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
直到贺承泽离开,秦恣还全身发烫。
救命,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急切了,好像那种只馋他身子不择手段的坏人。
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感受到肩膀上略沉重的布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披上了贺承泽的西装。
“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晚上凉,外套给你。”
下车时,只顾着沉浸在自己尴尬的情绪里,没留心贺承泽拒绝之后说的话。
这得谈了多少个女朋友,才能体贴成这样!
尽管这人总是礼貌又克制,但秦恣就是觉得他不缺女友。
这顶级颜值顶级智商,每天泡在大学校园这个靓男靓女云集的环境里,想不谈几个年轻女孩都难吧?
或许是酒后兴奋,卸完妆洗过澡后,秦恣睡意全无。
躺在床上一边刷视频一边敷面膜,顺便还能关心一下谭渺的飞机有没有落地。
前些年工作太忙,她上班根本没有一秒用来摸鱼的时间。
很多时候加完班,凌晨还要带着电脑回来继续熬。
视频软件上网络热梗频出,她却笑不出来一点。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热点潮流。
“今天是我暗恋贺教授的第52天,虽然再次被拒绝了,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在往下滑,一条格外眼熟的视频吸引了她的视线。
看着视频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女孩,秦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个账号名叫“小阳的暗恋日记”,点进主页,每条视频的点赞量还不低。
而封面,无一例外都是女孩悄悄与远处一道身影的和拍照片。
即使看不清正脸,但第六感告诉秦恣,女孩正在追求的“贺教授”,应该就是刚刚送她回家的塑料老公。
【哇,小姐姐居然是A大的学生诶,别灰心,你喜欢的人很优秀,但你也不差呀!】
【加油加油,女追男隔层纱,祝你成功】
【A大学生现身说法,贺老师本人巨帅,学校每年都有不少学妹表白示爱,但贺老师超高冷,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恋情瓜。】
各种信息对应的七七八八,一股突如其来的心烦意乱飞速占据了大脑。
她并没有对另一半有多强的占有欲,可如果她的丈夫心里有人还能自己结婚生子,那多少有点膈应了。
不看了,睡觉。
按照约定,贺承泽是在周日搬来的。
上午十点,秦恣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起床,敲门声响起,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娃搭子”说好了今天入住她家。
秦恣的房子是户型很规整的三室两厅,只不过当初她自己住,除了主卧之外,另外两个房间分别做了书房和衣帽间。
她没那么多书用来摆在书架上“观赏”,所以书房的一面柜子做成了隐形折叠床,方便朋友来玩时留宿。
不过说起来,她也没什么关系好到可以邀请到家里的朋友,留宿过的只有谭渺。
偏偏她还每次都在主卧和秦恣一起睡,所以书房的这个床,从买来到现在一直闲置着。
以后几年的时间内她都没有工作的打算,所以书房分给贺承泽,丝毫不会影响秦恣的生活。
可当再看看自己的卧室,她忽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感。
原本下楼就是工作单位,自己硬是把贺承泽的上班通勤时间变成半个小时。这就算了,她还只给人家睡简陋的书房,好像有点太没人性了……
贺承泽倒是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意的神色,安静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
“要喝点什么吗?”
“白水就行。”
“抱歉,睡过头了,我很快就好。”
“不急,没关系。”
“那我去换衣服……”
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去趟医院做备孕咨询。
只不过秦恣连续失眠,要不是贺承泽敲门,她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还有正事没做。
一门之隔,秦恣在衣帽间里甚至能听见贺承泽喝了口水,然后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的声音。
救命,好羞耻。
可一想到,以后他们还要这道门都不隔地坦诚相见,更羞耻了。
她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
由于贺承泽在,秦恣动作很快,慌乱下不小心将一小缕发丝缠在了领口的纽扣上。
“抱歉,久等了,我们走吧。”
顺手拿了件外套挂在臂弯,她一边解救自己的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需要我帮……”
“没事,好了。”
贺承泽起身刚要上前,可她却飞速将头发在手指上缠两圈,一闭眼便拔了下来。
……?
“哈哈,头发掉太快,不拔它也在我头上待不久。”
能看得出来,她好像特别不喜欢麻烦别人。
电梯里,门刚关上,秦恣又立即蹲下开始系鞋带。
“其实我没那么赶时间。”
贺承泽看着,伸手想接过她的包。
“我知道,只是平时上班总卡点,习惯了。而且有人等我的话,不动作快点我心慌……”
秦恣起身,在他的掌心轻拍了拍,包还挂在自己身上。
贺承泽也没强求。
今天开的还是他的车,理由是,贺承泽下午还要回学校加班。
再次坐上他的副驾,这次的秦恣少了些结婚那天的紧张,有闲情认认真真观察起来。
车里很干净,内饰简单,看着不像有女生长期坐过的样子。
贺承泽保持单身的时间可能不短。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协议婚姻,有些问题问出来,两个人可能都会很尴尬。
而且秦恣也怕听到让自己不舒服的答案,还是不提最好。
可话又说回来,贺承泽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缺合适的结婚对象呢?
