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第一次月考。

考场按成绩排名，因此孟朝和李元忆毫不例外地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并分别包揽了全年级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名。

两人对此已经十分习惯，一大早就掂着早饭熟门熟路地进到了三十考场，然后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很快就有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进来坐下，没有一个人复习，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状态。

在这个考场的基本总是那么几个，大家一起考了那么多次试也都熟悉了。

因此一坐下就十分熟稔地联络了起来。

当然，无非也就是那么几句。

“一会儿语文让我抄抄。”

“行，那你写英语的时候卷子往边儿放，让我看看。”

“你数学怎么样？”

“我上次考了58。”

“卧槽，学霸，下午让我抄抄，我上次才考23。”

在这样的氛围下，方槐序一进教室简直就像是热油里突然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艹。”

“那不是三班那个，怎么会分到这儿？”

“估计是刚来上次考试没成绩，都是零分吧。”

“……”

方槐序对于耳边的议论不为所动，径直走到孟朝身后坐下。

李元忆见状，立刻走过来，把手中剩下的包子递给他，“学神，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就见正在喝豆浆的孟朝突然站起身来。

“不吃我替你扔了。”孟朝说着向门口的垃圾桶处走去，经过李元忆时顺便拿了他手里的包子，然后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李元忆一脸懵逼，刚准备开口问，就见孟朝已经坐了回去，背对着他懒洋洋道:“马上开考了，回自己位置上去。”

虽然不知道孟朝怎么了，但是凭李元忆这么多年对孟朝的了解，还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于是立刻回了句，“行。”

果然，他刚坐下没多久就见监考老师拿着试卷和一本书走了进来。

看见他们还调侃了一句，“呦，都是熟面孔。”

发完卷子老师就坐在讲台上看起书来。

只偶尔抬眼看几眼。

毕竟老师十分相信他们的水平，就算互相抄也抄不出第三十考场。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

方槐序看着自己的桌面，又抬头看了眼表，这才刚开考十分钟，桌上就被扔了不少小纸团。

根本不用打开，他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方槐序本不想管，然而一抬头就见四面八方全是炽热的眼神，又犹豫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毕竟以前他都是在第一考场，周围的人别说传纸条，头都不轻易抬一下，生怕别人写题的速度超过自己。

和现在的情形迥然相异。

正纠结着要不要打开纸团看看的时候，却见前面一直趴着睡觉的孟朝突然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刚好扫到那堆纸团上。

一个不少，全部带了下去。

方槐序自然不会再捡起来，干脆不管了，低头写起了自己的题。

大概是周围的人见方槐序没有给他们递答案的意思，后面几场考试就再没有纸条扔过来了。

方槐序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两天的考试。

老师们的效率极高，考完试的第二天就把卷子发了下来，并完成了登分排名打印成绩等一系列事情。

毕竟是开学第一次月考，大家都比较重视。

因此当班长拿着成绩单进来贴的时候，大家纷纷围了过去。

只有三个人除外。

一个是趴在桌上睡觉的孟朝，一个是一直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李元忆，还有一个是方槐序。

方槐序没去一方面是因为人多不想过去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下笔的时候会不会自己心里清楚。

大概能得多少分自己都有数。

教室后面围着的人一直等到上课铃响才散去。

估计考得不怎么样，一个个都坐得十分老实。

上课铃落了一会儿，班主任才拿着他的历史书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在讲台上站定后，足足看着他们沉默了三分钟。

班里也由刚开始上课的嘈杂到几个人窃窃私语再到鸦雀无声，直到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班主任这才开口，却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家对于这种失望的叹息并不陌生，因此一下子就猜到了班主任一会儿要讲的内容。

果不其然，班主任的第一句话就是，“月考成绩你们都看见了吧。”

没人敢说话，只是纷纷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考得怎么样？”

这下更没人敢吭声，大家纷纷把头低了下去，不与他对视。

班主任见状，满脸忧愁地举起成绩单，似乎看不清，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终只叹了口气，把成绩单放下。

“换座位吧。”

三班的学生都被骂皮了，如果今天老老实实挨顿骂，心里还好受点，然而班主任这样，反而弄得他们七上八下，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因此这次换座位难得的安静，谁也没说话。

班主任让他们都出去排队，然后按成绩单挨个叫进来，在座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个自然是方槐序。

班主任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把座位表递给他，道:“你这次考得不错，继续保持。”

“嗯。”方槐序淡淡地点了点头，接过笔的时候在成绩单上看了一眼，刚七百出头。

现在各科还是分开考，而且是开学第一次月考，老师一般也不会太为难，因此这个成绩也算不上多出彩。

但是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果不其然，他成绩后面的每一项排名都是第一。

“你想坐哪儿？”班主任见他迟迟没有下笔，以为他在纠结。

刚想给他点建议，就见方槐序在最后一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班主任:“嗯？”

孟朝照例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一进来就见班主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副你小子撞大运的神情。

孟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没去讲台上挑座位，毕竟就剩下一个座位了，他也确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然而就在他向自己的老位置走过去时候，却见他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方槐序。

孟朝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他。

他不是第一个进来的？怎么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