什么。

原著作者带有哭腔问向昭：“你觉得，严玥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原著里，只有严玥的结果和谜团没有揭露，她好似一阵神秘的风，吹过了就过了。

向昭深吸一口气，吹出的气体在眼前凝结成霜。

“或许是真的，又或许是假的。”

医生告诉严鸣声，严玥所有的行进路线，都是按照固定的人设推演。

从头到尾，严玥都是一串数据。

但若是一串数据，真会有如此浓烈的感情吗？

向昭补充道：“我想，爱应当是奇迹。”

原著作者低声重复，“爱应当是奇迹。”

向昭知道，她的演技征服了原著作者。

导演最后说：“你先出去等通知。”

“好。”

向昭不带一丝犹豫的出门，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台上其他人一眼。

而谢北阑一直看着她，看见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不给他任何眼神。

脾气大。

......

向昭出门，张佳第一时间拥上来。

“怎么样，女二这个角色你还是很有把握......”

向昭抱歉的看向张佳，“我试镜的女一号。”

“我就说女二号你很适合，什么？？？你试镜的女一号，你疯了吗？”张佳大叫起来，在周围人投来奇怪的眼光之后，又低下声音。

“向昭，你——是因为不服气吗？”

向昭想了想，不服气有，可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喜欢严玥这个角色。

严玥带给孩子的爱，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爱。

向玉的确把她当亲生孩子，但由于她和向昭认识时，向昭已经八岁了。

以至于两人的相处方式，比起母女，更像是地位平等的朋友。

向昭知道，严玥身上蓬勃的爱意，她很难去琢磨。

但她真的很想要这个角色，哪怕再难。

“不是，我想试试。”

看见向昭坚毅的神情，张佳平静下来，反而说：“也是，我第一天遇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成为‘战友’，我相信你。”

张佳最后笑着说：“大不了换个剧本。”

向昭郑重的拉住张佳的手，“谢谢你，张姐。”

谢谢你在我离开谢北阑后，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不给钱。”

/

与此同时，试镜场地内。

下一位迟迟没被叫进去，场地陷入争吵中。

原著作者是个小乖的女生，据理力争。

“向昭就是演的很好，她很适合严玥，就要她演严玥。”

赵泽也跟着附和，“我觉得向昭很有潜力，比起徐甜，我更想和向昭搭戏。”

至于导演，导演冷汗都要下来了。

圈子里，谁不知道向昭和谢北阑那点破事，向昭彻底和谢家撕破脸皮，自己这剧还是谢家投资的。

选向昭当女主角，这是要反抗投资商啊！

再说了，这女主角，还是谢家点名要留着徐甜的。

天要亡他！

争吵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人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谢北阑。

谢北阑从一开始，就低头在位置上用手机和人发消息，一点没参与讨论的意思。

他气势足，又是大老板，没人敢打扰。

等谢北阑抬起头，导演战战兢兢的问：“谢总，您觉得，谁适合当女主角？”

有的问题，还是当事人解决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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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023 /水晶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