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不合时宜,但十分应景。

这大概就是大佬与别人的不同之处,猖狂得理直气壮,说话都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周围的客人也被响动惊到,不少人听到了齐冽刚才说的话,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此时此刻,最难看的莫过于贺庭州的脸色,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齐冽是故意当众给他难堪的。

刚才看到齐冽和江曼一起出现他就觉得不对劲,好好端端的,齐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亦步亦趋跟在江曼身后。

而且就那么凑巧,江曼搭了齐冽的顺风车。

齐冽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善良之辈,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必定是有所图谋。

再看江曼对齐冽的态度,贺庭州更加爱生气了,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

“有事我们回家说。”

贺庭州起身走到江曼身边,伸手想去拉她,齐冽见状眼神一冷,正要有所动作,就见江曼拿包挡开了贺庭州的手。

“别碰我。”

她的反感和厌恶在贺庭州靠近她的时候想藏也藏不住。

公共场合,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贺庭州面子上过不去,愤然离去。

江曼坐在那里眼都没抬一下,齐冽挑了挑眉,提醒了一下服务员。

“那位先生好像还没买单吧。”

同样看热闹看得有点入神的服务员回过神来,赶忙跟了上去,礼貌且恭敬地与贺庭州说了几句话,而后领着贺庭州去收银台。

好戏散场,齐冽一脸意兴阑珊,站起身时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去到江曼身边站定。

“扫兴的人走了,一起吃个饭吧。”

刚端起咖啡准备喝的江曼只好把咖啡放回桌上,微微侧身仰头看着身旁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齐先生还真是生了副热心肠呢,与传闻中的高冷形象大相径庭,还是说……”

她拖长了话音,随后话锋一转,“还是说齐先生本来就有两幅面孔?”

知道她憋着一股火,齐冽没想真的惹恼她,冷峻的脸上难得漾出笑容,眼神真挚,用诚恳的语气作出邀请。

“走吧,我请你吃饭。”

江曼:“……”

这段时间她既要照顾生病住院的江父,又要和江裴一起处理很多事情,江裴出事后没多久江父突然去世,所有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按时吃饭,更没人担心她拖垮自己的身体。

对她来说一天只吃一顿饭是常态,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吃饭,随便吃点东西对付过去,此时她确实是又累又饿。

只是没想到在这时候她感受的善意的关心是来自眼前这个人,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

故作坚强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有人宠有人疼的娇纵小公主了。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在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面前隐约有崩塌的迹象,这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是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多谢齐先生美意,但我还有事,就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

话说完,她起身要离开,面前突然横出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结账,包括打碎餐具的赔偿。”

齐冽递出一张卡给服务员,手臂正好挡在了江曼身前,服务员很有眼力见,不想惹麻烦,恭敬地接过卡,说了声‘请您稍等’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江曼正要发作,齐冽率先开了口,“你陪我吃饭,我帮你请秦天明秦律师为江裴做辩护律师。”

大名鼎鼎的秦天明秦律师被称为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如果能请到秦律师为江裴辩护,江裴大概就能洗刷冤屈了。

可江曼尝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成功说服秦律师接江裴的官司。

像齐冽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抓重点和掌控对方的弱点,他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无往不利,要掌控她更是易如反掌。

一顿饭,换一个能救江裴的机会,听起来是她占了便宜。

江曼没理由拒绝。

齐冽将江曼送回公寓,车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在她下车时他说一会儿会把秦律师的联系方式给她,江曼怕他贵人多忘事,又生变故,主动要了齐冽的手机号码,还和他加了好友。

一切搞定,江曼露出久违的笑容,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了句谢谢,齐冽目送她进了小区大门,低头看着手机上成功添加好友的界面,嘴角轻扬。

将江曼送回家后,齐冽调头往相反的方向行驶,去还于策远的车。

从这里到于策远住的公寓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齐冽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于策远给他开门后就进了厨房,齐冽倚在厨房玻璃外饶有兴致地看着。

“兴致不错嘛,一个人也要三菜一汤。”

于策远回头看了一眼,笑得那叫一个骚气。

“这就是单身汉体会不到的乐趣,一会儿菜上桌得和宁宁视频,她要检查我是否按时吃饭,营养是否均衡。”

有女友的人一开口就在炫耀幸福。

齐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策远的女朋友叫郁宁,还在上大学,一般都是周末或是没课的时候才会来这里,热恋中的人歪腻得不行,几乎每晚都要视频。

早年于策远因为家庭变故,大四辍学颓废了一段时间,在郁宁的陪伴和鼓励下振作起来与大学同寝室的好友季凌衍自主创业,齐冽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于策远。

当时于策远刚成立策远科技,需要自己去拉投资,一次偶然的机会齐冽听到他某个有意向投资的投资人介绍策远科技自行研发的一款手游,当时齐冽觉得于策远这个人比项目更有投资的价值。

所以在于策远拉投资失败后,齐冽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后来齐冽成了策远科技的合伙人之一,当然,他是以本名邵淮秘密入的股,除了于策远和季凌衍,没几个人记得邵淮是谁。

