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次日一早,房门便被“砰砰砰”的敲响,紧接着传来一句问候声。

“楚姑娘,醒了吗?”

楚元英一打开门,侍女小厮鱼贯而入,各色膳食、衣锦绸缎、首饰匣盒很快堆满了一桌子。

见此场景,她二丈摸不着头脑,赶忙捞了一个侍女问:“这什么意思啊?”

侍女答:“昨日三少爷去锦缎庄裁制新衣,说要给您也制几身,但不知您的尺寸,所以挑了些锦缎送来,供您挑选。”

另一个抱着匣盒的侍女又抢着道:“三少爷说,您也没什么首饰,差人去金翠楼拿了几件一同送了过来。”

楚元英扫过琳琅满目的一桌子东西,心中不由得纳闷。

顾玄奕会干这种事?

他心思要是能如此细腻,会跟沈怡搞成这副鬼样子?

正当她愣神之际,一侍女手拿裁尺,自顾自地开始帮她量尺寸,口中念念有词,与她搭档的侍女在纸张上记下。

楚元英赶忙推脱道:“我不缺衣裳,我也没钱买这些。”

拿着裁尺的侍女疑惑道:“您不用买啊,这些商铺本来就是三少爷开的,您又是三少爷的朋友,我们不会跟您要钱的。”

楚元英本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故而推辞,但转念一想,顾玄奕到底还算有求于她,而且是只财大气粗的肥羊,她拿些衣裳首饰也不为过。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报酬少要一点就是了。

况且这是不是顾玄奕送的还两说呢。

她本想搓搓手,可这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又觉这动作有些猥琐,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要些脸皮。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首饰的,她不再抗拒量尺寸,又选了几色绸缎,此间事了,蜂拥而来的下人们这才离开。

楚元英正欲关门,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声,探头一瞧,刚巧对上代兰亭牵着狗从隔壁房间出来。

二人对视还不到一秒,楚元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硬生生端出了几分洒脱不羁的风范。

代兰亭:……

回到房间,楚元英扒拉着碗里的粥。

顾府房间这么多,非要住她隔壁什么意思?

明明昨天那屋里头还是空的!

一看到代兰亭她就想起来昨晚的事,楚元英使劲捣了捣碗底,昨晚跟代兰亭其实算不上吵架,单纯的就是她自己破防了。

彻底破大防!

她是见钱眼开了些,顾玄奕也确实挺有钱的,但代兰亭凭什么觉得她要为了钱去当妾?

这跟骂她是小三有什么区别?

她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难道就是为了给人当个妾?

楚元英前世的家庭环境并不算好,总结一句就是混账的爸,迂腐的妈,破碎的她。

十几年寒窗苦读,她就是为了摆脱那个环境,摆脱妄想将她一同拽进婚姻的妈,所以她选了律师行业,选了婚姻专业,拼了命地挣钱,想着将她妈妈从婚姻泥潭里拉出来。

但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妄图干涉他人选择最终只会铩羽而归。

所以她没忍住,一时气从心来没控制好情绪。

因为总觉得代兰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又一次否定她十几年的努力。

楚元英毕竟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又从这个社会环境里长大的人,她的思想思路以及人生信念和观念都是跟这些人不同。

她可以当一个旁观者,接受别人三妻四妾,供侍一夫,权当看小说电视一样,观看别人的一生如何发展的,但她作为接受过十几年教育的现代人,秉持的思想底线依旧是一夫一妻制。

换句话说,就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楚元英哪怕不理解但她也会尊重,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万万不行的。

虽然有些双标,但这已经是最低的底线了。她从来没什么大的志向要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王朝,她想的只是赚点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楚元英刚咽下一口粥,门外传来顾玄奕稍显急躁的声音。

“楚姑娘,开门!”

楚元英连忙胡乱塞了几口饭菜去开门。刚开门,顾玄奕就顶着他一张乌龟脸,眼下乌青,怒气冲冲闯进来,手中几本账册摔在桌上。楚元英本想在顾玄奕进来后把门关上,但小鄂突然窜出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腿,她一时不察,就这么让代兰亭悠哉游哉的进来了。

顾玄奕猛一拍桌子,骂道:“顾玄策这狗东西,三番五次去小怡跟前晃悠,整个顾府都在说小怡心思不正,意图勾引夫家大哥!”

“真是气死我了,我就算不清楚小怡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顾玄策什么人吗?!”

“可就在我眼皮底下,我竟一点不知,我竟……”他拳头攥的极紧,由愤怒转为痛苦,道:“三年,这三年他们都瞒着我。大嫂不仅克扣小怡的月银,连她水榭楼的小厮也尽数打发,甚至冬日里连炭火都不肯给一块……我送的东西第二日便会被大嫂拿走,还要以各种理由变着法子苛责小怡……我……我这三年都在干什么……”

楚元英心想果然如此,又庆幸还好小说看得足够多。

她安慰道:“应该是你大嫂有意瞒你,再者整个顾府都知你与夫人不和,这三年别说留宿水榭楼了,踏都没踏进去几步,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必过分自责。”

顾玄奕强行压下心头愤懑,缓了缓说:“不止这些,昨晚回去后,我便查了账册,却发现当年送给小怡的聘礼竟全被我母亲要了回来,我母亲向来平易近人,为何……为何要做这种事?”

