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出入境的相关律法很严苛,不仅仅是这方面,两百年前的“流氓罪”再次搬上法律文书之上,为了提高生育率,保障女性的生活权利,门净玄并不排斥这样的律法。
可当下的世界局势混乱紧张,以至于他想要在华夏境内查出十几年前的事都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原其佟——一个华德混血的混血儿,她的家族与华夏方面关系密切,其父辈是华夏北城的一位高官。
门净玄未曾与她有过联系,第一次见面也是由旁人引荐。两人碰面的地址是一家简奢的咖啡厅,他在与她撞眼的瞬间就分辨出对方眼中的兴味。
原其佟常驻法国,性格上也被法国社会的浪漫热情所影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即便在神情冷淡的门净玄面前也是一样。
因这场改动她行程的不满被见到门净玄的瞬间冲散,挾裹着兴趣的欣赏目光直晃晃地落在男人身上,原其佟不显迫切地与他对话,企图从中发现他的底色。
人类都是猎奇的——或大或小,总是会想要了解到自己未曾见过的人或事。
何况是门净玄。
门家在美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而门净玄作为第一继承人,毕业于司理联合大学,虽然没有继续修读硕博学位,但他在校的履历也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原其佟本来没打算和他多聊,但实在是抵抗不住门净玄的皮囊,即便他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地告诉她,他要借由她的关系打探一件事的原委。
原其佟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双方既不是偶遇,也不是相亲,那么聚集在一起商议事情,这完全符合常理。
“这个简单。”原其佟就事说事:“打探什么事儿?关于谁的?”
门净玄没有说明当事人的身份,只是将一份封袋文件放在桌子上,指尖按住往前推。
原其佟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后便收回文件袋里:“我会放在心上的。”
“多谢。”门净玄得了保证,心里反而觉得有一点不适,所以他作出了平日里处理公事的模样:“恕我直言,你需要什么东西作为报酬。”
“还真是直接呢。”原其佟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下午我打算去看歌舞剧,准备去西科斯公学门口的甜品店买点吃的,那家甜品店我去了好几次,很合我的口味。”
门净玄眨了下眼睛,随后道:“正好我要去西科斯公学接人,顺便送你去吧,至于报酬方面,你可以慢慢想。”
这个回答算是委婉的拒绝。原其佟挑了挑眉,不显遗憾地应下:“接家属吗?那麻烦你了。”
“嗯。”门净玄轻轻颔首,“…妹妹。”
两人达成一致目的,并排着往外走,期间原其佟问他:“你妹妹在读高几?”
“高二。”门净玄说,“正是青春期。”
“女孩子在这时候总是叛逆的。”原其佟轻笑着打趣他:“门先生会有耐心包容吗?”
门净玄说:“我不太擅长应付她,她…太倔了,脾气很大。”
原其佟听着他的声色,觉得好笑:“你貌似不太高兴,闹矛盾了?”
被这样一问,门净玄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矛盾吗?算是吧。
他的脑海里重现出昨晚的一切,那个羞恼到极点的小浈走进他的心神之中。
门净玄一时没回话,而原其佟也并不执着于这个问题,扭头问起了他在司理联合大学的经历。
门净玄挑了几个并不重要且还有记忆点的问题回答,同时将车辆发动,驶向西科斯公学的方向。
原其佟坐在副驾驶,车窗降下一大半,风刮进车里,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心想:这个男人真是太冷淡了。
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逐渐靠近西科斯公学时,路边已经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路过。门净玄今天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已经被占了很多。
好在前面有一辆车准备离开,门净玄作退避后,抢在一辆保时捷之前占据了那个车位。
“接我的司机还有一会儿才到。”原其佟将身体侧向他,歪了歪脑袋:“能劳烦门先生帮我买一下甜点吗?拿破仑蛋糕、山核桃派和舒芙蕾,两份。”
门净玄听她报菜名似的说出一连串甜点名称,还强调要两份。他忍不住抿唇。
原其佟的面容综合了德国美人和华夏风骨的所有优点,客观而言,她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美人,尤其她在刻意撒娇的时候。
