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悸动

谢与景目睹了张生死亡的过程,当天晚上便高烧不退,喂进去的食物和药全都吐了出来,一直到半夜,高烧才渐渐退去。

谢与景醒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

“哥,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与生俱来的特殊体质,是他甩不掉的枷锁,只能躲在这里,没有自由,甚至还会给亲近之人带来不幸。

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人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谢与书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体温枪,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确认体温终于恢复正常,随即伸手,小心翼翼地覆在谢与景打着点滴的手背上,语气沉稳而坚定:“小景,相信哥哥。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

……

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平稳行驶,目的地越来越近。

谢与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扣,突然开口:“掉头。”

“可家主那边……”驾驶座的人迟疑一秒,话还没说完,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他不敢再多言,默默调转方向盘。

深夜,谢家老宅。

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着高悬的‘祖德流芳’匾额,破空的鞭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谢与书**着上半身,双膝跪在青石板上,后背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鞭痕交错纵横,鲜血蜿蜒而下。

他紧咬牙关,喉间溢出闷哼,额角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低头。

鞭子一次次落下,谢与书却像是浑然不觉,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不久前与父亲的对话。

彼时,谢家家住谢知淮,坐在红木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语气不容置喙。

“与书,你该清楚小景的性子,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活在痛苦中。”

“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命运。”

“权利?”谢知淮冷笑一声,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声音陡然沉了几分,“谢家每隔五代的天咒,不是一句权利就能破解的。他活不过二十岁,这是注定的命数。”

谢家,每隔五代,便会出现一次‘天咒’,受到天咒的孩子活不过二十岁。

除了谢与景,家族中受到天咒的孩子还有十七人,不过谢与景情况特殊,摊上了一个招阴体质。

谢知淮只有谢与景一个儿子,必须在谢与景二十岁之前,拥有一个嫡亲血脉。

当年,殷婉怀孕之时,腹中胎儿天生阴盛阳衰,遭各种邪祟觊觎。谢知淮便派人四处寻找命中带煞的孩子。

经过长达一年的时间,终于寻到最合适的人选。

当年谢与书六岁,刚经历过一场由人引发的火灾,他的双亲纷纷葬身火海。

大师为他批命时曾言:“此子八字极硬,阳气充盈,百邪不侵,然命中带煞,注定孤苦一生。”

于是,谢与书被谢家收养,更名换姓,恰在此时,谢与景呱呱坠地。

自那时起,两个孩子的命运便被牢牢捆绑。于谢家而言,照顾谢与景,就是谢与书存在的唯一意义。

而前不久的那场相亲,其实是为谢与景准备的。目的就是寻找一个生辰八字与谢与景相符的女生,受孕生下孩子。

谢与书一开始也和所有人一样,瞒着谢与景,但是他后悔了,他第一次违抗父亲,违抗族里的命令。

前往祠堂受罚之前,谢与书再次恳求:“父亲,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小景接受族里的安排。”

……

谢与书穿好衣服走出老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领口微敞处隐约可见的伤痕,根本看不出他刚刚受过重罚。

他抬手拉了拉衣领,将痕迹掩去,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管家的电话,语气焦灼:“大少爷,小少爷发起了高烧,一直在说胡话,您快回来看看!”

海上浓雾逐渐消散,叶疏平安无事,得知那水鬼只不过是叶熙恒布的一个局,他欲哭无泪。

“叶哥,下次好歹提前知会一声,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

叶熙恒斜倚着,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看来这力度还是差了点。”见的鬼有点少了,还没完全免疫。

叶疏本想顺着话求饶几句,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神色认真了几分:“叶哥,周炀最近可有出任务的安排?”

叶熙抬眼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你最近,倒是越发关心他了。”

叶疏迎着他的目光,直言不讳:“叶哥,我对他的心思,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也没必要瞒你。”

叶熙恒闻言低笑出声,带着几分玩味,几分纵容:“嗯,无妨。只是被拒绝了,可别跑到我这儿来哭就行。”

叶疏听了,非但没露半分怯色,反倒勾起唇角,势在必得:“叶哥放心,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另一边,时念因为不合群,被两个女人挑衅嘲讽。

李絮踩着高跟鞋逼近,可身高还是相差不少,只能微仰着头。

“时念,别以为攀着叶少就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他新鲜感过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缇微站在一旁,指尖把玩着发梢:“小絮,话可不能这么说。时小姐这般模样,就算没有叶少,愿意捧着她的人也大有人在呢。”

“呵,”李絮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时念,“你还真把她当回事了?不过是仗着叶少一时兴起罢了,真以为自己高我们一等?”