还有网上那个女生,几十期视频追了贺承泽那么久,他就没心动过一下下?
秦恣默默思考着,明明反复和自己强调不要去触碰对方的过去,可转头看到上方的遮阳板,还是没控制住。
“我补个妆。”
她拉下遮阳板,心虚地解释一句,可打开却发现原本有小镜子的地方却是空的。
“……这不是我弄坏的。”
贺承泽轻笑。
“嗯,我卸掉的。”
“这这真不是我弄坏的,你别误会……”
秦恣解释得手忙脚乱。
“我知道,真不是你弄坏的。是之前总有学生打着补妆的名义来蹭车,我怕麻烦自己把镜子卸掉了。”
“啊?”
还能这样?
她实在佩服。
不过现在怎么会有学生想不开,拿这招撩老师啊!
“以后还打算按回来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神经错乱问出这句话。
“如果我太太需要的话,可以。”
“哦。”
真是男德满分啊,副驾的化妆镜只给老婆一个人用。
过了几秒秦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好像就是他老婆!!!
“那个,不用麻烦,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无可救药地发现,好像一遇上贺承泽,自己所有的松弛从容全都会被瞬间打乱。
“秦恣,你对我有点太客气了。”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
她一时间不太敢迎上贺承泽的眼神。
“虽然还没有感情基础,并且还有三年的时限,可在此期间,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真夫妻都是相互麻烦不计得失的。希望我们彼此都可以慢慢适应这个新身份。”
这是自认识贺承泽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大段话。
秦恣一时间忘记了尴尬与回避,转过头来看向他。
而贺承泽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认真里掺杂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可否认,她有点招架不住。
这就是传说中“看狗都神情”的眼神吗?
周末的医院人格外多。
他们并肩坐在排号区,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这里有浓情蜜意的小情侣,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孕妇妈妈,貌合神离的老夫老妻,但就是没有秦恣和贺承泽这种像是要参加面试的奇怪组合。
没什么话可说,秦恣假模假样地玩手机,即使一条消息都没有,还是反反复复进入退出微信。
贺承泽似乎在忙着回复学生学术相关的问题,一个个拗口复杂的名词不断蹦出,她一点都听不懂。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秦恣点点头表示理解。
“姑娘,你们是来打胎的啊?”
他还没离开多远,旁边坐椅上的一个阿姨便开始搭话。
秦恣转过头,阿姨身边还坐着一位月份看上去不小的准妈妈,她猜测这位阿姨是来陪女儿做产检的。
“打胎要挂那边妇科的。”
“阿姨您误会了,我来咨询备孕。”
秦恣尴尬笑笑,一旁的孕妇也对自己母亲的心直口快感到抱歉。
“诶呦,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啊?”
“对。”
她愣了一瞬才承认。“老公”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烫嘴呢?
“真的假的?你们看上去不太熟诶,你别是让人给骗了吧!姑娘你可千万别做傻……”
“妈!你瞎说什么呢别多管闲事哈……”
孕妇连忙捂嘴让阿姨安静,谭渺客气表示不介意。
正当她尴尬不知如何解释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姨,我们是合法夫妻,持证上岗。”
秦恣转头,她都没发现贺承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打开手机相册,里面第一张就是他们的结婚证照片。
“我老婆有点害羞,您别拿她打趣了。”
贺承泽微笑的时候很有亲和力。
或许是老年人都格外偏爱帅小伙,阿姨立马相信了他的说辞,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不明白“我老婆”这三个字,怎么能被他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别总吵架呀,你们两个冷着脸往那一坐,哪像是要备孕的新婚夫妇……”
贺承泽不多言语,只是双手轻撑在她的椅背上,微笑着点点头将陌生阿姨的数落全盘接下。
叫号机很快叫到了秦恣的名字。
她同一旁的孕妇和阿姨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拽上贺承泽飞速逃离现场。
股东会议上舌战群儒的秦总,最怕的就是有人唠家常。
“缓缓,一会儿还要进去做B超。”
贺承泽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秦恣。
末了见她看向自己目光直白,又不由自主撇开脸补充一句:
“接电话的时候顺手在旁边贩卖机上买的。”
好贴心一男的。
秦恣本想道谢,可又想起他在车上说的话。
那以后还是不客气了。
上一位从诊室出来,轮到他们进去。
“年龄多大?”
“28岁。”
“备孕多久了?”
“刚开始准备。”
“经期规律吗?”
“最近一两年挺正常的。”
一开始的问题都很基础,医生忽然话锋一转。
“夫妻双方有过冶游史吗?”
“没有。”
“有。”
秦恣认真回答,忽而发现面前的医生和身旁的贺承泽,看向她眼睛都放大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今年去了云南峡谷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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