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以为你会和蠢狗他们一起去看那什么世界杯。”

雷古勒斯坐在桌子前，手上拿着一本书，闻言抬头，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我的身体支撑不住这个，我以为你知道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雷古勒斯看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笑着摇头：“你比治疗师们更清楚我的情况，现在的发展仍然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别担心，我只是有点脆弱，总体来说还算挺健康呢。”

“我不觉得一个会因为他人触碰而感到剧痛的患者‘健康’。”斯内普说，“而你看上去巴不得你那个蠢狗哥哥多抱你几次。”

“我早就习惯这种痛感了，比起疼痛我更想和我爱的人们牵手和拥抱。更何况，我亲爱的哥哥本来就很少抱我。”雷古勒斯笑道，“我小时候讨厌死詹姆·波特了，他有事没事就和西里斯抱成一团，我哥哥甚至会躺在他腿上睡觉……在那之前我可是一直以为哥哥有洁癖的，他在家里就谁都不想碰。”

“结果现在呢？你和波特因为崇高的理想握手言和了？”斯内普不无嘲讽地说。

“不。”雷古勒斯说，“只是我意识到自己和他没有可比性而已。”

他顿了一会儿，才玩笑一般地道：“哥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是我们朝夕相处共同经历的那些人生中他从未有过的开心。当嫉妒于事无补，当怒火被泪水浇熄……我在漫长的厌恶与憎恨中意识到，如果把他推向波特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那也不算太坏。比起将他桎梏在我身边，我更想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听上去真够窝囊废的。”

“喔，我还以为这个房间里的窝囊废不止我一个呢。”

很难说那个瞬间雷古勒斯的笑容有多欠揍，斯内普甚至认真思考了几秒“不小心把他当成了哈利·波特所以痛下杀手”是否是个合理的借口。他在寂静中继续沉默，直到雷古勒斯翻动书页的细小声音再次响起，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一直想证明她的选择是错的。”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眼神空洞，“我才意识到对错根本不重要。比起我一直追求的那些东西，我宁愿用我那些所谓的追求、所谓的成就……去换一个她能和哈利·波特一起生活的未来。”斯内普顿了顿，不无嫌恶地补充：“当然，老波特最好和她离婚。”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雷古勒斯柔和地说，“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有些人反正命不久矣，说几句话哄他开心也勉强算是我的工作范围。”

雷古勒斯大笑起来。

“我还是要再次说谢谢，西弗勒斯，自从回来之后，你就对我格外照顾……”

“那是邓布利多的命令。”斯内普打断了他的话。

“你好像总是在拒绝融入其他人，我想起码你应该跟我还有西茜他们保持一个良好的社交关系。”

“我不需要。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

“我就算再怎么幸运，也只有普通麻瓜的寿命了。”雷古勒斯喃喃道，“那就不错了，我还能有很多和德拉科还有哈利拥抱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抱抱他们的小孩。尼法朵拉那孩子不常来，但我们关系也很好，我还答应等她结婚要给她的孩子当教父呢……”

“我向你建议过那个新配方。”斯内普说，“比之前的要好弄多了，效果也更好。至于能不能延长寿命要看个体状况，以及稳定程度。”

“那太可怕了，西弗勒斯，我无法想象我要一生依附于谁而活。”

“如果你是担心忠诚问题，也可以考虑家养小精灵，只是效果要差上很多。”

“不。”雷古勒斯说，“那和忠诚无关。”