见时念对她们的挑衅无动于衷,缇微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她故意微微侧过身,撩起耳后的碎发,露出侧颈上那清晰的吻痕:“不过话说回来,叶少在床上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昨晚时小姐,一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缇微本就生得妖艳,眼尾点缀的泪痣如锦上添花,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她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等着看时念失态的模样。

可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反倒是身旁的李絮脸色一变,眼里的嫉妒几乎快要藏不住。

但她很快回过神,将所有怒火都转嫁到时念身上,语气愈发尖利:“你装什么装!缇微都这么说了,你就没一点反应?”

李絮见时念还真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气得直跺脚,故意上前撞开她,气愤离去。

缇微对着时念莞尔,随后离开。

时井的耳根终于清净,骤然察觉一股视线,他微微侧首,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里。

曾行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静静注视着他,眼神带着微醺的朦胧,却又无比专注,像被酒精融化了,透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那一刻,周遭的风声、远处的海浪仿佛都静止了,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曾行的眼底倒映着他的身影,纯粹得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时井的心脏猛地被攥紧,窒息般停跳一瞬,随即又疯狂擂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迅速生长,花苞绽放,馥郁的情感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清晰明了地指明了心底深处的欲|望。

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想要这道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想要这个人,完完整整属于他。

曾行在里面喝得头脑发昏,便出来吹吹风,正好撞见时井被人刁难,他只好先躲起来,不过望着时井的身影,记忆不受控地拉回了与时井同居的那段时光。

那天他路过一家女装店,橱窗里,模特穿着一件无袖连衣短裙,裙摆缀着细碎的珠光。

他脚步顿住,脑海立即浮现时井穿上这件裙子的模样。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店里。服务员热情迎上来:“先生,想看这款连衣裙吗?刚到的新款,很衬肤色。买回去送给女朋友,她一定很高兴。”

曾行想转身逃走,可那句“女朋友”令他迈不动脚步,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付完钱走出店门,购物袋拎在手里,像揣了块烧红的炭。

曾行脸颊烫得惊人:时井会不会觉得他有特殊癖好?

他踌躇很久,偷偷拿了回去,找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

哪知当天晚上,时井直接穿着这件红裙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曾行眼睛都直了,傻傻看着时井坐上他的膝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娇媚的女声带着笑意蛊惑:“还挺合身。”

他当时只觉得心跳要冲破胸膛,可如今回想起来,只剩满心的讽刺。

他们在那栋房子里只住了五天,他以为的两情相悦,都是时井精心布下的局,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报复他而演的戏。

曾行自嘲一声,拉回思绪,无视正朝他走来的时井,转身离开。

回来之后,时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店将阿咚接回了出租屋。

他撕开刚买的猫粮倒进猫盆,脚边的阿咚立即开始喵喵干饭。

他失笑,轻轻给阿咚顺毛。

夜幕降临。

曾行站在一栋废弃的大楼外,头顶的路灯光线很暗,勉强在地面映出一片模糊的光晕,他频频抬腕看表,眉头紧锁。

时井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今天是他们约定的实战之日,这栋荒废三年的大楼,是曾行早已踩好的点。

三年前,这栋大楼还在建设中,却因两名高中生接连在此跳楼身亡,一夜之间沦为凶地,楼盘口碑暴跌,投资方撤资,施工停止,一直荒废至今。

官方报道称,两名学生是因高考压力过大选择轻生,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高考后,一位男生跟暗恋的女生表白,结果女生坦言喜欢男生的兄弟,并且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怕男生伤心,才一直瞒着他。

男生愤怒之下,跟好兄弟打了一架:“为什么这么对我!是我先认识她的,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什么?”

原来男生对女生一见钟情,请教好兄弟怎么追女生。好兄弟为他出谋划策,男生很快与女生相识,并且成为好朋友。

他们三人一起上学放学,形影不离。

男生一直等着考高结束跟女生告白,不曾想居然被好兄弟背刺。

满心的欢喜化为痛苦,男生独自跑到学校附近尚未完工的工地,买醉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男生从高楼坠落。一周后,男生的好兄弟在同一个位置纵身跃下,消息瞬间登上热搜,引发一片唏嘘。

男生的死亡其实是一场意外,不过工地老板为了推卸责任,只能伪造成男生跳楼自杀的假象。

男生死后对自己的好兄弟进行报复,控制对方跳楼自杀。

如今死去的男生早就化为厉鬼,时井的目的就是收服厉鬼。

可是原本约定好半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分钟了,人还没出来。

曾行没再犹豫,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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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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