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差点被沈胥白给气的一口老血吐出来，他把桌子上的奏折砸在了沈胥白的身上：“沈胥白，你爹我已经五十多了！”

“五十多怎么了？我爹老当益壮。”

沈胥白刚说完，一本折子又朝着他砸了过来。

沈胥白不敢说话了，怕给他爹真气出个好歹来。

-

第二天，商砚尘在国子监上课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原夜突然敲了敲他，鬼鬼祟祟的跟他说：“你知道不？”

商砚尘白了他一眼。

原夜又说道：“你哥马上就要和张家千金成亲了。”

“？？”商砚尘蹙着眉：“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是听我哥说的，说是老王爷看中了张家的千金，想要让你哥跟张家千金成亲，你哥同意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昨天晚上啊，你哥成亲没叫你啊？”

“你哥成亲才没叫你！”商砚尘恶狠狠的喊回去。

原夜：“不过也正常，你哥跟我哥都差不多大，比你都大了十岁了，正常男子，二十一孩子都应该可以打酱油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

但是商砚尘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开心。

商砚尘闷闷的说道：“张家小姐，她好吗？”

“好啊，长得很好看，她跟你哥，就和我跟你一样，配！”

国子监放学之后，原夜原本想要拉着商砚尘出宫的，但是在商砚尘准备离开国子监的时候，在门口被商珏给挡住了，商珏脸上到处都是伤口，他揪着商砚尘的衣服，随后说道：“就是你吧，是你在马场朝着我的马射了一箭。”

商砚尘：“三皇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砚尘，你知道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是你自己自找的。”

商砚尘被商珏的人蛮横的带走。

原夜站在原地，怎么拉都拉不住，过往这么多宫人，他们看见了也当作没有看见，谁敢在这宫中为了七皇子去得罪三皇子啊。

原夜想都没想跑出了宫，原本准备去找原林，随后绕了个弯，转身去了沈府。

李福看着原夜着急的样子，他说道：“原少爷，我家小王爷现在真的不在府上，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您告诉我，等我家小王爷回来了，我代为转告。”

“七殿下被三殿下带走了！”

李福脸上公事公办的笑容瞬间消失。

李福：“我现在就让人去找小王爷。”

原夜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你快点！”

李福先是自己亲自出了城去军营找去了，沈胥白的副将说，沈胥白刚回京城不久，李福便拍着大腿又回去找沈胥白，沈胥白行踪不定，京城这么大，等李福把沈胥白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去了一遍之后，已经是小半天过去了。

李福都急坏了。

在看见沈胥白的时候，李福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尊卑之分了，他伸手拉住沈胥白，喘着粗气说道：“小王爷，七殿下他……他被三殿下带走了。”

李福过来找沈胥白的时候，沈胥白正在会见几个旧友。

听到李福的话之后，沈胥白立马站了起来：“我现在有点事，你们先喝着。”

沈胥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进了宫，李福跟在沈胥白的身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家小王爷露出这种表情，虽然李福刚开始也很着急，但是看着他家小王爷这个样子，开口说道：“小王爷……你先别急……”

沈胥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直接就去了三皇子府外。

外面站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六子，六子一看见沈胥白来了，便哭着说：“还请小王爷为我家殿下做主啊。”

三皇子府的宫人看着沈胥白来了，一个个的顿时怂的跟缩头乌龟一样的，沈胥白名声在外，沈胥白可不是什么好人，相反，沈胥白可是个混不吝。

谁敢惹啊。

所以当沈胥白进三皇子府的时候，几个宫人支支吾吾的，却不敢阻拦。

商珏走出来的时候，沈胥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知道沈胥白和商砚尘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商珏也没有想到，沈胥白居然会为了一个商砚尘跑到他的府上来。商珏哟了声：“什么风把小王爷给吹来了？还不快上茶？”

沈胥白：“商砚尘呢？”

商珏笑了笑：“小王爷找我七弟啊，应该去扶清宫找啊，我这怎么找得到？”