听了这话,楚元英不禁蹙眉,她原本猜测可能是顾玄策两口子压榨沈怡,倒是没想到,这顾老夫人也插了一脚。

本来兄嫂都已经够难缠了,结果还有婆媳矛盾,这错综复杂如同蛛网的关系,她只是置身事外的看着都觉得窒息,何逞身在其中又被紧紧缠绕的沈怡?

楚元英稍一思忖,说:“聘礼之事暂时先按下,等老夫人回府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缓和你与沈怡之间的关系。”

她思路清晰,大脑飞速运转,又问道:“你查清后可有去找兄嫂兴师问罪?”

顾玄奕火气渐歇,他为了查账一夜未睡,疲惫之色涌了上来,摇头道:“本来是打算去的,出门的时候被兰亭拉回来了。”

楚元英迅速瞄了一眼代兰亭,代兰亭正低头逗着小鄂,仿佛置身事外,压根没听二人的谈话。

楚元英撇了撇嘴,她不乐意夸代兰亭,但若非代兰亭把顾玄奕拉了回来,她的计划可就全打乱了。

她琢磨了一下,问:“并非我有意打探你家族谱关系,我想知道你大哥在顾家是什么地位,或者说你顾家的生意,都是谁在打理,你们哥姐弟妹又占几成?”

她这话问得有些冒昧,顾玄奕看了代兰亭一眼,后者微微点头,他方才道:“我家生意一贯是我与父亲打理。我大哥自小不成器,给他几间铺子砸几间,后来索性每月打发点钱给他,让他混日子,反正我家养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我二姐已为人妇,手里有几间铺子无伤大雅,四弟五妹尚小,如今正读书,暂时不参与这些生意场上的事。”

“哇!这么说你不就是公司CEO?”楚元英砸吧砸吧嘴,叹道:“兄弟姐妹还都不分权,你这日子过得,除了情场不顺,哪哪都顺,真让人嫉妒!”

顾玄奕疑惑道:“C什么?哦?”

“没什么没什么,不必在意。”楚元英难以压制眼中的兴奋,道:“顾三,我有法子让你跟沈怡和好,但是这价钱……”

她眼巴巴地看着顾玄奕,这话中意思,不消说,顾玄奕也明白。

顾玄奕大手一挥,道:“小事,只要我顾玄奕有,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

楚元英只觉得这话豪气冲天,连忙竖了大拇指,恭维道:“还得顾三公子大方!”

一旁的代兰亭轻轻“嘁”了一声,听起来像是不服气,但楚元英现在满脑子“来财来财来财”,根本不屑搭理他。

顾玄奕道:“需要我给你立字据什么的吗?”

楚元英道:“不用,我相信顾公子为人,顾府富甲一方,总不至于欠我这点小钱。”

其实是没想好报酬要多少,暂时压下,容她好好想一个合适的数目拔羊毛。

楚元英又道:“首先,你回去挑一件贵重东西顺便寻个由头送给沈怡,无论如何,务必让她带回到水榭楼。”

顾玄奕不解道:“还送?那不是又会被大嫂抢走吗?”

楚元英点头道:“就是让她抢走啊,不仅让她抢,你还得让她责罚沈怡,然后你看准时机冲出去,来个英雄救美。”

顾玄奕道:“我怎么听不懂啊?为什么还要让大嫂责罚沈怡,还有什么英雄救美?”

楚元英扶着额头,表情痛苦,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男人?

顾家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他,真的靠谱吗?

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沈怡现在对你没情谊,你要先培养跟她的情谊。再者她对顾府的感官很差,连带对你的感官我猜想也很差,所以要先改变她对你的感觉,让她知道,她在这陌生冰冷充满算计的顾府里,有一个人能依靠,而你刚好就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

顾玄奕显然没听懂,他看看代兰亭又看看楚元英,双眼迷茫,无所适从,整张脸上都充满“你在说什么玩意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这句话。

楚元英:……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人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另一扇窗吗?

或许上帝在创造顾玄奕的时候,只把他经商技能点全都点满了,而情路思维直接上了八个大锁,贴了个封条,写着“此路不通”。

楚元英试图开锁失败,索性不开了,强硬道:“你就按我说的做,保准能抱得美人归。”

顾玄奕犹豫了一会,只管死马当成活马医,急匆匆就要回去挑礼物。

楚元英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礼物送出去以后,立马回来找我,不要擅自行动。”

顾玄奕“哦”了一声。

送走顾玄奕,再看代兰亭,这人依旧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跟着走的意思。

楚元英就这么跟他僵持坐了一会儿,两个人依旧不说话,越坐越尴尬。她秉持着“你不走我走行了吧”的想法,站起来就要走。

见此,代兰亭叹了口气,慢悠悠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元宝,放在了桌子上。

楚元英:?

[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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