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妈是巧州国的王》
●作者：小橘踏雪
【五】
年幼的小男孩抱着相册，直视着忙碌的父亲，很认真的问他，
“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正在拖地的男人顿住，这是儿子第一次主动问关于他妈妈的事情。为了让儿子更好的了解她，甚尔仔细的回忆着记忆里那个始终鲜活的女人。
“是个笨蛋吧。”一个敢于把自己和孩子托付给他这种家伙的笨蛋。
*
那是个兴趣爱好广泛的家伙，对观察各种事物都很感兴趣。有时候甚至会因为过于专注而忽视了“兴趣”带来的危险。
不，与其说是忽视，不如说是“不在意”更准确些。
她似乎在以一种特别的角度进行着名为观察的活动。
说得再难听些，就是她在俯瞰这个世界，甚尔不能想象她为什么站的这么高。
“真傲慢啊，你这家伙。”
彼时满身尖锐的杀手先生最烦有人这样看他，因为会让他想起咒术界那些愚蠢的咒术师。
不过这又像是她的潜意识行为，于是在被提醒后，她又会毫无芥蒂地马上道歉。然后拿着相机凑过来，自来熟的给甚尔看那张偶然拍下的照片。
“你很酷哦，很适合镜头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真诚又恳切，“看在我把你拍的很帅的份上，能不能让我留下这张照片呢？”
接着，她又作出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红野茜，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模特先生呢，怎么称呼您？”
“禅院。”
“啊，很少见的姓氏呢。名字呢？”
“……甚尔。”
被她这样看着，嘴巴会自己动起来，明明没打算进行交换名字这么亲密的行为的。不过也无所谓吧，甚尔想，他的名字又没有被诅咒的危险。
“甚尔先生，很高兴遇见你。”
【不一样。】
她和那些咒术师不一样。
甚尔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在旁的人会出于恐惧或厌恶而绕着甚尔走的时候，这个女人只把他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来交往，又不会给人以不受重视的感觉。
这对于离开禅院家的那个垃圾堆，内心空虚，没有去处，仅仅只是活着的男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禅院甚尔放弃了新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富婆，转而把时间更多地投入到这个让他看不透的女人身上。
甚尔有预感，茜女士（被纠正过的称呼）会给他带来全新的世界。渐渐地，他开始对未来萌生了希望。
幸运的是，在禅院甚尔为了红野茜改正过往养成的坏习惯时，他也清楚地感觉到，红野茜也同样在为了他而改变。
闭塞的咒术界成长经历，让甚尔对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不大了解，她就带着他一项项的体验。
午饭，晚饭，一起去散步，送她回工作室，第二天作为模特试穿她连夜设计出来的外套。
一起出去摄影采风，在野外的山坡上看星星，摘形状不同的漂亮叶子做书签。
及时拽住因为专注的拍摄日出而差点滚下山崖的笨蛋的衣领，在太阳的注视下接吻。
在她的指导下更换她自己就能换的灯泡、水龙头。学会了很多居家必备的小知识。
帮她搬家，主动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空调款式，同居。尝试着给她做饭，学习她爱吃的菜式。
以男朋友的身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被郑重的请求，今后就拜托甚尔啦！
然后是，结婚。
——这是大多数人都拥有的，如今甚尔也终于拥有的，属于普通人的幸福。
她开朗，自来熟，却并非轻浮之人，在看出甚尔的不自信后，会故作镇定的直白表露自己的心意，妥帖的安抚引导那个焦躁茫然的灵魂。
她泛红的耳朵和脖颈总是会吸引甚尔的目光。
他被纳入了她兴趣的一部分，并且占比逐渐增重。她会自如的邀请他到自己的世界来，一同分享那份快乐。
因为被接纳，所以甚尔放肆的把生命扎根在这片沃土之中，那时他以为，这便是永远。
没想到……
.