她直勾勾地盯着门净玄,说:“我穿的高跟鞋呢,腿会疼的。”
门净玄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拿上手机打开车门便去了那家甜品店,在粉嫩色调、充满烘焙香味的店里挑选甜品。
原其佟留在车里,远远看着走在人行道上的男人。布料硬挺的风衣很衬他的身高,衣角随着走动而飘动,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凌厉的剪影。
身高得有一米九吧?原其佟猜测着,想着又笑起来。
她还以为门净玄会拒绝,但没想到他居然拥有绅士风度。原其佟喜欢这种反差,但要是这种态度落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有点不爽了。
看着他进了那家甜品店,原其佟将视线收回,摸出手机询问司机还有多久到。
得到了回复,原其佟才收起手机,她这一侧的车门前突然来了一个人,对方很气息不平稳,拉车门时还向学校门口张望,直到原其佟与她对视。
原其佟看着她的脸,有些愕然。
对方似是反应过来,急促地用英语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后跑开了。
原其佟坐在副驾驶上,拿起放在腿上的文件袋打开查看,心中疑惑更甚。
盯着文件上的照片,原其佟确认那个女生就是门净玄要查的目标。
或者说,门净玄要接的人就是她。
原其佟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危机感。
她不清楚这种危机感从何而起,但她盯着文件页上的照片,这张与门净玄毫无相像的相貌,会是他的妹妹?
就算是同母异父、同父异母两种可能,在下长相上也不可能会没有任何相像点。
正当原其佟陷入思考僵局时,门净玄已经提着甜品包装盒返回。他拿了三个袋子,将右手的两个交给她,而左手的那个则留在了主控区周围。
原其佟没告诉他自己碰见了那个女生,只是道谢后便下了车。接她的宾利已经缓停在了道路的一侧,原其佟上车后,司机便发动了车辆渐渐驶离。
她通过后视镜看见那辆劳斯莱斯,驾驶座里的男性身影模糊不清,直到彻底不见。
“不去歌剧院了,”她突然说,“回家,我要问点事情。”
门净玄将身体靠在座椅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放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可是小浈还没有出现。
还在教室里吗?门净玄不由想,或者…和昨天那个女生在一起?
他不认为小浈会在这时候出逃——脚伤没有痊愈,并且照她认真学习的样子,也并不是打算近期再有冒失行为的迹象。
别真是和那个女同学在一块儿…门净玄思考着这一猜测,下车去她的教室里找人。
他在十一级B班的阶梯教室里只看见了几个男学生,没有看见小浈的身影。门净玄就近找了一个学生询问:“你好,你有看见房贞同学吗?”
男生听着这个名字几乎应激,腾一下子站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她已经走了。”
她又在学校做了什么?门净玄垂眸看着男生的名牌。
斯菲特生怕他不相信,着重强调:“她走了有一会儿了,真的。”
门净玄没打算怀疑他,轻不可见地点头后转身离开。
斯菲特松了一大口气,探头探脑地看着门净玄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发狂——这又是谁来着?!房贞的家属吗?
感觉一拳能打他俩……
门净玄暂时还不知晓斯菲特和小浈发生过的冲突,他只感觉眼皮在跳,不详到像有人撬了他墙角那样。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个说法——放学了不来找他,最好不是和那个女学生在一起。
门净玄拿着手机给她打电话,拨通的提示音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男人闭了闭眼睛,又打电话到家里,这次倒是有人接了:“先生?”
“她在家没?”门净玄下楼,正准备去监控室调校门口的监控,却听见女佣说小浈和她的同学回来了。
她居然还敢把那女的带回家?
门净玄的心脏突突地跳着,说了句马上回来后便挂断电话,径直往停车位走。
他粗暴地打着方向盘,心里冷哼:最好别让他抓住现行,否则他可不能保证谁会躺着出门。
等他一路火花带闪电飙车到家,上电梯时门净玄还在想,要是小浈为她求情就算了。
可一到了门口,他又想象那副场景。
算了,她还是倔一点吧。
门净玄稳了稳情绪,开了门,鞋都来不及换就进去捉奸,视线从玄关移到客厅,看见并排坐在沙发上正在学习的小浈和伊西多。
他又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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