沈胥白伸手抓住商珏的衣服，一把将人给拎了起来，商珏生的高大，怎么着都有两百斤了，沈胥白拎他就跟拎小鸡仔一样，沈胥白声音低沉，眼神冰冷彻骨，他看着商珏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一样，“我问你最后一遍，商砚尘呢？”

“沈胥白！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确定你要为了一个商砚尘得罪我是么？”

沈胥白突然笑了出来，笑容里全是轻蔑和不屑：“这算哪门子得罪？你算哪根葱？”

“你……”商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偏偏打又不能打，打了也打不赢，“他在我这里玩了一下之后，现在已经回宫了。”

沈胥白将手松开，商珏踉踉跄跄的摔在了地上：“你最好祈祷他没什么事。”

沈胥白说完之后，去了扶清宫。

商砚尘的确回宫了。

只是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

“殿下，你还好吗？”

里面传来商砚尘低沉的声音：“我很好，别进来。”

沈胥白阴沉着脸，伸手把门给推开。

商砚尘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原本他将自己藏于黑暗中好好的，突然一抹光亮照了进来，“我不是让你——”

他话都没说完，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六子，是沈胥白。

沈胥白将外面的人都给挡在了后面，没将商砚尘这副样子展现在众人面前，“你们先出去吧，我进去看看七殿下。”

沈胥白进去之后，将门给关上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坐在了商砚尘的边上。

商砚尘脸上有伤，衣服也脏了，商珏既然是来撒气的，自然不会放过他。

“休息一会，我给你包扎。”

“你能不能别在回边疆了。”

“哪里还有伤？”

“你能不能……别回去了啊？”

两个人自说自话，沈胥白看着商砚尘声音越来越小，在沈胥白了解的商砚尘，即使被打了，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给关起来，联想到商砚尘说的话，沈胥白问道：“商珏跟你说什么了？”

“你别去。”商砚尘声音很小，虽然身上伤口很多，但是他话语里的，更多的是无助感，“我求你了，你别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商不晚，我不去救不了沈家。”

“谁救你啊！”商砚尘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啊，”沈胥白笑了起来，“上次我受伤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商砚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沈胥白说的是哪一次，他看着沈胥白，这个人是怎么把生死未卜这么严重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

“没有你我就死了，不晚，是你救了我。”他在昏迷当中，听见了商砚尘的哭声。

听见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向神明祈祷。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小神仙，那么商砚尘在那一刻就是神仙最虔诚的信徒。

沈胥白揉着商砚尘的头，笑着说道：“所有人都觉得，沈家和天子就是一个不可解的死结，所有人都在等着沈家走向死亡，沈家没有反叛之心，但是功高震主这个道理谁都懂，现在放下手中的权力无疑是扔下刀任人宰割。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死结，我在等那一个机会，肯定有的。”

商砚尘眸光闪烁，最后哭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沈胥白的想法，他改变不了的事情太多了，沈胥白多少次救他于水火当中，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胥白往火坑里跳，沈胥白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一条死路啊。

沈胥白叹了口气，看着又哭了的商砚尘，着实有点拿这个小家伙没什么办法。

小暴君怎么这么爱哭啊。

“我答应你，会回来见你的，不会死。”

“你答应的事情就没做过数。”商砚尘依然还记着沈胥白跟他说几个月就能回来，结果一去就是几年的事。

沈胥白：“商不晚，我厉害吗？”

商砚尘直愣愣的点了点头。

眼睛里还带着眼泪。

看起来着实有点可怜。

沈胥白能不厉害吗？年纪轻轻就是状元郎，后面进了军营，战功赫赫，如今已经是一方主帅了。

“你看，我这么厉害，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商砚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会活着回来的。”

商砚尘最后恹恹应了个好字，给商砚尘上药的时候，商砚尘看着沈胥白在，有些别扭，拿着药自己回房间上去了。

沈胥白无奈的笑了笑，小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虽然在京城呆不久，但是这京城有些不长记性的人，的确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沈胥白眸子中泛着丝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