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辛熠推门直接进去,走到纪诺的身边。
“有个事儿得你帮忙。”
“什么事儿说。”
他半夜找过来一定是急事。
“这路边的监控你能进得去吗?”
“具体哪儿的?”
他这么问就是有戏,辛熠打开地图。
“这条卦勤路,能不能看见有几个摄像头?”
纪诺对着电脑一通操作……
“全程有六个。”
“你把今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的视频找出来,全部删掉。”
纪诺按照他说的挑出视频片段。
“要不要打开确认下?”
辛熠脸色阴郁:“不用,彻底删掉。”
纪诺没有再迟疑。
“行了。”
辛熠松了口气:“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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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隐隐泛白,而后青朗开来。
长长的一场梦境阻断了此刻与昨天,但愿可怕的记忆碎片能碎的更模糊一些。
辛熠拉开窗帘,换了衣服洗漱好就下楼了,帮着湛姨一起端早餐进餐厅。
这两天是昌祺最容易钻牛角尖的时候,他必须照顾的仔细点儿。
……
昌祺起得不算晚,无精打采的来到餐桌前坐下,茫然拿起汤匙无味的吃着早餐。
辛熠没有打扰他的心不在焉,把心放空才能重新开始生活。他昨夜也失眠了,不只是对殷哲林的怨气,也有对昌祺的担心。他已经十九了,不能再让他活在童话世界里了……
“多吃点儿,待会带你去玩儿,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昌祺的思绪渐慢回来,终于想起了正事。
“哥,我想去练马,下周就要比赛了。”
辛熠微笑:“行,待会一起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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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辞提前了十几分钟到达机场,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怀禔悠。
“舅舅!”
辛思积极的小跑过去,怀禔悠开心的接住他的投怀送抱。
“你还记得我呢?上次见你还是三年前呢,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不会的,舅舅这么好,不可以忘记舅舅。”
怀禔悠欢喜的摸摸他的脑袋。
“你这么好舅舅可要好好奖励你,待会儿到家了,舅舅给你拆礼物。”
“好!”
怀禔悠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还有大部分的行李过几天会直接寄去爱丁堡。他牵着辛思走到昌辞身边。
“姐,等很久了吧?”
“没有。几年不见,你和妈妈真是越来越像了。”
怀禔悠腼腆一笑。
“是啊舅舅,你不会是姥姥姥爷的孩子吧?”
“少说傻话了你。”
昌辞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然后告诉怀禔悠:“我先带你回我那儿住,伦敦还有好多地方你没看呢。”
“谢谢姐。”
怀禔悠开心牵起辛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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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也是辛熠开车送昌祺去的学校。
……
“你要觉得心烦,这两天就别住校了,回家去,爸爸过几天才回来。”
昌祺摇摇头,看起来情绪还是很低落。
“算了,寝室里也不吵,没什么不自在的。”
辛熠听从他的意愿。
“那依你。”
昌祺解开安全带:“哥我走了。”
“嗯。”
辛熠一直望着他进校门,脸上霎时铺满阴戾之色。殷哲林让辛家蒙受这种耻辱,实在是不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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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辛熠都会在傍晚的时候到学校来,他默默关注着昌祺的举止,还好,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交流的。他也不求快,只求他能健康的走出这个阴影,哪怕时间久一些……
不过昌祺的精神还是比往常差远了,辛熠没有与他直接接触所以不太了解,厉然轲却是感触颇深。
这些天昌祺沉默的可怕,太不对劲儿了。从前他只是性格冷淡,但嘴巴很毒,时不时损自己几句,可现在他是精神恍惚,厉然轲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酆轻给甩了……
不过倒是没有问出来,万一是真的,他拿这种事幸灾乐祸也太不够兄弟了,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帮他走出“阴霾”。
……
下课路上,他走上前搂住昌祺的脖子。
“喂,你周末怎么没去拳房啊?今晚去吧,我看你小子最近都犯懒了,寝室门都不想出了。”
昌祺正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发泄一下也好,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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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拳是他们一直坚持的一项运动,从认识到现在,几乎都是雷打不动的每周去训练一次。今晚两人就在学校的体育室“较量”起来……
“哎呦!”