好在，广濑于审问中吐露出的信息，经过查证，确实是可以与现实一一对应的。
花了大价钱翻到的咒术高专任务卷宗中，十四年前的确有一桩 “校园暴力”作为导火索最后波及到整个滨海学园小镇的特级任务。
学生和小镇居民因为恐惧一个高中生，在法治社会围追堵截，开车撞人，甚至于一把大火点燃了整个学校意图置人于死地。
种种行径令人匪夷所思。
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电视台还在事态最初对此事进行了跟踪报道，于是事态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数量众多的恶意汇聚一处，特级咒胎被观测到出现在那所明星学校中。
被咒术界指派负责祓除咒灵的咒术师正是：特别一级咒术师禅院直毘人、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
而那个一切罪恶指向的中心，名为高里要的男高中生，则在咒胎显现的前一日失踪。
按照咒术界的推断，他应该是被诅咒囊裹，成为了咒胎的养料。
广濑却说，高里要明明是在前天夜里，被来自“那个世界”的“延王”接走了，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午夜过后的凌晨时分，特级咒灵显现。
咒术师与咒灵展开了战斗。咒灵所拥有的掀起海浪的能力，被归咎于人们应该也有想用水淹死那个男孩的的恶意。
——水火无情，因为地理原因深受这两类灾难困扰的岛国人，在作恶时首先想到这个也不奇怪吧。
在那场战斗中，有三百多人死亡，只有高里要一人，在三年后被登记为“失踪者死亡”。
用广濑的话说，他因身为不洁净的人类而被抛下了，无法返回“故国”。
但亲眼目睹了高里要和“延王”穿梭海水乃至世界的经历，还是让他心存侥幸，不由自主的搜寻相关资料。
“突兀的出现在海中，毫无预兆的结束，没有兴起和减弱的趋势，不明原因的漩涡下陷，就是那个。”
“我称之为【通道】。十四年来，被我发现的通道，一共出现了六次，冲绳那个正是时间最近的一次。”
通道。
甚尔咀嚼着这个让他陌生的词汇。当年造成茜女士失踪的海难成因，确实被报道说是有不明原因的海底漩涡。
那个时候甚尔几乎把那片海域翻了个底朝天。他还友好的说服了一位擅长寻人的诅咒师来帮忙。
当然，结果是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的。
那个没派上用场的家伙差点被他丢进海里喂鱼。
“【通道】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位置。而且，也从未听说有人从那边回来过。”被常年压抑在内心的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的广濑，在沙包大的拳头面前不得不恢复清醒。
“抱歉啊，我不是有意伤害小惠的。”
广濑很喜欢头发炸起像个海胆的小男孩，那些相处的日子中萌发的感情并非作假。
他以前是那所明星高中的老师，换了工作转到小学来，也是因为想被纯真的小孩子们治愈。
他想要阻拦自己继续迷失在嫉妒之中。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甚尔嗤笑一声，不信他的鬼话。
仔细想想广濑说了什么就明白了，小孩子在广濑眼里是和“纯净”划了等号的。
得到了重要的情报，作为交换，拥有着天与咒缚、最强肉丨体的男人给广濑解开了束缚手脚的窗帘，放过了他。
“一笔勾销哦。”
甚尔明明是微笑着的，却因为嘴角的疤痕看起来戾气横生，无法让人放松分毫。
*
时隔三年，甚尔再次抓住了命运的蛛丝。
为了见到她，再努力一次吧。
放下了看不见枷锁的男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
没有茜女士的房子，哪怕是收拾得再干净，也没有家的感觉。
早早醒来的禅院甚尔坐在沙发上，绿色的眼眸中空无一物，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好陌生。
好陌生。
好陌生！
让人烦躁。
好眠（指数着儿子的心跳入睡）一夜并没有让甚尔的头脑变得更清醒。
他没有条理的想，满脑子乱七八糟。
要搬回来住吗？
惠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那个地方，频繁的换学校，对小孩子来说负担很大吧。
而且那个地方确实很不错，气息很干净，咒灵也很少。
只是广濑是个问题。
那家伙的负面情绪很重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质变了，工作地点离惠的学校也有点近。
要宰了他以绝后患吗？
惠问起靠谱的邻居叔叔来要怎么说？
通道要怎么找？广濑都是事后才能根据线索推断出来的，并没有预见性。通道出现的时间又短又随机，他跑断腿也赶不过去啊。
找到了就能穿越过去吗？
有人接引的时候，广濑都过不去那边。难道自己就能过去了吗？
如果洁净是真正的“钥匙”，那又是怎么定义“洁净”的呢？吃素？手里没有血腥？不会产生咒灵的咒术师？
总不会是根据咒力的多少来衡量吧？那他确实是世上最洁净的一个人了。
甚尔说了个地狱笑话，术师杀手是洁净之人。
一个杀手……碧绿的眼眸越发幽深暗沉。
还有啊，
茜女士为什么没回来呢？她真的在那边的世界里吗？
那场事故中有很多人丧生，甚尔也不能保证茜女士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能选他这种人当丈夫，眼光不太好吧，那应该运气也不怎么样……
凡是人生活的地方，总是离不开生老病死，那边似乎还有“王”的存在，总是神经大条的笨蛋，能照顾好自己吗？
【今后，就拜托甚尔先生多多照顾啦！】
【惠就拜托你照顾了！】
女人温柔的话语忽然在记忆中跳出来，一同的还有她坚定不变的笑容。
……
昨天傍晚出去采购的时候，惠是不是能看到咒灵了？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看不到咒灵呢。这就意味着，惠是有天赋的吧。
禅院家虽然对他来说是个垃圾堆，对于有天赋的惠来说，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明天，要联系一下那个老酒鬼吗？
看到新来了很多小伙伴，感谢阅读～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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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