齐冽是齐家的棋子,只是齐老太精心培养出的一个傀儡罢了。

于策远算得上是最了解齐冽的人,能看出他心情很好,脸上就差写着春风得意几个字了。

齐冽没什么朋友,只有于策远和季凌衍是他能交心的好友,三人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关于他的一些秘密,也只有于策远最清楚。

齐冽本名叫邵淮。齐冽是他去到齐家后齐老太太给他取的名字,与其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他在齐家的代号。

齐冽不过是齐老太手里一把好使的刀罢了,正因为他的优秀,齐老太怕她精心培养的傀儡脱离掌控,不会给他半分实权。

于策远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人通透,馊主意也多,为了好友的终身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

“我说老邵,你单相思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套路成功,有了进展,你可得把握住机会趁热打铁,据我所知,对江曼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可不少,现在她是最脆弱的时候,可千万别让别人钻了空子乘虚而入,到时候你可真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短暂的欢喜过后,一切又回归现实,齐冽沉默下来。

于策远明白他的处境,知道他的顾忌。

“老邵,这些年你给齐家当牛做马,替齐凛挡了多少明枪暗箭,齐老太的恩你已经千倍万倍还了,早不欠齐家了,你该为自己活一次,别让自己留遗憾。”

看于策远的最后一个菜起锅,齐冽将车钥匙放下,准备走人。

“我回酒店了。”

于策远从厨房探出头来,应声:“留下吃饭吧,一会儿我送你。”

齐冽头也没回,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身边耳目众多,今天消失一整天,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要是被他们看到你和我一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策远同情他的处境,叹了口,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从于策远那儿出来,齐冽打车回酒店,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很多时候他真的很羡慕于策远和季凌衍。

季凌衍一毕业就结婚了,娶了心爱已久的女孩,做了阮家的上门女婿。

于策远也有了两情相悦的女朋友,如胶似漆。

三个人当中,他年纪最大,可他除了孤独什么也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住酒店,夜里醒来陪着他的也只有满室孤寂。

他也想……

消息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他期待已久的专属提示音,他快速解锁查收,没人看到他的迫不及待。

江曼发信息向他表达谢意,说是秦律师已经答应帮她了。

齐冽在回复的对话框里输入很长一段话,准备发送时指尖一顿,随后又逐字删除,犹豫很久,只回了一个字。

嗯。

江曼回到公寓后立即联系了秦律师,之前她也联系过几次,都是秦律师的助理回应,提出了当时对她而言是天价的律师费,听到她说她会想办法尽快凑够钱,对方又表示秦律师不会接江裴的官司。

这次托齐冽的福,她联系上秦律师本人,简单聊过之后,秦律师当即答应做江裴的辩护律师,明天会亲自去看守所见江裴,了解详细情况。

她不傻,不用想也知道秦律师答应得这么爽快,其中肯定有齐冽的功劳。

事情有了转机,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从江家破产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人生低入谷底,那些不好的事压得她快要喘不上起来。

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觉得齐冽是她的克星,现在她却觉得齐冽更像是江裴的救星。

她想,齐冽这人言行不讨喜,可确确实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心人。

树立了‘好心人’形象的齐先生夜里做了一个旖旎的美梦,醒来后懊恼起身,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第二天早上,江曼出门去见秦律师时被守在在小区门外的贺庭州堵了个正着。

贺庭州见她出来,欣喜上前,想触碰她的手,她嫌恶避开。

“你来做什么?”

江曼不作停留往前走,到路边等车。

贺庭州不死心,亦步亦趋跟着,时刻献殷勤,“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的死缠烂打让江曼很烦,下意识和他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贺庭州习惯性装聋,自顾自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筹备我们的婚礼,已经安排得差不多,明天我们去婚纱照拍了吧。”

这下江曼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

“贺庭州,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事情已经这样了,贺家容不下我,你父母早有他们的打算,除非你有与贺家断绝关系,放弃一切的勇气,否则就别来我面前演情圣,我看着恶心。”

她嫌恶的眼神,不耐烦的表情,浑身上下都在排斥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贺庭州怔了怔,喃喃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江曼控制住情绪,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和他讲道理。

“你父母眼里的贺家未来女主人的标准是门当户对,而你想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妻子,对你的私生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很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她话音落下,贺庭州低吼道:“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你攀上更高的高枝了,就是齐冽对不对!”

江曼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对,你说的很对,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这话在贺庭州看来就是承认了她和齐冽有暧昧关系,贺庭州接受不了。

“江曼,你知不知道齐冽是什么人,你以为他接近你是真的因为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接近你只不过是想借机报复我而已。”

呃……

她觉得贺庭州这人的被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

齐冽有那空闲,还不如坐在高端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赚钱来的舒服。

他以为他是谁啊,值得齐冽处心积虑报复他,他和齐冽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江曼的沉默在贺庭州看来就是她动摇了,赶忙又说,“前段时间鼎晟集团和我们公司争一块地皮,最后是我们公司中标,齐冽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已,你别被他骗了。”

这时江曼叫的车到了,她快速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隔着车窗和贺庭州说了两句话。

“订婚后你肆无忌惮劈腿,绯闻满天飞,我哥出事,我爸去世后,贺家急于撇清关系,当着媒体的面宣布你我早已退婚,两家联姻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罢了,当江家不能给贺家带来利益,贺家会毫不留情踢开我,这才是真相”

“贺庭州,你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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