厉然轲突然哀嚎着捂住脸,昌祺恍然醒回神。
“你没事吧?”
“……斯~你下死手啊你?”
昌祺皱眉。
“我的脸……完了,这下要破相了。”
昌祺丢下拳套上前查看他的脸。
“我看看……”
眼角果然青了一块,昌祺懊恼:“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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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祺陪厉然轲在医务室上了药,厉然轲还在拿着镜子看自己那张脸。昌祺知道他有多臭美,要是平时肯定得损他几句。
“对不起,我刚才走神儿了。”
他坐到厉然轲身边,难得是这副软绵无力的模样。
“何止是刚才?你小子这星期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真被人甩了?”
他大声控诉昌祺的“罪行”,然后捂着脸,生怕别人看见。
昌祺不想解释,也不打算反驳。
“先回宿舍,我拿冰袋给你敷一下。”
厉然轲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一路上像个小媳妇儿躲在昌祺身后,忽然就把昌祺逗乐了……
“还笑!有没有人性啊你?”
昌祺这才收住。
……
回到宿舍后昌祺给他找来了冰袋。
“你说我怎么去上课明天?”
昌祺思考了一下:“有办法。”
……
他转身就去了女生宿舍楼下,打通廉嫣的电话。
“是我。”
“昌祺?有事吗?”
廉嫣很惊喜接到他的电话。
“找你帮个忙,借一个能遮颜色的化妆品给我。”
廉嫣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遮瑕膏吗?”
“能盖住颜色的就行。”
“那你需要什么色号的?”
昌祺蹙眉思索了一秒:“就要厉然轲脸那个颜色。”
……
“兄弟你找谁借的?”
厉然轲乖乖坐在镜子前,让他给自己“上妆”。
“廉嫣。”
“啊?这不是你‘卖身’换的吧?”
昌祺一下戳他伤口上。
“哎呦!”
“让你胡说八道。”
厉然轲嗤之以鼻:“您就别装无辜了,不说全校就说全系吧,谁不知道她喜欢你?她又长那么漂亮,多少男人惦记呢。我看,离全校知道也不远了。”
昌祺转身去洗手。
“那全校知不知道我不喜欢她。”
“这不废话吗?你要喜欢她她还能暗恋得全校都知道啊。”
昌祺悠然擦干手。
“那就行了,我去找她就是为了证明我们俩之间的清白。”
厉然轲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照了一遍,对“伪装”效果十分满意。
“我就纳闷儿了,你去找别人不是更能撇清关系吗?”
昌祺想了想:“找别人我怕借不出来。”
“哈哈哈……”
厉然轲缺德的嘲笑他,然后就对着镜子自恋:“幸好老子长得白……”
……
第二天出门上课前昌祺又给他眼角上盖了一层,直到他脸上的伤完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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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昌祺的生活看似回归平静,其实心里快疯了。
这么多天,那个殷哲林再没有出现过。那天的他像一个魔鬼飘落在他身边,在他皮肉上落下洗不去的气息,在他骨血里刻下淋淋印记。
难道那天他真是喝多了跑来跟自己发一通酒疯吗?他不会已经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吧!
时间越久,乱七八糟的猜测越多。昌祺时而畏惧,时而烦躁,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他平白无故跑来“凌辱”自己一番,然后就消失了,简直太可恨了!
……
又了无生趣度过了半个月,昌祺的癫狂慢慢冷却下来,因为他发觉他就是想出气也找不到殷哲林的人影,现在他的心态逐渐平和,也是真的在尝试忘记那件事,忘记那个恶人。
……
下课铃声想起,昌祺没有和同学一起走,今天是周五,他准备回家了。却不知不觉又走上了那条静谧的小路……
这条路自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走过,今天……可能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吧,这条路对他来说不再那么可怕。他“重生”了这么久,也可以大步跨过这里。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恶魔,飘荡在这条路上……那天所有的记忆全部清晰的跟随而至。
殷哲林与那天没有任何不同,依旧带着得意的笑容走下车,气定神闲的靠在车前等待他。
昌祺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所有令他“难堪”的事一齐涌上眼前……他的戏虐声、自己的哭喊声、那双肆意游走的双手、自己无力的妥协……长久的折磨都再次重演了……瞬间夺去他所有的勇气,他转身就想逃。
他这样的表现是殷哲林没有预料到的,他以为这小子会气愤的冲过来给自己一拳头,或者再踹几脚、臭骂一顿,怎么跑了?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不会真给吓坏了吧?意识到严重性的殷哲林正打算上前拦住他,却被一人抢了先。
“昌祺!”
