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就是项目部门A、B组内比稿会议，即便傅青萦身体疲惫意识昏沉，在会议未正式结束之前也不敢轻易歇息放松。
既然苏月珑对这次的案子如此重视，傅青萦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次过稿的，即使对方认同自己的立意，她熬夜做出来的案子总是未如理想。
傅青萦在空白的纸上，根据甲方公司的所在地，技术偏向，公司在官网的宣传资料、业务重心等等信息简单地罗列了一遍。根据这些信息，她将自己做的案子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另外又新建一个文档，针对产品与环保之间的立意准备了一份截然不同的提案。
就在她忙碌得恨不得她妈当年给她生出两个脑袋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今天的办公室里面不仅格外的安静，而且还弥漫着一种紧张又让人窒息的气氛。在这样的时刻，她那支震动外加煎茶铃声的手机实在是惹人生厌的存在。
傅青萦的神经此刻蓦然地紧绷至极点，她迅速地翻出自己放在抽屉里面的手机，近乎神经质地用力滑动了接听通话的按钮。她整个人都很疲累，但出于一种异样的偏执，她的精神却又高度集中。
走出项目组办公室的傅青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只听见手机另一端的人出声调侃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的消息，为什么不回我？”
“……”傅青萦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个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了，现在的她甚至有些感谢向葵，感谢这个人将自己从极度压抑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我在忙，公司一直在加班。”
“……你真是狠心的人啊，我们旅行回来之后你就没有想过要给我打电话吗？”
傅青萦突然产生一种被人诬告的无奈，只得说道：
“我一直觉得牙医是一份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职业，国内、不，本市区受口腔问题困扰的患者人数可观，你也一定忙得没空闲聊。”
向葵笑出声来，那笑声软软的，听上去就像撒娇一样：
“你遣词造句水平挺高了好多哦，该不会是对着电脑的稿子跟我聊天吧。”
“这就是我真实的水平发挥，我保证。”
向葵说道：“……我们好几天没见了吧，难道你就不想我？”
傅青萦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脑袋里面乱成一团一团，干脆抿着唇，不作声。
“……看吧看吧，每次我问你这个问题你就啥也不说了。”向葵续道：“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也行，最近呢，最近你忙不忙？周末呢，周末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傅青萦想了想，她并没有直接拒绝向葵，而是委婉地说道：
“我这两天都很忙，因为今天下午有比稿的会议。如果我这次的案子能通过，接下来的这个星期，包括下个星期我都会更忙。”
“这样啊……”向葵有些遗憾地沉吟一下，而后才说道：“案子加油，如果你下午有重要的会议，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
向葵笑道：“虽然我不了解你所在行业，不了解你的状况，但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就觉得很没精神啊，是不是熬夜了？其实这样说吧，如果你下午真的要比稿，你最后不要让别人听出来你的情绪，一道响亮的嗓音绝对比你的案子要吸引人。如果你觉得你的案子写得可以，不妨先整顿精神，或者你干脆就装作很精神、充满活力的样子。”
傅青萦很疲累，听了向葵的话语更加觉得荒谬：
“精神面貌、充满活力……我这样子能装出来？”
向葵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温柔、无比深情：
“当然可以，我还能伪装成别人想要的任何表情、任何模样，只要我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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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萦决定听取向葵的建议，中午12点的午休时间她干脆连饭都不吃，关掉了电脑屏幕趴在桌子上面好好补眠。这一觉直睡到有同事推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青萦、青萦……傅青萦，你醒醒，再睡下去苏总就该冲出去揍你了。”
听见“苏总”二字，傅青萦几乎是被吓醒了似的全身一颤，其实她尚未真正清醒过来，只是苏总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对她有知遇之恩，而在她日常的工作中苏总对她也是恩威并施，故而潜意识之中她几乎直接将苏总与工作划上等号——比起努力进取，她的性格是更适合在某个稳定的岗位上面混日子，然而为了苏总，她希望自己能将工作做得更好，至于在创意文案方面，她不希望让苏总失望，此时此刻的她，比谁都努力希望自己能拿出一份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傅青萦迷迷瞪瞪地抓着自己的外网机（公司配的笔记本），像一个无意识的人偶似的，被同事扯进会议室。
其实同事之间的比稿，每个人也只有大概五到十分钟的时间，而且能参与这次会议的人都是苏月珑就之前的宣传案初稿筛选出来——A、B组内真正做创意、做宣传的有十五人，能参与比稿的会议其实只有五、六人，最后真正代表公司的提案至多只有两、三份。
他们分别将自己的ppt案子通过内网发送到会议室的电脑，这才开始用抽签的方式决定演示文档的先后——签号一至六，按从小到大的顺序出列演示，最先演示的未必就占据提案的优势，而最后演示亦并非不能一鸣惊人。
傅青萦抽到的是5号签，她也说不上这个签号是好还是不好，她使劲地往自己大腿捏了两把——全是肉，不痛。
尽管挺神的效果一般，然而会议的紧张感还是让她迅速地进入状态，及至轮到她演示文档的时候她几乎是处于一种入戏的状态，眉目带笑神采飞扬——在会议桌上的分别是项目部、商务部的几个大佬，苏总也位列其中，要不是苏月珑昨晚陪着她待了一晚上，还当真以为这人是真的振奋精神。
傅青萦轻轻地清了清喉咙，她提高音量，用一种爽朗的语调说道：
“感谢各位领导、同事给予我机会让我参加今天的比稿会议，为了节省大家时间，让我先从结论说起。
“就我认为，这个客户想要的达到的宣传效果是希望我们去证明这个企业、这个团队、他们的研发能力足够牛逼，并且他们现在在做的商品——软瓷，并不是简单的一种将废料分解再合成的技术。
”我们要为客户证明，他们的这个商品具有极高的技术含量，甚至可以说，他们团队的研发能力能更进一步，凭借独特的创新技术在建筑领域获得更卓越的成就、为社会作更大的贡献。当然我刚刚说的，也是我的案子要去论证的所有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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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两个同事的文档演示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至此，无论大家的案子是否通过，这次比稿的会议总算是结束了。
通过的策划案名单不可能当场宣布，故此比稿的同事先行离开。
傅青萦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意外地接收到一条RTX的信息，那是苏总的留言。
她有些疑惑，苏总明明还在会议室开会，怎么有空发信息了？
打开对话框，苏总是手机在线，她只留了很短的一句话：
“恭喜你，你的案子被内定了。这次做得很好。”
傅青萦反复浏览着这条信息，从头到尾从前往后，直至真的确定这条信息里面没有包含任何的歧义与戏谑，她才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捂着嘴偷偷地笑了出来。
她取出手机，继而编辑短信息，发送的联系人选定了向葵：
“谢谢你建议，我的案子通过了。”
几分钟后，向葵回复：
“恭喜你……其实更多的是我很高兴，因为我是你第一个通知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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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憧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