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至暗时刻

那是一片暗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内心会在这种黑暗里感到恐慌,失去安全感,哪怕黑暗是沉默的寂静的,也无法让那种恐慌感消失。

那些怪物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它们在害怕,害怕得不敢再发出声音,不敢再出现移动,都心存恐惧的在原地缩成了一团。

作为至暗时刻的创造者,我同样感到了恐慌,唯有灰烬之火能带给我安全感,我的目光往黑暗深处探望着过去,不用明说我也知道,那些在黑暗里的怪物,此时一定都在凝望着我,不过,我的‘视魂之眼’绽放着浓厚的黑暗,所以它们都不敢靠上前来。

“您应该继续下去。”

“但是为什么呢?我感觉我在孤注一掷,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灭亡,我感到很悲伤,我……,我在和谁说话呢?这里已经没人了,这个村庄已经死寂了。”

在灰烬之火边缘的黑暗阴影里,冒出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他端坐在暗星圆球下面,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不停歇。

他的模样看不清,哪怕是我带着灰烬之火靠近,也没法看清他。

在这个时候,那些鸟头兽头的怪物们都疑惑了起来,因为这个人突然的出现,怪物们发生了一种异变。

一块火一样发光的东西,出现在了怪物们的头颅里,冒着烟在黑暗里摇曳,那团东西散发出了一种弱弱的绚丽的光,就好像暗星的那层表面的星光。

这些变化,让我对冒出来的人产生了探索的**,他的出现显然是因为我张开的黑暗空间,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呢?

我走到了那个冒出来的人跟前,他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

“您怎么会来这呢?啊!您是为我带着指示来的吗?黑暗的‘视魂之眼’的大人,您告诉我的答案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从未开口过,他却一副因为我而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激动的站起来,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暗星。

“我好像看到了,深藏在星神里的黑暗面,原来如此,我总算是弄明白了,‘视魂之眼’大人,我会将这份神祗传递下去的,相信我,以我阿方索·卡米尔之名。”

“阿方索·卡米尔?”我低声的说,这个我从未听过的人,是谁?

我轻声说出的话,仿佛一句咒语,怪物们都因为我的一言,再次躁动了起来。

“阿方索·卡米尔啊!先驱者阿方索·卡米尔大人!”

在暗影里的怪物们,窸窸窣窣的说着,最后甚至齐声高呼出了先驱者的名字,并纷纷虔诚的跪下。

它们头颅上的那团光火,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躺在地上的水晶兔头,慢慢的漂浮到了半空。

那些怪物头上的光团都自发的,从它们的头颅上离开,带走它们余下的生命,投入到水晶兔头里去。

一场献祭,不可阻挡的发生在了我的面前。

另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在我的至暗空间里不断膨胀。

黑色粘稠的不明之物,不断从水晶兔头下方落下,逐渐堆积连接在一起,慢慢的,我看到了一些粗大的肢体的模样。

“这算什么?复生吗?”

从那个变化的怪物身上,我感受到了恐惧,我慢慢的退缩着,湮灭了灰烬之火,收起了黑暗树枝,披上了暗夜斗篷,龟缩到了黑暗的角落中,静静的凝望,小心点窥探。

当最后一个怪物也献出了自己头颅里的那团火光之后,水晶兔头的头顶,就已经变成了璀璨耀眼的一片,那些光,直直的射向了它头顶上的暗星圆球。

周围的空间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中波动起伏着,那颗巨大的暗星圆球嘶鸣着,裂开了一条细缝,更多黑色粘稠之物流淌而出。

就在那些东西淋灌到兔头头顶上的时候,那个水晶兔头怪物终于完成了它的复活。

它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用斑斓绚丽的眼珠子观察着四周,三瓣兔嘴向外翻的裂开着,发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它巨大的还尚未定型的手臂猛地向上伸去,野蛮的抓住了暗星裂开的那条细缝,用以一种不可理喻的,甚至导致自身手臂破裂的方式,将暗星的那条细缝掰得更开更大,让更多黑色粘稠之物流淌甚至倾泻而出。

如果说之前那些还懂语言,还有思想的怪物不算是黑暗之物的话,那些现在这个诞生在我面前的,只会胡乱喊叫,只会因内心的**而做出野蛮行径的怪物,就是完全的黑暗之物了。

在它的身上,我再次感受到了当初在特隆山地狱门口时的恐怖,再次意识到了人类的无知和渺小,以及黑暗的深沉与可怕。

我要逃跑,我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如此恐怖野蛮的怪物,哪怕我的魔力再次涌现,哪怕我同样掌控着黑暗力量,但我始终是一个弱小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面前这头野蛮的黑暗怪物。

我快速地选择了一条狭窄的隧道,在完全的黑暗中前行,双脚踩着一些坚硬的东西,磕磕绊绊的通过那条隧道,走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地方,在这里,我双脚变得更加举步维艰,我的脚下,全都是那些坚硬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我小心的蹲下来,摸索着那些东西,摸得越清楚,内心的不安就越深浓。

在一种极度的渴望下,我再次托举出了灰烬之火,用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我面前的环境。

于是,我就看到了我预料中的恐怖画面。

那些坚硬之物,全都是骨头,密密麻麻的铺满整个地面的骨头,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我难以分辨清楚,更难以冷静下来。

我曾听闻过关于魔法的恐怖故事,在那个不一样的故事里,人们会用魔来形容那些神奇的法术,是因为那些法术都是恶魔的把戏,会夺人性命,无论是施法的人,还是被施法的人,最后都会沦为悲惨的恶魔之物。

如今,在亲眼见识到魔法造成的可怕后果后,我第一次对追求魔法这个想法产生了动摇的念头,我庆幸于自己的无知和愚笨,这样的我才总是只能接触到魔法的表面,才会一直不得深入了解魔法的全部。

我想起了曾经卢卡斯对魔法协会怨毒的说辞,我从未认为他说的是错的,因为我早就见识到过那种极端的景象。

力量越是强大的魔法师,就越会对这个世界抱有极致的无情和冷漠,在那种淡漠下,任何生命在他们眼中都不会再重要,他们可以让一个生命起死回生,也可以让一个生命成为另一种生命,如果……。

“轰!”

突然,一个巨大的撞击声,打断了我的思考,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见到了发出那个动静的本体。

那个兔头黑暗怪物,此时已经追到了我的身后,撞破了厚实的墙壁,在远处,瞪大着它那双绚丽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灰烬之火。

“我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又用火光招来了黑暗里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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