这个女生叫住了昌祺,昌祺的脚步戛然而止,努力调整呼吸保持平静转回身。
“太好了遇着你了。吴湾下周请假了,自习室的备用钥匙你跟厉然轲替换着拿成吗?”
“……可以。”
他接过钥匙收起来。
“太谢谢了,拜拜!”
女同学转身离开了,昌祺这才发觉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殷哲林也已经来到他身边。
昌祺下意识的想离他远点,却被他再次拉住手臂。
刻进骨髓的触感让他生理性的抗拒,他想把挣扎的动静降到最低,压低声音警告:“放开我。”
殷哲林已经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恐惧与排斥,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令他不适,难得稳重起来。
“你只要不乱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真要是追赶起来,可就引人注目了。”
他时隔这么多天才过来,就是怕再刺激到昌祺,也想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冷静、平复。这次来也不是想要再强迫他什么,只是想安抚他。
昌祺扭头看着别处。
“你还想干什么?”
殷哲林听到了他的微颤,也看清了那双发红的眼睛,是他强忍下的巨大情绪翻涌。
殷哲林不想让他这么紧绷起自己,慢慢指引他放轻松。
他看了眼手表:“到饭点儿了,我带你去吃饭。”
昌祺恍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终于施舍了他一眼。
殷哲林为他的回眸高兴,至少他对自己还有正常的感应。
“你要是害怕,就在你食堂吃。不过我没饭卡,还得用你的。”
从刚才陷入恶魔环境,到此刻他的平常话语,昌祺又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不过,这次的恐惧只是他的臆测。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殷哲林就是让他有恐惧感……
自从来到昌辞身边,又进了辛家,他的胆怯之心已经被他丢弃了,长大后他又有了拳脚,谁他都不惧怕。偏偏这个殷哲林出现了,把他的自信、勇敢全都没收,都是因为那场难以启齿的“灾难”。
殷哲林笑对他的冰冷:“走吧。”然后就松开了他的胳膊。
得到自由后昌祺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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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食堂的时候,殷哲林甚至体贴的与他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不过他也不敢离太远,怕昌祺真的跑了。
昌祺点了一份饭,坐到了食堂的最角落。他其实不想花这份冤枉钱,也不觉得殷哲林真饿了,可是两个大男人在食堂就这么干坐着会更惹人注目的。
“有什么话快说,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殷哲林微笑看着那一份饭:“看来这儿的饭菜不怎么合你胃口?”
无关痛痒的废话昌祺不想搭理,只是为了尽快摆脱他不得不应和。而且食堂嘈杂的氛围已经赶走了他刚才的恐惧与紧张,就如殷哲林所想的,他已经放松下来了。
“是你让我陪你来的食堂,不是我饿了。”
冷漠的倔劲儿终于回来了,殷哲林有点儿开心。
“我那还不是看你被吓成那样儿了,才选这么个地方。”
昌祺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精神缓冲过来再想刚才那没出息的模样的确是太丢脸了,越想越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你看错了。”
他将头扭向一旁。
殷哲林的兴致越来越高:“真是我看错了?那就好,我还真怕把你给吓坏了……”
“殷董?您怎么在这儿呢?”
两人的交谈被突然打断,昌祺都不知道身后出现的女人是谁就赶紧把头低着。
殷哲林心知肚明,然后起身和那人打招呼。
“柳书记,这么巧。”
“是啊是啊。欸?这是您的公子?”
昌祺错愕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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